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秦风找来的很快。
不止是常年保护太子的缘故,两人之间确实有联络的方式。
楚霁今日的精神更好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骨头从未断裂过,周身有股力量在流淌。
似乎他从未跌下过山崖。
也从未被人救治。
如果不是此时所处的地方,他一定会以为这是一场梦。
“长姐他们的下落找到了?”
这是楚霁关心的。
虽然不知长姐的打算,可她得性子……却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倔得很。
他们两人之间,从富平侯失踪开始,就从未见面。
他有几句话要问楚汐雨。
何况,见他们一行人遭到追杀,一时就难以忍受。
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亲姐姐。
无论是谁,他不愿意看到她们有什么闪失。
自然这是他的心里话。
他不善表露情感,也只因身为储君,必修课便是要学会不轻易展示喜怒哀乐。
“你去将卫渊找出来。”
放的网也应该收了。
眼线虽多,各自混入流民打探消息。
可那些官员个个都是人精。
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真正想要的。
楚霁如此暂且不能随便离开,也是低调行事的结果。
雍州得官员大多数都认识他。
他也辅政多年,经验是不缺的。
缺的只是天灾。
每当此刻,他就感慨他们犹如沧海一粟,面对这些汹涌的灾祸根本无能为力。
大晋是强盛,可每每去了底层,回来后就感悟颇多,总想着治国之策。
久而久之,他就发觉帝王的担子很重。
世上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是人,不是神。
如此他倒能理解父皇的顾忌了。
什么都能破,可治国的规矩却是不能动摇的。
一旦动摇,必定是人心不稳,大晋危矣。
“殿下放心,属下会全力做好此事。”
秦风便躬身退下了。
脸上不敢有松懈。
在所有人疯狂扑上来之前,羿啸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好。”
这一次。
楚汐雨收敛起了素日的傲气,这一刻,两人的心又紧密的连在了一起。
羿啸伸手一敲。
黑衣首领便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上。
既然没有用处,也不能让他造成隐患。
哒哒哒。
成群的马匹声由远及近。
众人不免纷纷望去,尘土飞扬,几乎看不出来者是何人。
“是他!”
人来的很及时呀。
对方是山贼,可也没有对他们造成实际性的伤害。
“小心。”
羿啸不轻易下结论。
万一是来救急的是好,若不是,也休怪他不客气。
“他们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的主子没有在此等情况下告诉他们有人一直在替补他们,或者是援助他们。
“兄弟们,将这些人给老子绑了。”
罗霄虽是山贼,可是为人很讲义气。
既然答应了某人要将这几天安全的送往北疆,他必然会做到。
就算寻找图中,过程有些艰辛,却不至于让他手足无措。
哪怕他们团队如何团结。
罗霄也不必插手进去,还个顺水人情。
“寨主,你小心。”
韩师爷嘱咐了一句。
罗霄点点头。
这些人不算多。
看他如何动手让他们乖乖束手就擒。
一行人由着罗霄的带领,立刻如潮水涌了进去……
“公子,你现在能看见了吗?”
塔尔擦了擦脑门的汗。
马大夫亲自为他施针,他才缓过劲来。
若是公子成了瞎子,且不说敌人,就是大凉的“朋友”,怕也会第一个动手。
他们且不说权不权力的。
就是性命也是难保。
性命是他们唯一的武器,如果连这个最基本的武器都不能用,他们还谈什么报仇……
“看见?外边天亮了?”
狄烈声音古怪。
他的眼睛睁的很大,却双眼无神。
仔细看,只能从晶亮的瞳孔中看出塔尔的身影,他如今只能靠着塔尔。
塔尔当做他的眼睛。
不是不可。
可毕竟是影响久远了。
“从脉象看倒是没有什么。”马大夫摸了摸他的胡须,才慢吞吞道。
“那我瞎了?”
狄烈此刻却是语气很平静,可内心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说不出是何滋味。
只觉得如坠冰窖,不知如何了。
眼睛是他最锋利的利爪,可突然告诉他不能使用。
这胸肺中的闷气如何排出来,才会觉得好过一点?
“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狄烈沉默不语,塔尔并没有放弃。
“再观察看看吧。”马季也没有见过如此古怪的病症,少不得先宽慰着。
他的手是火伤。
与眼睛有什么关联?
这必然不是简单的受伤。
否则怎么会如此严重。
“可是……”
塔尔还待再询问,可狄烈就打断了。
“就这样再等等看吧。”
烧退了,他是真心觉得舒坦多了。
他哪里知晓有这么多的麻烦事等着他。
如今雍州汇集了各路人马。
有人在明,有人在暗。
可狄烈却不觉的这些有何困难,人永远比办法还多。
马季施针后就去隔壁。
隔壁的动静更小。
很快就只听到开门关门声,直至脚步声去。
狄烈苦笑了一番,一言不发。
一旁的塔尔无从下手。
又想着安慰又不知从何而慰。
只得老实道,“公子不必担心,一定会没事的。只是暂时的不便两日,很快就会康复。”
大凉国主蒙豫向来不喜欢是无能者。
就算从前战功赫赫,蒙豫就未必能放过狄烈。
狄烈哪里不知。
只道,“吾心中有数,不必多言。”
塔尔知晓他的脾气,“是。”
便回头出了屋。
如今狄烈是再也不能轻易出门了,许多事便应该由他来完成。
比如今夜要亲自去见凤栖桐,此刻就要提前两个时辰布置,万一对方有所保留,他也可平平安安回来。
狄烈便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一时失明那也不害怕了。
只是缺乏安全感。
而这种安全感是自己才能给与自己的。
他很怕,万一他真的瞎了。
他全族的血海深仇,他的苟延残喘又有何用?
狄烈咬碎了下唇。
熟悉的血腥味在唇齿间流传,狄烈才觉得人清醒了不少,就算瞎了,他照旧也能运筹帷幄。
天要灭他,他却偏偏不会相信命!
他全族的性命,连襁褓中的婴孩也没有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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