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伟几乎是带着哭腔,乡里若是能够筹到700万,公路早就修了,不会拖到现在。
乡中学教室,他也想翻盖,可惜没钱。
正规编制的老师去乡下教学不是不可以,人们不愿意去的主要原因就是待遇低。只要提高待遇,小学教师缺乏的问题迎刃而解。
争论来争论去,焦点集中在资金上,既然是我提出来的,我不能无动于衷。
“修路的钱1,000万,我出了。”
我一开口,语惊四座。
黄副县长带头鼓掌,杨大伟镇长更是热泪盈眶。
掌声甫歇。
“翻盖中学教室大概需要多少钱?”
我问杨大伟。
“500万够了。”
“我也出了。”
又是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
“去乡下小学任课的教师,提高待遇的补贴部分,我出。”
掌声再次响起。
有了钱事就好办了。
会后,黄副县长,杨大伟镇长,专门找我座谈,落实会上承诺的资金。
我也不矫情,说话算数,以民利罐头厂的名义捐了3,000万。
为此事黄土县电视台对我进行了专访,一时间我成了黄土县的风云人物。
乡公路破土动工的那天,县里专门邀我参加了开工仪式。
程序化的流程走完之后,我回了趟石沟村。
很久没回老家了,我是前来看望伯父伯母的。
伯父伯母见我到来,十分高兴,热情接待。
这些天来,他们经营着蔬菜大棚,有了稳定收入,生活有了保障,还能存下不少钱,对我感激不尽。
既然来了,蔬菜大棚我一定要看看的。眼前的景象令我多少有些心酸。昔日又粗又长的黄瓜变了模样,小了许多,倒是比平常的黄瓜稍好些,产量没那么多了,有些瓜秧看上去比较弱小,甚至还没有结果,那是伯父伯母后来补种的。
至于茄子、豆角、青椒、辣椒,另外几种蔬菜,也没有了之前的优势,个头和产量都发生了变化。
我本想重新更换一荐,仔细考虑之后,还是决定不能那么做。我不能保证定期回来移植瓜秧。我若是那么做了,必会引起伯父伯母的猜疑,我无法解释那些特殊蔬菜的来历。
即便是没有我那些特色蔬菜,伯父伯母靠这个大棚也完全能够正常生活。他们不是为了发家致富,仅仅是为了能够稳稳当当地过平凡日子而已。这已经足够了。我怀着一肚子心思,刚刚离开大棚,村里的几位领导来了。
我捐款的事情他们早就听说了。除了一番赞美之外,更多的是恭维。村主任最后的一句话我觉得才是主题。
“作为石沟村的村民,你是父老乡亲的骄傲。你现在是大企业家,大名人,心里装的是普罗大众,高尚而伟大。乡中学的教室你都可以捐款翻盖,我们村小学教室倒是不需要翻盖,老师们的办公室却是非常破旧了,改善他们的工作环境也需要一笔钱呀!”
作为石沟村的一名村民,我理当为建设家乡出力,村主任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当即表示捐款100万,给小学盖个办公楼。
几位村干部高兴的不得了。本来中午伯母准备让我在家吃饭的,硬生生被村干部拉到了饭店。村主任跟伯父关系不错,伯父伯母也跟着一起去了。
村主任想跟我喝上几杯表达谢意,我以开车为由不能喝酒,谢绝了。
我酒没喝成,并不影响几位村干部的开怀畅饮。这几位酒喝的都不少,在我离开饭桌之前,村主任没忘问一句。
“100万啥时能到账?”
“很快的,回去我就办理。”
从村主任的眼神中,不单单是看到了喜悦,更看到了一丝贪婪。
对于这几位父母官的德行,我有所耳闻,吃拿卡要是常有的事儿。
也可能都是些老油子了,做得不显山不露水的,村民们对他们的评价并不高。
我知道村小学已经翻盖过两次了,20年盖两次房子,可想而知,建筑质量是什么样子?
这其中的问题,他们这些村干部们能不知道吗?或者说本来就是他们的责任,他们的原因。
回到县城之后,我原原本本将捐助石沟村小学100万的事跟白落雪说了。
“给县里捐3,000万的时候你没有犹豫,给你们村小学捐100万你倒犯嘀咕了,说明你有顾虑。”
“3,000万的花费由县里监管,乡里怎么使用我自然放心。可这100万会由村里支配,就那几个村干部,我担心进了他们的腰包。”
最后白落雪给我出了个主意,可以防范村干部贪污。让工程队直接跟我结账,捐款不让村干部经手,他们拿不到钱也就贪不了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给姚宏远打了电话,让他将石沟村小学教师办公楼的工程承揽下来。
姚宏远自然乐意了。
他半开玩笑地跟我说:“你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呀!”
这话倒是不假,宏远建筑公司有我的股份,赚取的利润有我的分成。我赚我的钱,这完全说得过去呀!
当把我的决定电话通知村主任的时候,电话那头的热情马上就降了温,再也没有酒桌上的亲热,只是程序化的客套。说是这样做也行,只要给教师改善了条件,他代表老师,代表村民,对我表示感谢。
之后就由姚宏远与村主任进行对接,洽谈工程事宜。我只与姚宏远打交道,见账付款。这事弄得村里那几个老油子一点脾气都没有,表面上还得对我客气着。
姚宏远也真可以,比我预想中做得好,原想100万也就盖个二层小楼,他竟盖成了三层,费用只超了2万,我如数付了。在这一方面他很实在,我对他的看法有了些许的变化。
细味其人,我从未对他产生过怨恨之意,反到钦佩,觉得他很亲和。
一想到白落雪,我才会觉得他好像不太好,可又说不出哪不好来,就是莫名的别扭。这个别扭劲儿时而强,时而弱,偶尔也没啥感觉。我甚至有时我觉得自己是不是有心理病,当然我不会承认,即便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