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听得毕长军邀请李再模去他办公室商量，还是比较愿意。怎么说毕长军也是自己的挚友，关键时刻，不但不会给自己掉链
子。反倒会借此机会探一探李再模对这件事的看法，最终，李良相信毕长军会和自己站在同一条线上，以不变应万变。李再模的
态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即是公司态度。不仅仅是因为董事长陈长春是他的老丈人，关键性一条是，李再模是通宇集团公司总经
理的职位令人垂涎，嫉妒！
李再模边走边问李良：“李总监，你老介绍的这家玻璃幕墙业务承建单位，资质材料上报了没有？如果没有及时上报的话，你
老还得辛苦一下。要不，如果你认为忙不过来，可以将资质报告送我办公室，有我代劳，你看怎么样？”李再模态度和蔼可亲，
平易近人。李良听得无地自容，也无法自圆其说。他瞪一眼毕长军，心里想着哪里是我的什么过错啊，都是毕长军这小子嘴上没
毛办事不牢。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打死我李良，也不可能冒这么大风险，将如此重要的工程交给毕长军。
三个人头戴红色安全帽，上身穿一件蓝灰色工作服。帽子上和上衣口袋部位，都印刷这通宇集团公司招牌。安全帽上，始终不
忘百年大计，安全第一的口号语，既醒目又引人入胜。在工地的一处空旷地方，一排排活动板房清一色两层建筑而起，谁都知道
那是工人宿舍区。生活区于宿舍区的同在一个地方，只是被一道活动板隔开而已。这里，有简简单单的小型超市；也有一两家风
格不尽相同的饭店。一家以米饭炒菜为主，一家侧以大饼油条做早点，以及面条和包子为主面食为主。甚至还有买熏烧和卤菜的
小商小贩，直接开着三辆车来到工地做生意赚钱。
毕长军的办公室，和通宇公司的工地办公室在一起。只是他们承包商食宿于通宇公司无关，因为单独核算，外包商于通宇公司
正式工待遇不尽相同。通宇公司的在职职工，享受各种社会福利补贴。比如：住房补贴、生活补贴、市内交通补贴、产病假补贴
、嫡系亲戚丧葬补贴等等一系列补贴。包括享受五险一金，特别是享受a类住房公积金补贴。农民工和外来小包工侧无法享受这
些待遇。一般情况下，农民工和外来承包商的这些补贴，都被中介公司赚取他们的所有补贴项目。
也就是说，毕长军所有装饰装潢工程队的员工福利待遇，都被作为介绍人的李良所得，而通宇公司却并没有为自己省下什么费
用。那么，为什么通宇集团公司明知道这些费用可以省下来，却为何一味追求将这些费用进入私人腰包呢？弄清楚这个问题，其
实并不难。你得从大公司的表面现象，也就是表象，看其实质性问题的弊端。法律意义上将，通宇公司甭管是自己本单位员工，
还是外来承包商的外包单位员工，在享受公民劳动合同时的职责和义务并没有区别对待。
但由于建筑工人的不确定性和流动范围的限制，外包单位和农民工都不愿意被大公司的条条框框所限制。从而带来用人单位不
确定性增加，人员流动性与日俱增。用人单位于劳动者之间，矛盾冲突逐年上升。无形中增加了社会的不和谐性，不利于主管部
门的管理和对政策法规的宣传、落实力度。那么，既然劳动法明文规定用人单位不能以任何一种歧视方式，找任何借口分门别类
看待同样雇佣、聘用人员，那么，作为通宇公司，他们应该怎么区别对待本单位固定职工，和外来人员的务工者呢？
同样对待，本单位职工议论纷纷。凭什么外来人员来去自由，而我们侧被条条框框限定自由，结果，福利待遇和他们一样。如
此一来，我们这些固定工岂不是不如外来工了吗？思来想去，谁说不是呢！为了平衡外来工于固定工之间的劳动分配原则，通宇
公司想出一个风险转移的办法。即在公司聘用人员的框架下，公司一律按照劳动法不折不扣的去完成自己应尽的义务。剩余手段
和劳动支配，有外包公司，或者承包商自行解决。
什么叫风险转嫁？通宇公司按照劳动法规，如期如实履行自己应尽义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通宇公司是一个忠实的劳动法的
