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妙不再兜圈子,直截了当的开诚布公:“那我就开门见山,冯导手上的新电影,说实话我们很感兴趣,希望冯导可以给我们一次机会。”
冯德伦是个人精,从两人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此行前来的目的。
换角色虽然容易得罪人,但事在人为,只要他随便挑出演员的错处,换角就变得顺理成章。
“妙妙啊,换角一事可大可小,能不能换还要看你们的诚意。”
冯德伦上挑的嘴角,暧昧的语调,在座没有人会不知道这位冯大导演的意图。
崔妙在21岁大学刚毕业就在圈子里混,什么样的刁难没受过,只是冯德伦这样无耻又猥琐的精虫,她总无力招架。
她看了眼一旁说不上话的周靖安,得到他的眼神示意后,淡然一笑:“诚意好说,今天周总也在这里,冯导有什么条件只管提。”
冯德伦拜拜手:“和他谈没意思,我就和你谈。”
这意图再明显不过。
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此时因为冯德伦的一句话更加的苍白。
她无声的看了一眼那人的方向,他正拿起手里的牌,玩世不恭的把玩着,似乎完全没有在意这边的动静,时不时和旁边的人说上两句,好不惬意。
看来他不打算插手此事。
她咬牙:“冯导想让我喝酒?我奉陪到底。”
说着自顾自拿起面前一瓶已经开封的红酒,准备往嘴里灌。
“不不不,喝酒也没意思,我记得上次你劈头盖脸浇了我满头满脸的红酒,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了......”
当时他也就摸了一下她的大腿,无关紧要的一个小动作,这个高傲又冷淡的女人却当场向他泼了一杯红酒,让他颜面扫地。
他欣赏她的美,也欣赏她的傲骨,所以才更想让她屈服于自己,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
崔妙一下子就笑了:“原来冯总想看这个,这就更简单了。”
语毕,二话不说,就着手里的酒瓶,一滴不剩的将满瓶的红酒从头顶倾泻而下。
红色的液体打湿了她的发丝,顺着她的轮廓慢慢滑倒脸上,衣服上,脚上,然后消失在名贵的地毯里。
崔妙被浇的睁不开眼,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但是她不能退缩。
“冯导,您看这样要是不够,不够再开一瓶?”
冯德伦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将眼前这个女人的自尊心踩在脚底下就是他今天想要看见的。
一个女人自尊心都没有了,只能在男人面前当一个摇尾乞讨的狗,到时候收拾起来才顺手。
崔妙正要将二瓶红酒往下淋时,寂静的房间内突然响起一阵懒散低沉的声音。
“要浇别在这里,地毯湿漉漉的,冯导的好心情有了,我的好心情却没有了。”
冯德伦没有想到沈修会在此时出声,这话表面上是嫌弃,实际上是为崔妙说话。
沈修这样的人他可惹不起。
“沈总,你说的对,地毯脏了的确倒胃口的很,妙妙啊,既然沈总都发话了,惩罚就放到下次吧,换角的事,我也会看着办的。”
只是这到手的鸭子就这个飞了,他心里还真的怨气未平,只是沈修,跺一跺脚邺城就要抖三抖的人,即使自己心里再不爽也不敢有所表现。
崔妙也不是傻子,沈修的话说的虽然不好听,但他这句话的作用却比她淋自己十瓶酒还有用。
最高兴的就是她身后的周靖安,原本看着冯德伦油盐不进的样子,以为这事没戏了,谁知沈修这个大人物能站出来说句话。
“谢谢沈总,谢谢沈总。”说着还拽了一边发愣的崔妙:“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谢沈总。”
崔妙这才敢抬头看向他,目光所及之处,沈修正意味不明的看着自己,这是两人今晚的第一次眼神交汇。
“谢谢沈总......”
“哦,怎么谢?”崔妙的话刚落音,沈修就声音就传了过来,带着几分调笑和漫不经心,幽黑深沉的眸子注视着面前单薄而狼狈的身影上。
她心中悲凉一笑,刚刚她还奇怪,他竟然会大发善心帮自己,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得太简单。
他只是想换一种方式羞辱自己。
她抽了一张纸巾,将脸上猩红的液体擦拭干净,再开口时,不慌不忙:“沈总想要怎么个谢法?”
沈修眸子里的光更暗了些,这个女人真是从不在他面前服软。
豁的,他笑开,站起身,缓缓向她走近。
崔妙不知道沈修想要干什么,只是看着他向自己逼近,本能的向后退让,直到身后被一堵冰冷的墙体拦住去路。
她很怕他这样的眼神和气势,捉摸不透,压的人喘不过气。
“什么都可以?”
两人距离极近,男人说话间,吞吐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让她忍不住浑身战栗。
她将手藏于身后,指甲因为用力太大,已经扎进了血肉里,只有这样的疼痛能让她暂时保持镇定和清醒。
“自然,只要沈总提。”
沈修直起身子,看也不看桌子,就准确的将桌子上的酒拿在手里:“喝了这瓶酒。”
定眼看去,这次不是红酒,是一瓶威士忌。
这样的烈酒,让她全瓶喝进去,她今晚一定会胃疼的睡不了觉。
可是她别无选择。
第一口她就已经呛得呼吸困难,但她没有停下来,从喉咙到食道再到胃,由原来的辛辣,到后来的麻木。
她想吐,但她强忍着没有冲出去。
因为那样会功亏一篑。
这就是他想看到的?
那就看吧!看个够。
周靖安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连忙将崔妙拉到身后:“沈总,高抬贵手,这可是烈酒,小姑娘年纪小,就让她这一次吧。”
周围的人没有人敢出声阻止。
刚刚看形势好像是这位爷想要帮崔妙,现在看来也不全是。
没有人敢贸然出声扫了这位沈二爷的兴致。
周围看好戏的,同情的,冷眼旁观的都有,而崔妙就这那个全场焦点,跳梁小丑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