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羡鱼:“……?”
她只听说有个不知死活的采花贼闯进了车队,闯进了一个女子的帐篷,被发现了,采花贼跑了。
倒是没有听说更多。
周涵垂眸,“那个帐篷,是我和周壶在住。”
“可我观你还是完璧之身……”
萧羡鱼有些疑惑道。
“其实那晚,我根本不在帐篷里……”周涵唇色发白,“因为没有及时给她烧热水洗漱,所以被罚在拉货的马车上睡一晚。”
“因为外面太冷,我没睡着,起来想走走活动身子,走到周涵帐篷时,听到里面有声音,是……采花贼闯进了帐篷。”
萧羡鱼微愣,听到周涵继续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告诉了……周夫人,周夫人叫我不要声张,我照办了,可是、可是第二天……”
“第二天谣言变成了你被采花?”
周涵捏紧拳头,“第二天外边都传,我耍小脾气欺负长姐,不许姐姐进帐篷,以至于姐姐只能和母亲住一起,而我自食恶果,被闯进来的采花贼轻薄!”
“然后呢?这和你母亲有什么关系?”
周涵神色有些凄怆,“我去找周夫人,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却听到她和周壶说,叫她不用担心,有我顶着,周壶的名声不会受损,而我不过是一个野种罢了,给周壶顶罪,理所应当。”
“我当时……晴天霹雳,我全都想起来了!”周涵哽咽道,“周夫人、根本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早就被她们害死了,而我小时候发烧,醒来就不记事了,居然把她当成了我的亲生母亲和姐姐,小心翼翼的讨好着,像丫鬟一样伺候着!”
萧羡鱼震惊极了,这、这也太离奇了吧!
“那这么说,你娘岂不是已经……遇害?求我帮你找你娘,是?”
周涵满是恨意道,“我娘出身自皇商丁氏,当初我爹不过是个穷书生,他娶我娘时,信誓旦旦绝不会负了我娘。我娘嫁妆丰厚,几乎是十里红妆,就是靠着这些钱财,上下打点,才一步步助他走上了户部侍郎的位置,可我九岁时,我娘重病,缠绵病榻时,他不管不顾把周壶母女带了回来。”
“原来他早在外边养了外室,还生了个比我都大的女儿!”
萧羡鱼听的心里火大,“真是个人渣!那你娘她……就这么病死了?”
周涵摇头,“当时我自己做了一个安睡香囊,想要放在我娘房间里,思来想去决定塞到衣柜里,因为想给我娘一个惊喜,我偷偷藏在了娘亲的衣柜里,然后看到那个女人走到床前……亲手掐死了我娘。”
“我当时太害怕了,反应过来后,我就跑到我爹跟前,拼命的说这件事,可是没有人相信我,再后来,我就生病发起了高烧,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萧羡鱼叹气,“后来,你就以为那对母女是你的亲人,一直这样被欺负到了现在。”
周涵点点头,她含泪道,“我想起来了一切,本想直接鱼死网破,把这些事都直接都抖出来,可是周夫人说,我娘的骨灰,根本不在墓里,而是被她藏在了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要是我敢不听话,她就把我娘的骨灰拌了剩饭喂狗。”
“所以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帮你找到你娘的骨灰……”萧羡鱼若有所思,她认真道,“放心,我会尽全力帮你,只是我帮了你之后,你就必须要为我做事,发誓不可以背叛我,侍郎府那一家子与你再无关系。”
周涵由坐姿转为跪姿,她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我发誓,只要郡主帮我,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将一生追随郡主,刀山火海在所不辞,如有违誓,天诛地灭。”
萧羡鱼弯起眼眸,“好,那我帮了。”
这也是她的第一个、哦不,第二个自己人,以后她会有更多自己的势力,不用依靠她娘和那暂时不知道是谁的爹。
她想到这里,觉得丫鬟还是要买的,只不过,她不想买太普通的,毕竟她不像那些世家贵女走到哪里都有人伺候着,她自小在山里长大,能够照顾好自己,那么她就不能简单的买那些普通的小丫鬟。
她眼珠一转,对阿七道,“不如我们不去牙行了,去那种地下市场?有高水平丫鬟的那种市场?”
阿七沉默了下,一手拉着缰绳控住马车,一手唰唰唰写下一行字给她看。
“黑市只有每月初一、十五的晚上才开。”
“初一十五啊,唔,前几天才立冬,离十五还早呢,算了,那还是先去普通牙行吧。”
阿七拿回了纸笔,继续拉车。
周涵疑惑道,“郡主是要买丫鬟?”
萧羡鱼点点头,“园子里缺些丫鬟家丁,得去买一些。”
她想了下,又补充道,“不用叫我郡主了,这郡主的身份是不是我的还两说,直接叫我主子就行。”
“是,主子。”
周涵虽然不明白萧羡鱼为什么这么说,但是这和她没有关系,她只需要服从就好。
萧羡鱼双手托腮,葱白指尖蘸了茶水,轻轻在檀木桌上写写画画,心里有些愁。
若昭王不是她爹,那么这郡主之位,自然也与她无关,还是不要这么叫她了。
想到这里,萧羡鱼坐直了身子,把马车里面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确认这车是意园的,是她娘的私人物品,这才又放心的靠在了软绵绵的靠垫上。
啧,这叫她如何面对那几个人呢?
说实话,皇后提到北皇时,她心里有一张颇为微妙的感觉,说不上来。
但是她越发觉得那几位大佬,可能真的不是她爹。
以前没有细想过,现在仔细想来,她越发觉得她娘是个渣女,这声“爹”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了。
可是要是直接冲到他们面前,说以后不要来往了未免太过矫情,她该怎么办呢?
萧羡鱼幽幽叹了口气,真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