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野看了看云江,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道:“把他给我吧,不然他会没命。”
“你胡乱说什么!我师兄会活的好好的!”风笑笑突然大声说道。云江正躺在她怀里,一副凄惨模样教她又急又惧,又心痛到极点,真真是五內俱焚,哪里还能听别人说个死字!
金和真人与瀚云真人却有几分相信他所说。云江入了魔道,又身受重创,如何修炼治疗,他们的的确确不甚清楚。而恒野却不同,他是这世上已知的修魔入元婴的第一人,他自然有自己的门道可以传给云江。
但是他们却不相信恒野,试问有哪个修仙者会相信一个魔君!即便这魔君是云江的生父。
云江却突然睁开眼,先是吐了一口鲜血来,吓得风笑笑连忙伸手去捂,眼泪珠子又胡乱掉了下来。
他摇摇头,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立着的恒野,声音有些喑哑,断断续续地说道:“不,我不跟你……”
恒野有些好笑,看着他问道:“哦?不跟我,我可是你父亲。”
云江面上痛苦神色更剧,不停的摇着头,低声嘶吼道:“不,我没有父亲,我只有,师尊!”
恒野面色微冷,又问道:“你不怕死?”
“我宁可死。”
瀚云真人终于落下一滴泪来,他赶忙举袖擦掉,一个转身去到云江边上,拉着他的胳膊,将他背到自己的背上,冷冷地看着恒野,声音与眼神一般的冷,说道:“我自己养大的徒儿谁也不给,哪怕是一具尸体,也要要葬在我的门前!”
恒野的脸上是一丝笑意也没了。
金和真人说道:“既是朝阳观的弟子,自然没有随意给别人的道理。”他又看向恒信真人,我们现在便把他带走,若再要论他们的过错,请恒信真人带上人,去朝阳观论吧,咱们走!”
说罢,朝阳观诸人便立即做好离去准备,瀚云真人背着云江,和键带上风笑笑,御剑的御剑,乘风的乘风,迅速离开此地。
恒野一点追击的念头都没有,只冷着脸站在那里。
带朝阳观诸人一点影子都看不见,恒信真人迈步走到恒野身后,低声说道:“师兄,为何不追?”
显而易见,恒信与恒野必然有着渊源,或者说,恒野与济世堂走着很深的渊源。
恒野却说:“死就死吧,我本来也没打算多一个儿子。”
恒信真人又问:“那师兄下一步有何打算?”
恒野冷笑一声,说道:“这具身体我还没彻底掌控,需得闭关几年,待我闭关出来,哼,自然要平一平我心中的气了。”
恒信真人没有接话,这话的意思,是表示恒野又要在修仙界乱折腾了,他心中自然是不赞成的,但是面上却不露分毫。
“走,回山,我要即刻闭关,我闭关这些年,济世堂封山。”
“是,师兄。”
云江趴在瀚云真人的背上,五脏六腑没有一处不痛,他虚弱到极致,却一声不吭。瀚云真人不知道他的状况如何,焦急地说道:“坚持住,云江,马上就到家了,到家就好了!”
“师尊,”云江闭着眼,虚弱的开口:“我给你,惹祸了……”
瀚云真人马上开口安慰他:“没有,云江,这些事都不怪你——”
“怪我的,济世堂的修士,我杀了一个……”
瀚云真人心一颤,但很快便平稳了,说道:“没事,杀就杀吧,他们与无名沆瀣一气,杀一个,算不得错。”
提到无名,云江明显激动起来,身体都微微颤抖了一下,断断续续地说道:“他说,能复活我母亲,只要我能,破丹,我知道,他不可信,可是我,忍不住,总想着,万一呢……我不该信的,我一开始,就不该活着,我死了,那么多人,就不会,不会死了,那个人,也不会活——”
听到此处,瀚云真人心如刀绞,立即打断他,一如往常那般责骂道:“乱说什么!我都还没死,你说什么活不活的!千错万错,都是无名的错,是恒野的错,你——你只是无辜被牵连了!”
想到他还是重伤,这般严厉地斥责他也是不妥,瀚云真人顿了顿,放低了声调,和缓地说道:“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再想着这些事了,当务之急,是要养好你的伤,你放心,那恒野说的都是屁话,师尊和师伯一定会治好你的。”
难得的贴心之语,自然教云江五内熨贴感动不已,良久才又说了一句:“师尊,我不想回迎真峰了。”
“为何?”
“师兄他们,都不喜欢我,不想回去……”
也是,大概因为瀚云真人一直对云江过于严苛,大家又都清楚他的身世,又颇有些嫉妒他的天赋,是以对他都没有好脸色。既然是养伤,那还是住一个清净的地方吧。
“你想住哪里?”
“后山,竹海那里,我自己搭的房子。”
那里是不久前他与风笑笑一起住过的地方,房子,院子,桌子,都是他亲手做出来的,自然要比迎真峰合他心意。既如此,瀚云真人便把他背到哪里去。
瀚云真人与云池传音,此处出行,云池也是跟着的,便教他做些事情。治疗是最要紧的事情,需得尽快叫来炎易真人等人来帮忙。那处房子有些时日没住人,也得找人收拾收拾,添置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