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任厉风与雪掠过她的脸。
在这样带着痛的清醒里,她心里也有了一个四两拨千斤的主意。
十来分钟后。
商无恙坐着微微垂首,双手捧着手机,在发送信息。
修长的左小腿拽拽的搭在右大腿上,露出的半截纯黑色西装袜上,竟然还贴着一张粉红爱心贴纸。
这时,突然包厢的门被推开。
苏暮烟双眸噙泪,脚步匆匆直接奔向他。
商无恙察觉到面前有了一道瘦小的身影。
他抬起头的那一刻,突然一只白嫩的手朝他挥了过来。
措不及防时,“啪”的一个好响的巴掌,落在了商无恙的脸上。
打的整个包厢又一次陷入了死寂。
商无恙挨巴掌了。
这简直是年度最惊悚的事件!
所有人都用一副震撼、惊呆我妈的表情看着苏暮烟这位勇者。
只是,商无恙华丽丽的挨了这个巴掌后,表情并无什么变化。
他静静地望着她的脸。
扉颜腻理的脸蛋变得红扑扑,双眼里眼泪不断的往下掉,眼眶也红的像可怜无助的小兔。
樱桃色的唇在翕动着,打了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片刻后,商无恙动了,他把手机放去了一边。
安静的空气里仿佛听见了不少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唯有叶菱,眉目里染了浅浅的笑意。
接着,商无恙把腿放下来,下巴扬起,深邃的墨眸缓缓眨动之时,唇角扬了起来。
他伸手握住了苏暮烟的手腕,霎时女人犹如惊弓之鸟,浑身哆嗦了一下。
他轻轻动了动她的手腕,说:“你刚才那个力道用的不对,打人不疼,你这样,再这样……”
他摆弄了几下她的手腕后,放开了她,“你照着我教你的再打我一巴掌,学一下。”
众人被这话惊的懵逼。
苏暮烟也愣了愣,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她呆愣了片刻,然后拧起眉心,咬着唇,真按照他教的又打了他一个巴掌。
等她收回手的时候,男人的脸上迅速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唇角都溢出了一丝血液。
商无恙舔了舔唇角,又抵了抵腮,笑了:“真聪明,一教就会。”
苏暮烟的眸子充斥着不可思议,她把一双妩媚的眼睛瞪了老大。
等她唇齿张合想说话时,却一句都说不出来,而是垂下眸更咽出声。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刚才顾安叙说的那翻话给她造成的心理压力太大了,她想逃离。
而怎样逃离?
若不能自由逃离,不如落入恶魔的魔掌,假如商无恙要把她带走,那顾安叙又能如何呢?
所以她想了一个铤而走险的办法,就是惹怒商无恙,和他有了矛盾,那就能有所纠缠。
这个男人最起码愿意与她肢体接触,用美色交换利益,在现如今她的心里,比顾安叙所谓的“爱”更令心安逸,最起码互不亏欠。
可是商无恙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
更甚者,她也一直在思考他刚才说的那句“我等你”是什么意思。
她隐隐觉得有什么记忆可以解释这句话。
就是几天前,她第二次见他那天的记忆。
可是令她崩溃的是,她想不起那天他说过什么了。
这种感觉把她的情绪推进了绝望的边缘。
哭的悲哀、无奈又无力。
商无恙再一次开口,声音淡然,平寂无波:“你眼里对我没恨意。”
“所以,顾安叙后来给你说什么,让你这么难过?”
苏暮烟通身一僵,突然哭的更委屈了。
他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竟然连她的心都要看透了。
她一味的抽噎不说话,商无恙缓缓地深呼吸,拽着她的手臂,把她拽进了怀里。
苏暮烟被吓的瞪圆了泪眸,而商无恙却快速一调整姿势,两只脚往茶几上一蹬,她坐在了他的腿上,他一只手圈着他,一只手整理着她凌乱的长发,哄孩子一般地问:“说说,他和你说什么了,哭成这样。”
她与商无恙本该是疏离的陌生人关系,可现在的接触,却堪比情侣亲密。
更荒唐的是,他这句话给她的感觉,让她有了一分归属感和倾诉欲。
就像小朋友在外受了委屈,见到了可以为之撑腰的亲人。
霎时她更觉得委屈,抽泣的难以自控。
男人漂亮纤长的手指不停的带走她脸上的眼泪,声音低醇温润,“不哭,要不我帮你顺顺胸口,嗯?”
现在商无恙不让他哭,之前顾安叙也不让她哭。
商无恙让她感到了温暖,顾安叙让她又委屈又憋屈。
苏暮烟还是在啜泣,但两只手却立马抬起护住了胸口,怕他再耍流氓。
商无恙被她这动作可爱到了,又笑出了声。
他后又解开了黑色衬衫的纽扣,苏暮烟正忐忑他又想干什么,谁料他撩开一侧,就见他整个锁骨下,都贴满了恐龙贴纸。
苏暮烟一边哭一边震惊。
这应该都是闪闪给他贴的。
商无恙随便扯下一枚,贴在了苏暮烟的额头上,“闪闪怕我被女坏蛋盯上,说在这里贴好多大恐龙,女坏蛋就会怕……她是不是很可爱?”
苏暮烟点了点头,眼泪没理由的更多。
从之前在叶菱店里聊天得到的消息足可以确定,他曾经一定深爱过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也必定是他女儿的妈妈。
那他或许也是因为经历过一场痛彻心扉的爱情,才让他这样一个行事乖张的男人,活成了一个很负责任的单身奶爸。
思及此,苏暮烟心中的委屈被带有窒息的失落填满。
现在他对他的女儿有多宠,背地里便是他的前女友对他驯的多臣服。
这让后继者多绝望。
商无恙又在她的脸颊上各贴了几张,额头抵着她:“你是不是女坏蛋?”
苏暮烟觉得这男人真是太令人难以招架,想开口说句理智的话,却哭出了声。
商无恙瞧她不仅没止住,还越哭越凶,表情闪过一抹慌乱后他把自己的食指送到了她嘴边,“哭多了心会疼,咬一下发泄发泄。”
他这样的行径,让苏暮烟又一次抬头,剪水的双眸用震诧的目光,瞧着眼前俊逸得撩人心魄的男人。
她当初去看医生,曾听说过,人在精神压力大到抑郁时,会下意识做出自残的行为来发泄,如狠狠哭泣时咬手或者手臂,用头撞墙,或是割脉。
他能说出这种话,是不是证明他曾如此发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