履行者。至于在劳动分配具体细节上，通宇公司只能对属于本公司的固定员工负责任。而外来务工者，包括通过中介公司介绍引
荐的外来务工者，包括外包单位及个人的劳动分配原则的主动权，下嫁给具体承包人、或者中介公司去管理。
既然承包商于外包单位、或者说是中介公司、个人等等的用人单位存在聘用人员的不确定性，那么他们有权利和当事人签下责
任书。也就是说外包单位、或者中介公司、或者以个人为单位通宇公司正式工以外的聘用人员，他们在享受自己自由选择来去进
出通宇公司的同时，必须承担不享受正式工享受的劳动福利待遇。因此，那些配聘用的劳动者，来自天南地北。他们都想活得自
由自在的选择，不想被人控制的想法，令他们心甘情愿在聘用合同书上签下后果自负的承诺。
通宇集团公司将存在劳动争议的不合理性的风险系数，通过外包公司、或者中介公司、或者个人为单位的用人单位巧妙的实行
软着陆。这就是所谓的风险转嫁。万一，劳动者发现自己吃亏上当，那么，倒逼通宇公司自查。结果，倒霉的不是通宇公司，而
是通宇公司的一下承包商和用人单位。通宇公司不承担任何因为承包商、外包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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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以个人为单位的具体承包人所承担的法
律责任。既解决了本公司的用工荒问题，也解决了用人单位的员工的不确定性和不可逆性。
可以说，所有外包单位，都是原公司的风险转嫁的受害对象。他们对外，堂皇冠冕，衣冠楚楚的认为自己挂号在大公司门下，
正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对内，他们欺上瞒下，将来自社会各个方面风险系数一揽子承包到自己名下，然后，在和聘用人员签订
合同书时，以文字游戏欺诈本单位聘用职工。风险转嫁的最终受害者，也不是外包公司、中介公司、或者说以个体为单位的某些
人。而是为他们付出努力的劳动者，即农民工、临时工、外来务工人员等等。
与生俱来，生活在大城市的人具有不可逆的优越性和自豪、自居感。而外来务工者不但成为城市人收割韭菜的对象，同时养活
自己，又额外养活城市人的农民工们，同样成为城市吸血鬼的割韭菜对象。其中，包括外包单位、个人或者集团公司，都将外来
务工在作为他们廉价的生产劳动力。事倍功半的他们几乎耗尽自己毕生精力，倾其所有为自己的孩子们在城市里打造一番天地。
结果，确和城市人不同待遇。借口很简单：原居民不允许后来者居上。
以你之矛，戳你之盾！以民治民，以恶制恶。以城市劳动者的小九九，剥削农村劳动者的血汗钱。最后以弱者完败的原因即是
，农村人什么都没了，还能有几分地。而城市人一旦没了，什么都没有了。两极分化，昭然若揭。于是，社会上便流传这么一句
话，城市套路深，农村也有坑。有些农民工奋斗一辈子，最后却成为四不像。为什么这么讲呢？你捋一捋就会立刻明白其中道理
：在城市里赚钱养家糊口，却因为在城市里买不起房子。对她们来说，这座熟悉的城市，不过是他们人生行船中一座临时停靠的
码头。你只能上岸买点必需品，然后，还得继续漫无目的的行船、漂泊！
回到农村，你的衣胞之地对你生疏而不语承认你的曾经和过往。理由很简单，谁让你们在青春年华时将所有精力投放在外地？
既然你们这些人对本地没有多大贡献，告老还乡，岂不是回乡争夺原来不属于你们的那些公共资源么。于是，你的衣胞之地仿佛
对你视同陌路。能在城市待下去的农村人，还算是佼佼者。最可怜的是那些在城市里待不下去农村人，结果，回到农村也是猪不
吃、狗不闻。人见人仇视，人见人鄙视。
“朱爱国，宿迁市沭阳县人，今年三十七岁。来凯尔菲装饰装潢公司之前，一直在家务农。据说，老婆贤惠勤俭，一个人在老
