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秦清表情古怪,忽然有了一个诡异的猜测。
谢策......总不会是在长公主府安插了眼线吧?
不对,不对。
秦清摇了摇头,长公主府的近半年来都没有采买过下人,尤其雾凇院,基本上都是好几年的老人。就算谢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那么早就在她身边安插了人。
她心想,怕是太后知道了她不舒服的事情,谢策又刚好在陛下身边,恰好被他听见了。
这宫里,本就是一点小事就能传的人尽皆知的地方。
“郡主,可要见他?”
秦清语气复杂,“他真的在府外站了一夜?”
现下是倒春寒最厉害的时候,秦清这样的身子吹着点冷风就咳嗽不止,普通人冻上一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听罗嬷嬷说是站了一夜,也不知道现下什么情况,实在不行,奴婢叫个人送康王世子回去吧。”若是谢策在长公主府外出了事情,就康王宝贝他那个程度,还不恨上长公主府。
秦清摁住额角,叹了口气:“去吧。”
没多久,丹心一脸槽多无口的表情折回来,“郡主,他不走,他要见您。”
秦清:“......”
烦人!
丹心试探道:“实在不行,叫人打昏了他,赶快送回去吧。”
若换了以往,秦清还能被他缠的妥协,可现在她连站起来都力气都没有,哪有耐心与他周旋?
“叫他回去。”秦清疲惫地皱眉,“就说过两日,我好些了,自会见他。”
“是。”
谢策等了一宿也没等出个结果,哪怕知道秦清当下无恙,心里还是火急火燎的,若不是怕惹秦清不高兴都想翻墙进去看一眼。
他心里已经恨极韩亭,血液里的暴力因子叫嚣着,恨不得把韩亭从里头拖出来狠狠揍一顿!
这个畜生!
怎么还不死?!
谢策无功而返,阴着张脸回了康王府。
正巧碰上要出门的康王。
“臭小子!你长能耐了啊一宿没回来,去哪儿了?!”和韩亭比起来,康王只能算是长的端正,一开口那大嗓门简直扰民,他一巴掌拍在谢策肩膀,是用了七分力道,谢策纹丝不动,不耐烦地打开康王的手。
康王哈哈大笑,“看来确实是长能耐了。”
谢策:“别烦我!”
康王见怪不怪,拉着他不让他走,“你跟我说,昨晚去哪儿了?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在外头寻花问柳,回头华安知道,我们两家这梁子可就结下了!”
“你还会怕华安姑母?”谢策不屑道。
“姑母倒是叫的亲热,怎么不见你好好喊我一声父王?”说完,康王瞪大双眼,拔高音调,“你还真去寻花问柳了?!你要死啊你个小兔崽子!看我今天不抽死你!”
神经病啊!
谢策烦不胜烦,“我去找表姐了!”
康王“哦”了一声,哈哈大笑:“看你这样子,人都没见着吧?”
“关你什么事?!”谢策语气很冲,想被踩了痛脚一样气急败坏。
康王忽然严肃起来,“长宁那丫头的身体我今日问了太医,能不能活到十六都是未知数,你真的想好了......”
“你在说什么屁话!”谢策火大道,“什么叫阿宁活不到十六?你给我打嘴巴!呸呸呸!少诅咒我媳妇!”
康王被他这样大的火气惊了一下,不得不说谢策这副模样怵人得很,康王嗓门不自觉小了起来,“你就嚷嚷吧,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这件事,回头长宁恨死你。”
谢策冷笑一声,道:“那是你做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还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阿宁是他的呢!
康王:“......”
当着老子的面你就敢这样扣黑锅,不想活了是吧??
谢策眼神阴鸷,“阿宁今日所受的苦,他日我必千倍万倍奉还!”
康王面色凝重,也不再打诨插科,又怕说多了招人烦,他儿子他知道,最没耐性的一个人,脾气上来了连亲爹都敢骂。
“你小子,自己掂量着做事,老子可不来给你擦屁股!”
谢策就说一个字:“滚。”
“......”不肖子!
谢策没空着,他一直在找那位可以治秦清心疾毛病的人,这两日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又叫人给跑了。
这人是兔子成精吗这么能跑!
谢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去校场跟师傅打了一架,出了些汗,才算把心口那股火气压下去。
谢婠婠来找谢策的时候,他正好沐浴完换了身衣服坐在那捣鼓一个小碗。
“阿兄,你在做什么?”谢婠婠好奇道,碗中是面粉一样的白色流状物,谢策横她一眼,背过身不让她看,继续搅拌。
谢婠婠不怕他,“阿兄,给我看看嘛。”
“走开走开,别烦我。”
“给我看看嘛。”
谢策凶巴巴道:“再不走打你了!”
谢婠婠笑嘻嘻道:“那我就告诉嫂嫂。”
谢策:“......”
他被这声嫂嫂取悦了,大发慈悲给她看了一眼。
“看完就走。”
谢婠婠问:“阿兄,这是什么呀?可以吃吗?”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谢策不耐烦道:“珍珠粉。”
谢婠婠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谢策放下碗,就要赶她出去。
“啪”的一声门被关上,谢婠婠在外头不死心地敲门,“阿兄,阿兄你开门呀。”
谢策充耳不闻,继续捣鼓他的东西。
时下男子以柔为美,敷粉于面是很寻常的事情。
珍珠磨粉加以水调和制成敷面,还是楼里的小馆想出来的点子,据说有美白嫩肤功效。
虽然秦清从未说过,但谢策就是感觉比起阳刚男子,她更喜欢白白净净的那种。寻常看见他,也会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喜欢他这张脸,四舍五入不就是喜欢他吗?
他这些日子风里来雨里去,脸都糙了不少。
再不好好弄弄,可就连这张脸的优势都没了!
谢策毫无心理负担地让谢婠婠在外头敲门,见调和的差不多了,就抓了一把就往脸上糊。
涂的越多效果应该越好吧?
不管了,脖子也给抹上。
等待的过程,谢策拿了本崭新的书出来看。
他记得以前阿宁说过,不喜欢胸无点墨的人。
谢策呼出一口气,两根手指拎着眼皮,死死盯着上面的字。
他天生不是读书的材料,珍珠粉敷上没多久,谢策就开始犯困。
正当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时,外头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世子!世子!你要的人抓到了!”
谢策瞬间清醒!
噌的一下起身两三步走到门前开门,顶着一张糊满东西的脸,差点没近距离把谢石给吓死!
他目光灼灼,盯着谢石:“抓到了?在哪儿?”
谢石看着他这张脸,倒吸一口凉气:“世世子,你在做什么?”
“......”谢策无语,“我去洗把脸,你赶紧把人给我带过来。”
他几乎按耐不住心底的激动,连路都没仔细看,咚一下就撞柱子上去了!谢策吸着气摸着额头,糊了一手的“浆糊”玩意儿,他骂了一声:“蠢货。”火急火燎去洗脸。
人找到了,阿宁的病也有的治了。
谢策揉着额头,一个人在房间走来走去,时不时傻笑两声。
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他就知道,老天绝不会薄待他的阿宁!
谢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秦清见面了,一来想她想的夜不能寐,二来得正大光明把人带过去给她调理身体,好绝了那病根,再无后患。
谁知道,在见面之前,还发生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