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介神兽,被一个毛头小子称作是畜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男人此时的内心就如同是被架在火焰上烤,对上这种上古神兽好言好语说说也就算了,又哪个傻缺会真的上赶着跟它对着干。
这不就是纯纯的找死来着吗?
但当这个傻缺这个名号落到自家徒弟头上的时候,岑渝依旧感到了无奈。
一人一兽在那至高处针锋相对,谁也不肯后退半分。
“岑仙师,请您救救我们,收了这个畜生。”
那一帮慌了神的弟子眼看着终于来了救星,自然是把心放进了肚子里,这才敢言语几句。
“把嘴闭上。”
岑渝一听这话,冷汗都出来了,真尼玛一群没脑子的。要是面前这神兽自己真的奈何得了,何须一开始就对他恭恭敬敬。真是不懂,这帮人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未**的棉花吗?
白泽轻笑了两声,像是在笑这些自不量力的人。
秦冰裴也趁着这个功夫,运转内里化为飞刀,直逼着白泽的面门而去。白泽自然也察觉到了这边的攻势,一人一兽视线相接,对着男人咆哮了一声。
眼瞧着秦冰裴也是使出了近七成的功力,都能被白泽不露声色的挡了下来,男人实在是震惊。
“冰裴退下!”
秦冰裴半跪在地上,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眼睛连眨也不眨的盯着面前这个身形巨大的神兽。却在听到自家师尊让自己退下的声音后,动作稍微愣了愣。
看着他这反应,白泽也是生出来了捉弄的心思。
毕竟在这秘境之中时光漫漫,实在是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机会,眼前这个少年人虽说只是一介小小金丹,但他那眉心之中却是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而且从他的身上,总有一种格外熟悉的气息。
看着他那眉眼,眼神中也多了些复杂,开口道:“你这小子道行尚浅,不会是本座的对手,放弃吧。”
秦冰裴深吸了几口气,缓过劲来,抬头看着自家师尊,转头对着白泽道:“你若是敢伤我师尊半分,即便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会轻易饶了你。”
“本座倒是想要看看,你究竟能做到何等地步。”
在他面前,还能做到如此狂妄自大的人,真真是少见。也正是因为如此,白泽才更加关注面前这个年轻人。
岑渝心中暗道不好,他们之间实力悬殊,秦冰裴可是占不了半分便宜的。
不过说来倒也奇怪,方才在一旁添油加醋的那个声音格外耳熟,好像是在哪里听过。
寻着这个声音,岑渝去瞧,没曾想确确实实的看到了一个熟人—宣琅。
他都已经出现了,想来那个付长荣应该也是在附近的。
他可算得上是秦冰裴的宿敌了,真是命里安排好的,走哪儿跟哪儿、阴魂不散。
宣琅他作为蜀象谷的少主,就算是再不明白什么事理,也该知道面前的白泽是不好对付的,既然知道如此还开口妄言,显然是预谋好的。
秦冰裴一心想要将自家师尊脱离战圈,面对着白泽的挑衅自然是红了眼。没有人可以在他的面前让他的师尊受丁点儿的伤,当年的事情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遍。
“你这小徒弟对你挺好啊,看你恭恭敬敬的模样,本座原本也没想伤你,现在就让你来做做样子吧,让我试试你的小徒弟有多大的能耐。”
岑渝还没等找宣琅算账,就听到了白泽的声音,转头看看秦冰裴却没有其他反应,就知道这是传音过来的。
兄弟咱就是说,你一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上古神兽跟一个小孩子较什么劲呀,而且你两位神仙打架,我这个百姓遭殃啊!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白泽哪里会顾及岑渝的心中所想,实力都是逼出来的,若是不把他这小师尊当个筹码,这孩子怕是不会跟自己拼命呢。
