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死人煞们因为无法承受力量的拉扯,纷纷尖叫着爬行流窜!
石壁上的小石子因此一阵接着一阵掉落下来,在黑色旋风中无根飘落!
“呃啊啊啊——”
面对强势的刻刹,言漠不想认输!
而混乱的力量让死人煞不知从属!
说时迟那时快,刻刹因为力量的涌进,瞬间加剧了盈绿剑光!!!
霎时!所有死人煞们与刻刹同步,齐齐扭头!像盯着猎物般盯着言漠!!
悄然而悲,肃然而恐!
言漠瞳孔一缩!极尽浑身力量,只为抵抗刻刹的无尽吞噬!!!
千钧一发时刻,死人煞们张牙舞爪地形成包围圈,从上下左右笼罩而来!
“一刻一刹,始初归一!啊啊啊啊啊——”
随着体内的万朵红莲接连爆开,言漠迸开一层威力!一朵硕大的内力红莲随之绽放!!!
刻刹的中心红线疯狂扭曲着,将吸食的血液直往剑心处输送!!!
接连窜上的苍白的手宛如地狱使者的鬼手,一层又一层地抓上言漠的四肢!欲将之送往阎罗殿!!
力量翻搅下,黑雾旋风越聚越紧!
气海迸发!微红剑气盈盈膨胀!幽绿闪电滋啦啦地一闪而开,如同倾泻的瀑布!
随着一声暴呵,血凝结晶幽幽然地终于聚合成形!完整填充了菱形剑心!!!
一丝小小红光滋啦啦地闪过!旋即一阵又一阵的十字红光纷纷闪烁!!
只见一线红影如墨卷动!那些没有血色的死人煞们纷纷停滞半空!!
旋风散开之际,双足轻盈落地,随着一阵紧密地咯吱咯吱声,死人煞们齐齐散开,趴伏在地不敢乱动!
一线眸光睥睨!
言漠一甩刻刹,气势凌厉!!!
而死人煞们终于尽数收服,纷纷闪动着十字红眼,重新站起聚合,甘愿再受主人的驱策!
砰!!!
随着一声重响,大门崩裂的同时,天光大射!尘土飞扬!
奇铭喘着粗气,站在光亮之中!!
流光闪动,言漠迎光而出,走动的同时,苍泣剑柄上的月光石随之闪出一圈彩虹之光!
背光之下,言漠不知的是,其后颈上的青黑痕迹因此闪动扩张!往脊柱下方延伸了整整一寸。
窸窸窣窣,铃铃...
“!”言漠忽闻身后传来奇怪的声音!“谁?!!”
“!”奇铭一个警觉,大步一跃,来到言漠身边!
随着天光大射,禁地内的角角落落开始清晰起来...
在一片浮光中,从洞窟中缓缓现身的是一个佝偻着后背的褴褛身影。
若不是言漠能够感应到对方身上并无煞气,那形象倒和死人煞没有太大区别。
褴褛身影慢悠悠地走出角落,徐徐抬头...
言铭二人见到对方那丑陋的模样,心下一紧!
那人满脸凹凸不平,眼不是眼,嘴不是嘴,行将就木的模样就像活死人一般!
歘!
言漠警觉掷出一剑,险险停在那人前方!
黑剑闪着盈绿寒光,让那人后怕着一步趔趄便瘫坐在地!
“啊!”他颤颤巍巍地伸着手,张了张口,口齿不清地开始低语,“啊啊...是...可沙?觊觎可沙的都是...愁人!窝和你...品了!”
言漠勉强听懂了对方所言,不禁睁圆了眼睛!
“仇人?!你是谁?!怎在莫家禁地?!”
一听莫家禁地,那人忽然停下动作,抬起不算清明的眼睛使劲辨认,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红衣姑娘,随后,他看看站立于一旁的死人煞们纷纷闪着模糊的十字红光,霎时明白了过来!
“呜呜呜...是少架柱吗?你还活着...太浩了...没想到,老弩...咳咳!!这备子...还能见到...少架柱...”
言漠:“!!!”
会叫她少家主的那是莫家人!
“少架柱...是窝啊,”老者哭诉道,“力波啊...咳咳...”
言漠使劲辨认着:“...立伯?!!”
奇铭:“!!!”
“立伯!”言漠收剑大步跑上,将对方小心翼翼扶起,“真的是你吗?!”
“呜呜...是窝...是窝...少架柱,没想到,还能再见...”见到熟人,莫有立声泪俱下,“这些四人杀...咳咳...窝守着它们...这么多年...今日,见它们异动...没想到...真是...少架柱...呜呜,呜呜呜...”
“立伯!你太虚弱了...先别说话,我带你出去找大夫...”
“少架柱...老弩撑着残躯...多活了这些年...”立伯吃力说着,不禁看了看一旁的男子,他颤着双唇,老泪纵横,“见你们好好活着...长大成人了...值得了...”
“......”言漠望了奇铭一眼,继而看看安静守在身后的死人煞,她回头问道,“立伯,是你一直守着它们?”
“说不清...咳咳,是窝守着它们,还是...它们守着窝...当年...是它们发现了老弩...咳咳,将窝拖至此地了伤...”
