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若隐若现的马蹄声,孔宣嘴角牵起一抹狞笑。
只要解决了这股骑兵,那之后的攻城战便可高枕无忧。
不必在多加留心,这股宛若毒蛇般躲在暗处的骑兵。
“所有人准备,听本将命令行事!”
压低声音拍了拍身边的传令兵,孔宣已然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借着月光,想要看清敌军数量多寡之时。
眼前出现的一切,却让他有种颇为荒唐的感觉。
三十余骑缓缓渡过浅滩,正不紧不慢的朝营地而来。
一个大大的问号出现在孔宣心中,已是到了嘴边的进攻命令,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才三十余人就想夜袭?这显然不可能。
但凭这点人,怕是进了营寨,便被乱箭射成刺猬了。
更何况,就眼前这三十余骑兵,分明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
说句难听点的,官宦人家的小姐骑起马来,速度都比这快上不少。
“将军,这伙人会不会是前来侦查的斥候啊?”
亲兵望着前方那三十余人,心中的疑惑驱使着他问出声来。
斥候?夜袭还需用斥候么?
孔宣初听之时,心中颇有些不屑。
夜袭讲究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在敌军未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冲杀而出。
待杀入敌营之后,更是尽一切所能,制造骚乱。
杀敌都在其次,搅乱人心才是真正的目的。
再说,即便是斥候,也不应表现的如此散漫才对。
三十余人慢慢悠悠的往营寨附近溜达?这不等着被哨兵发现,精心准备的夜袭功亏一篑么?
“传令下去,所有人不得攻击,本将倒要看看,这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孔宣思虑再三,还是先准备按兵不动。
一来他认为,单凭这三十来人,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二来,若此时杀将出去,岂非是主动暴露。
他们这几千人在这洼地里埋伏这么长时间,总不能就带三十来个头颅回去。
根本没法交差....
领着三十余骑缓步前行的吴天,此刻心中慌的一批。
他本以为这次夜袭,应当是能杀个痛快的行动。
怎料,出了老林,萧子澄便将他单独叫到一边。
“天儿,本少爷最信任的便是你了,眼下有个任务想交给你。”
脑海中浮现出萧子澄郑重的托付,还有那一句暖心的话语。
吴天心中便是一阵腹诽,本以为少爷是将这先锋之职交给我。
谁能想到啊!!就给了我三十人....让我去敌营放火....
吴天越想脸色越苦,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
让他放火也就认了,谁让那是自家少爷呢?
可咱这好歹也是偷袭对不对?因为这个还裹了马蹄对不对?
咋就非得要求领着人,慢慢悠悠的往敌营靠了?
若非他想了一圈,实在感觉没啥得罪过少爷的地方。
在临行前,萧子澄又交给他一份鸦栏传出的,叛军营中粮草所在位置。
吴天险些都认为,自家少爷要拿他当炮灰,吸引敌军注意力了.....
“吴爷....前面可就是敌寨了...
咱这么慢悠悠的,别没等到跟前呢,就让人射成筛子了....
您跟伯爷的时间最长,能和咱说说伯爷的打算么....”
吴天看了一眼身后同行的弟兄,不由白了他一眼。
“少爷让咱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亏你还是少爷遴选出的亲兵呢!”
吴天的一番话,让提出问题的那人,不由有些羞愧的垂下头。
其余人见吴天如此,也纷纷熄灭了想要问询一番的想法。
敌营近在眼前,吴天看了一眼马背上灌装好的鲸油,深吸一口气:
“跟我冲!”
三十余骑陡然加速,直直朝着叛军营地飞奔而去。
孔宣见状心中一凛,却是越发惊疑不定起来。
对方这等架势,分明已是不想再隐藏,准备开始进攻了。
只是他想不通的是,这点人就算杀进营中,又能造成多大的破坏?
这波操作,已然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将军,我等是否要将他们射杀在此?”
亲兵也察觉到吴天等人的动作,眼看着三十余人已越发靠近营寨,不由急声问道。
“再等等,敌军大部未现,不可轻举妄动!”
孔宣心思急转,最终还是安耐住下令射杀的冲动。
毕竟敌军大部队到现在还没现身,若此时暴露着实有些可惜。
......
河岸边。
萧子澄坐在马背上,望着叛军营地的方向,眼中满是戏谑。
以魏京谨慎的性子,定然是要防备夜袭的。
此时在叛军营外,没准就埋伏了一股精兵,时刻准备埋伏他。
想要借此机会,将他们这股骑兵一举消灭。
想到这,萧子澄嘴角笑意更浓。
他之所以让吴天率领一小股部队前去,就是要利用魏京的这一心理。
任凭魏京如何猜想,也绝对想不到,他真正的杀手锏,正是那看似不起眼的三十余骑!
“传本伯将令!佯攻敌寨!杀!”
伴随着萧子澄一声令下,早已枕戈待旦的骑兵们,齐刷刷拔出长刀,朝叛军营地冲去。
一时间,马蹄声如雷动。
埋伏在洼地中的孔宣,自是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只是当他听到远处的马蹄声后,反而安下心来。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所有人听令!荣华富贵近在眼前,随本将杀啊!!”
说罢,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循着马蹄声方向率兵杀了过去。
!!
刚杀入叛军营地的吴天,接连砍了几名巡逻士卒,听到营外甲胄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心中不由悚然一惊。
叛军果真早有防备!看来想要冲出去已然是不可能了....
短暂的低迷后,吴天迅速调整好了心态,高声呵道:
“退也是死!跟我冲!!烧了这群叛军的粮草!!”
绝境中,同行的亲兵也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士气。
他们多是当年山城的流民,虽如今嘴上喊着伯爷,可心中却还是将萧子澄当做恩公来看待的。
即便是如今,他们深陷重围,心中却无多少惧意。
若无萧子澄,他们自己,包裹家人兴许早就饿死冻死在京都了,又何来今日?
“报恩的时候到了!为了两位恩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