白泽猛啸一声,往岑渝的右侧滑去,速度最快,竟是连已经接到白泽通知的岑渝都没能反应过来。
岑渝虽说是没反应过来,但这些年来的修炼经验也不是盖的,在那白泽还没把尾巴扫过来之前,他已经后退了几步。
稳住身形的那一瞬,岑渝的神色才显得惊恐无比。
提醒倒是提前提醒了,但那攻击力可是丝毫不减。一尾巴走过去,方才站的那个地方,老大一块的石头已经被那白泽击得粉碎。
我去,玩真的啊。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对战上古神兽什么的听起来也太热血沸腾了,这绝对得好好打。
方才白泽那一击是故意的,他笃定岑渝能够躲开,也笃定秦冰裴会因为这个动作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秦冰裴先是喊了一声师尊,随后默然的垂下眼睛,再次抬起头来时,眼中的红光显得异常诡异。
岑渝暗暗骂了一声,这事情的走向未免也太快了些吧。若是这孩子在这里就被激起了魔族血脉,可就枉费自己的这一番心思了。
猛然一个回头的功夫,却瞧见了宣琅在一旁微微的笑着,虽说那身形有些狼狈,但怎么也抵不住嘴角那抹得意。
上一次看到像他这种小人得意的面庞时,还是被自家老板开除的那一天。
男人下意识的抬眸瞪了他一眼,宣琅的修为并不足以抵挡岑渝的威压。但也只是瑟缩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稳住了自己的心神。
岑渝把他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但现在实在是腾不出手来教训他。
再次回头时,秦冰裴和神兽白泽已经陷入了胶着的状况。
原本被打的一塌糊涂的众人,看到面前这幅景象,也大着胆子探出头来。
没想到秦冰裴竟能应用到如此地步,方才他们这一帮人与那神兽白泽交手都没能占到便宜,相反还死伤了不少。
就现在的情况看来,秦冰裴对上神兽白泽虽说是吃力,但也比他们强出了太多。
岑渝眼看着那白泽伸出爪子来,就要按上秦冰裴的脑袋,急切的冲了过去。
系统:【宿主小心!】
系统话音未落,岑渝后背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白泽一击。这一下可算是不轻,愣是把岑渝拍着双目涣散了起来。
这下不光是秦冰裴,就是那躲在石头后面看热闹的众人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这一帮人中,战力最强的就属晴云峰的峰主岑渝了,如果是连他也受了伤,他们又当如何逃出生天。
岑渝先是咳嗽了几声,看出拇指来在嘴角轻轻一抿,果然是沾染了血迹。
一想到秦冰裴这孩子什么都不怕,就害怕自己受伤,还愣是不敢把这给表现出来。趁着秦冰裴还在怔愣的档口,连忙伸出手掌来狠狠的在嘴上擦了擦。
“师尊你如何了,伤的重不重?”一听这颤抖的声音,就知道这小子铁定是慌了神。
白泽见状也是收了攻势,眼神中透露着心虚。与实力相当的人对招实在是太过瘾,忘了这小子一直在跟自己超负荷交手。
如果不是岑渝飞扑过来挡了这一爪,那秦冰裴这小子必然会折损在自己的手中。
修仙路漫漫,遇到这种实力强劲、悟性极高的弟子,谁都想帮上两分,而自己却是差一点点造了孽,能不心虚吗?
男人那眼眸急切的晃动着,这细支末节的小动作,无一不体现着他那主人的心慌。
白泽的爪子本就锋利,岑渝平时又喜欢穿那靛青色的衣服,血迹实在是明显。
不仅如此,那后背上还隐隐可见外翻的肌肉,那血肉模糊、肌理明晰的样子实在是令人后怕。
秦冰裴猛地抬起眼来,看向白泽的神情,却全然没有那副紧张着急的温柔。他的神色狰狞,面若寒霜,就连眸子里闪烁的都是野兽狩猎时才会出现的光泽。
岑渝迷迷糊糊只感觉到了一阵凉气袭来,虽说面前的景象还没有看得真切,但心里已经开始了吐槽。
真是服了,明明心里知道秦冰裴作为世界男主根本不可能出事,还硬生生的上来挡着一下,真真是有毛病。
这一下若是挨在了秦冰裴的身上,大不了也就是休息个十天半个月,但是自己能跟他一样吗?他那是主角待遇!