言漠看了看立伯身上挂着的避煞铃,惊讶于死人煞的所作所为,不禁百感交集...
“这十年,你一直躲在这?”
“老弩不敢离开...也离不开...这些年...窝守在这,就是向着...万一愁人再来,窝好知道是谁...万一还有莫家人活着...窝...窝...呜呜呜...”立伯哭得越发悲痛,抽泣了几声,才抬起满是泪水的双眼道,“皇天不负...有心人...少架柱,少爷...你们活得浩浩的...呜呜呜...老弩终于可以和...老爷角带了...”
“......”奇铭知道立伯将自己误认成了莫子恁,他不忍拆穿,只能沉默不语。
言漠此行并未找到大哥的尸身,见立伯如此,她只能忍下悲伤,当年那般混乱,立伯怕是不明真相...
“立伯,你省着点力气,我带你出去...”
“不...咳咳...”立伯颤着枯槁般的手拒绝道,“老弩大限将至...成不了多久...能在四千见到少架柱...窝已无憾...”说着,他本就有些浑浊的双眼开始迷离起来,“老弩的是命,完成了...咳咳!四人杀,老弩交给你了...咳咳咳!”
“立伯!!”好不容易见到莫家人,却又不得不见其油尽灯枯,言漠的心再次沉入地狱!“立伯,我才找到你...你不能死!!立伯...立伯!!”
“少架柱,别难过...老爷泉下有知...你们活得浩浩的...一定会...会...保佑你们...”说着,立伯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抓住奇铭的手!“找到愁人...手刃...他...们...”语罢,他的眸光一暗,悄然断气了...
“立伯?立伯!!”言漠大声喊着!可不管她如何叫唤,老者已经没有了任何回应...
奇铭有些意外又有些动容地看着无声无息的立伯,心中所感难以言喻...
“言儿...他已经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孤独感再次侵袭,痛心疾首的言漠无声哭泣,欲将一切痛苦沉入内心深处!“为什么?只有我活得好好的...”
“言儿,节哀...”奇铭抱紧对方,同感悲痛下,他蹙紧眉心若有所思,“言儿,这不是你的错...我们将立伯好好埋了罢...”
空荡的禁地之内,死人煞们静伫原地,不绝于耳的呜咽声如风吹拂,隐隐环绕...
因为言漠想带走所有死人煞,为了掩人耳目,言铭二人决定安葬好立伯后,等到天黑再行动。
谷岀
皓月皎皎,寒风硕硕,世事变迁,怎敌人之蕞尔...
夜色之下,言漠以水代酒,对着立伯的无碑墓敬了三杯酒。奇铭背着大剑彤锋,也敬了三杯酒。
随后,两人领着剩余的八名死人煞开始下山!
风声呼呼贯耳,硕大的圆月下,只见一串接连的人影纷纷越上又落下!
随着灯火越来越密,梅叶镇的大街小巷接收眼底。
死人煞们一身褴褛,跟着言铭二人嗖嗖越身,他们躲着人群踩着屋檐,向着君归客栈前进。
街道上不时传来熙熙攘攘声,言漠偶尔下放目光,见集市热闹,人来人往。这是他们的必经之路,为了避人耳目,她尽量选择次级高度的屋檐进行奔走。
就在她观察底下百姓之际,忽而见到一队人的装扮十分熟悉,正是杨家镖局的镖服!
而不远处,与杨家镖局对接的是一队官差!
集市之外不远处正是县衙。
奇铭也注意到了,与言漠一同看着那队人马绕开人群,经由僻静的小巷绕至县衙后门。
啪嗒!
与此同时,迅速飞越的死人煞长队中,末尾的死人煞因砖瓦不稳一脚划开,直接掉了下去!
砰!
“!!!”言铭二人一个警觉,赶紧领头落入冷清的街外小巷中!
死人煞们齐齐跟随,纷纷落在掉队的死人煞身边!
言漠无声命令,让死人煞们静待原地,而她上前两步,探出头去正好看到杨家镖局的镖头在和官差说话。
奇铭随之也探出半个脑袋来。
“大人放心,我们杨家镖局从不过问货物来源,只管将之送至目的地!”
立于官差身后的杜县令狐疑地看着镖头,仍有顾忌...
“大人,属下在县衙当差十余年,历任县令大人想秘密送些什么,仰仗的都是杨家镖局!”
说话的正是那名官差。
“大人,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罢!我们杨家镖局除了刀山火海去不了,就是秘密遣送入京的东西,我们都能悄悄给您办了~”
“没想到,杨家镖局还有这般神通。”言漠盯着那几人,兀自感叹。
“......”奇铭见此,忽而想起,杨家镖局兴起于十年前,见其在梅叶镇有如此完整而行事流畅的据点,他觉得其背后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利益交换。只是,一直困扰他的是,都是十年前,都是梅叶镇,杨家镖局的兴起会和莫家庄覆灭有关吗?
杜县令在接应官差与镖头的双双怂恿下,终于从怀中拿出了一只小木盒,那是有个村民偷偷进献给他的陨石碎块!他正想方设法偷偷遣人,欲将这神奇之物送给自己的顶头上司,贺州知州谷大人。
随着镖头恭敬接下货物,其两名手下十分神奇地掏出大块黑绸布,他们将货物用黑绸布裹好,放入酒坛中,再运送着几坛酒准备出巷子...
言铭二人缩回脑袋,重整队伍再次奔走,原本言漠对县令的货物并无兴趣,可偏偏,接下来,这两只队伍在行进路线上高度重合!
这也难怪,毕竟杨家镖局与君归客栈同属一个方向。
随着热闹的人群越来越远,跟在后头的送镖小弟开始好奇地盯着货物看,见四下安全,他开始和身边的师兄窃窃私语起来...
“你说,县令神神秘秘的,这送的是什么呀?”
“听闻这个杜县令生性极懒,做了多年县令,本该早早升官的。就因为他懒得讨好,懒得打通关系,最后,他被派遣任命之地越来越偏远。
坛子上贴着蓝色纸条,说明镖物的目的地就在贺州之内,我看,这东西八成是县令送给上头的意思。”
“原来是县令开窍了~诶,师兄,我觉得梅叶镇虽然地处西北,可这天高皇帝远,未必是坏去处啊!”
“西域商贩想要进入中原,必经贺州,梅叶镇虽不是主要商道,那也是经贸来往频繁之地,能捞的油水不少,本是肥差。
可惜就可惜在,梅叶镇内,奇奇怪怪的事发生得多!”
“我有所耳闻!十年前,旗山上神秘家族在一夜间被尽数杀光,实属骇人!听说光收尸都用了一天一夜!”
“那事啊,我看就是隐秘门派之间的斗争,门派之间打打杀杀,那是江湖恩怨,倒不奇怪!真正奇怪的地方,是当年镖局还名不见经传,却意外接到一份大单,似乎与此事有关呢!”
“哦?怎么有关?”
“当年,有人托镖,要将几大箱货物从贺州城外运进梅叶镇中,为此,那个大主顾还为镖局专门安置了一处宅院,也就是如今的据点。货物交接完毕后的次日,听闻旗山就出事了!”
“诶,师兄,这是凑巧罢?那批货物和门派斗争能有什么关系?”
“本来,我也觉得是凑巧,但是,这还没完!县衙收了旗山的尸体之后,那个大主顾又托了一单,让镖局送了一个长长的箱子入京,接货的地方正是刚才的县衙后门!我看那箱子和棺材差不多,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人是鬼!听闻当年县衙里离奇丢了尸体,我看八成就在那个‘棺材’里!”
“这和旗山门派斗争有何关系?”
“从城外运送进来的货箱,和那口‘棺材’一样长,却比之高了好几层,听闻要六七个大汉才能抬起呢!你看那酒坛,里面装的是酒吗?你觉得当年那些箱子里装的会是什么?”
“...尸体?”
“呵!是活生生的人!如若不然,试想,敌对门派百号人进镇,却无人注意,岂不荒谬!”
“有道理!可是,最后那大主顾为何要将尸体送出去呢?那尸体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谁都没有验过那批货,都是猜测罢了。就像这酒坛,我们谁都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言铭二人隐藏气息,领头跟在杨家镖队的后头,本是为了隐藏自己,却无意中将此番对话听了个全!
“棺材”货物?离奇消失的尸体?
当年百人死士如何进的梅叶镇,确实是疑点之一!
今夜听闻镖师一席话,言漠觉得甚有可能!而那离奇消失的尸体,会是大哥的尸身吗?
“言儿!”奇铭见言漠就要追上那队镖师兴师问罪,赶忙阻止!“不宜打草惊蛇!从长计议!”
“那人口中的大主顾便是我莫家仇敌!!我要问清楚!那人到底是谁?!!”
语罢,言漠亮剑迅影一闪,便是一个飞越!死人煞们好似尾巴一样齐齐跟上!!
送镖最怕有人觊觎镖物,所以,当镖师们听到响动,纷纷警觉查看!
“护镖!护镖!!”
“来者何人?!”
镖头一剑开拔,正想看清敌人面目,不料!眼前闪过的竟是一阵鬼影!!
紧接着,一阵红绿剑光拉尾闪烁!
未等他人拔剑,死人煞们各自锁定猎物四散而开,将一众镖师全数压倒在地!
“啊啊啊!别吃我...别吃我!!”
“啊啊!鬼!鬼啊!!”
言漠无视他人,锁定目标直接抓起那个镖师师兄,厉声呵问!
“刚才你说的大主顾是谁?!!”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
“说!大主顾是谁?!!”
“大...大主顾...什么大主顾?”
“刚才你和他说的一切,我都听见了!棺材货物的大主顾是谁?!!”言漠已经失去了耐性,厉声问着就是隼击一剑!绿色剑锋堪堪划破了对方的耳骨,渗出一丝血来...
“啊...”那镖师吃了痛也不敢呻吟,弱弱说道,“我们没有见过那个大主顾...当年是杨总镖师亲自接待...”
“杨总镖师?杨迷途的父亲?!”
“...嗯,嗯!!”
言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