白泽就这么眼瞅着他师徒二人的无声交流,一动不动。但在对上秦冰裴的目光时,那原本抬着的前爪,却不知道该落在什么地方好。
秦冰裴只觉得怒火瞬间一涌而上,看着师尊那依旧反应慢半拍的神情,轻轻的用灵力架了个防护罩在他身上。
下一秒,男人怒吼一声。
一道光剑在众人面前显现,是谷雨剑的分身!
男人一冲而上,右手提剑,左手凝聚灵力在前方开路。那眼眸中像是淬了毒似的,大有一种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势。
岑渝被那一爪子拍的脑袋瓜子嗡嗡响,视线才刚刚清明,就看到那臭小子不要命的冲了上去。
系统:【请宿主注意,主角暴怒值已冲破警戒线,若不加以制止,即将觉醒魔族血脉。】
岑渝一口老血给喷了出来。
大哥你什么时候觉醒不行,在旁边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若说原作之中知晓此事并宣扬出去的是付长荣,那么现在有这么多人围观的情况下,就算他不说出去,这名声也全让给毁了。
白泽毕竟是上古神兽,骨子里也是高傲之极,明白自己方才伤了人,面对着秦冰裴的暴怒一动不动,就是想要将这一击生生扛下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方才打搅他休息、惦记上他所守卫的宝物的,又不是他们师徒二人,他们二人只不过是被卷进来的无辜受害者罢了。
如果不是自己贪恋与面前这小子对招时的舒心,旁边那个也不会伤成这样。
眼看秦冰裴的攻击就要打过去,岑渝费尽了全身的力气低吼道:
“秦冰裴,你给我滚回来!”
这一声果然奏效,秦冰裴手中提着的谷雨,硬生生的插在了白泽的跟前,距离他那伤着岑渝的那只爪子只有两寸。
男人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可以清晰的看出来他到底蕴藏了多大的怒气。
白泽呆愣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特别是他那想要将自己宰了的眼神,瞬间明白,他究竟是像谁。
细细探查,面前这小子的胸口处竟是隐隐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这小子竟是魔族之人!
这魔族气息实在是过于浓郁,不仅是他,就连在一旁观察的众人也纷纷皱起了眉头。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顿时大感不解,茫然的抬起头来朝着岑渝的方向望了过去。
一届仙师,竟是收了一个魔族之人作为嫡传弟子。
秦冰裴虽说动作停下,但眼神中的杀意不减,直挺挺地瞪着白泽,头也不回的开口道:
“师尊,明明是他伤你,弟子不过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何不可!”
岑渝伸出手来抚了抚胸口,顺势点住了自己的心脉。
这种时候,还回去自然是出了心中的那一口恶气,但自己身上的伤痛确实本分都少不了,除了解一时之快,别无好处。
倒不如让这上古神兽欠着自己一个人情。正所谓钱才易还,人情不易,用自己身上背负的这一爪子换一个人情,倒也还划得来。
男人缓缓地站起身来,生怕他这徒弟把这个好事给错过去,再次开口道:
“冰裴,为师没事,不必大动干戈。”
秦冰裴自然是听得到自家师尊心里在想这些什么,颇有些不服气的,狠狠的咬着嘴唇。
都怪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实力,师尊纵使是已经到了元婴巅峰的境界,还需要时时刻刻为以后考虑。
这些都是因为自己的实力不济!
若是自己有那个本事,让所有人在师尊和自己面前俯首称臣,师尊哪里还需要受这种苦楚。
白泽缓缓的睁开眼睛,颇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们师徒二人。
“本座今日欠你们师徒二人一个人情,我这里有信物,纵使你们在外界召唤,本尊的化身也能赶到。”
岑渝虽说是已经封了心脉,但面色依旧是不好,嘴唇还没有半分血色。
从白泽的手中取过那一颗石头,岑渝自然而然的将它挂在了秦冰裴的脖子上。
正是这一个档口,秦冰裴原本挂在脖子上多年的无事玉牌,也在这动作下微微晃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