家承包十多亩地。夫妻俩共育三个孩子，大女儿今年十六岁，小女儿今年十三岁，最后一个是小儿子，今年刚满十岁。朱爱国刚
和我接触，是在去年三月份。那一会，他因为捉襟见肘，身无分文，为了给孩子赚取学费，他铤而走险。盗窃邻居山羊两只，后
被发现送进看守所拘留半个月。经老乡闫大伟介绍，进入我凯尔菲装饰装潢公司已经接近两年。在此期间，表现平平，但至少每
天的工作任务他还是按时完成。”毕长军给李再模和李良倒茶之后，和李再模两个人正儿八经的照个面。
李再模突然有了反应，他一双眼紧盯着毕长军，好像想说什么。李良见此情景，急忙给李再模介绍说：“哦，我差点忘了介绍
了。凯尔菲装饰装潢告诉装饰工程队队长，毕长军！李经理，你们俩可能是老乡啊！”李再模刚刚想问毕长军，你这个人和我的
一个老乡特别像似。没等他问话，李良上前一步意在给李再模介绍一下毕长军。他这么一解释，李再模吃惊不小。他反反复复的
看几眼毕长军，带着一种怀疑的眼神问道：
“你，真滴是毕长军？”问完之后，李再模将头转向李良，意在心底里责问李良：你这个老不正经的，我对你视若恩师、前辈
尊敬。怎么和我老乡打交道，既然一个字也不跟我透露。我说老李头，你到底玩的是什么把戏啊！李良倒真的不知道李再模和毕
长军不单单是老乡，而且，还是同班同学加邻居。毕长军和李再模他们家仅仅是一墙之隔，你说是不是老邻居？再说了，毕长军
他爸爸妈妈和李再模母亲是特别要好的邻居。他们之间的相处之道，几乎是什么都没分过。
萧晓莹他们家的重活累活，基本上都是毕长军他爸爸给他担当。所以，在刘家庄流传这么一句话，说毕长军他爸爸是公交车。
而毕长军妈妈和萧晓莹，侧是公交车上两位顾客。这句话的潜意识就是，毕长军他爸爸一个大男人，承担两家人的生活重担。你
能说李再模此时此刻见到毕长军，能不感到意外收获么？李再模惊讶之余，慢慢的将脸转过去，和毕长军面对面看着然后轻轻地
问一句。毕长军知道是自己错怪李再模，他能从李再模看到自己的那一刹那的面部表情中判断出，李再模的确不认识自己了。
不是伪装，凭自己少年的你来的察言观色的经验，李再模的眼神告诉毕长军，他真的不认识自己了。如此一来，事前对李再模
的种种不是和猜测，都是对李再模的一种不公。想到这里，毕长军显得有些拘谨。“哦，对，我是毕长军，我们俩是老邻居。只
是十多年未磨面，我看到你有些面熟，但绝对不敢相认。因为，因为在我印象中，你也不会比我好到哪去。一下子冒出一个通宇
公司总经理，不瞒你说，我还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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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往你身上扯。我的印象中，总经理好像跟你没多大关系！你说，是不是？”
毕长军宠辱不惊，他说话的艺术就在于，通过反证法更显得对方无比优秀。毕长军的语言带有艺术感染力，李再模当然听出其
中道理。而坐在一旁的李良心里暗自窃喜，他以为，毕长军对李再模似呼并不买账。那种邻居加同学关系，在李良看来危如累卵
，一触即溃。既然是邻居，如果关系密切，毕长军怎么可能来找我李良？逆向思维模式提醒李良，李再模和毕长军并非像真实中
邻居一样，关系融洽。
或许，他们俩家人，老死不相往来的邻居，在农村或者城市里屡见不鲜。所以，在听到毕长军和李再模的交谈中，李良得出李
再模和这个所谓的老邻居毕长军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像老邻居那样，鱼水之欢，血肉之情。相反，两个人很有可能存在什么矛盾或
者说是什么过激。既然如此，毕竟李再模是总经理。节骨眼下毕长军还是有求于李再模协调，李良不希望李再模和毕长军搞僵。
于是，李良急忙起身说：“毕长军，你此话差矣！李总可是与生俱来的霸气高富帅。通宇公司董事长的上门女婿，不是一般人能
担当得了的不是！”
李再模听了笑一笑：“这么多年，你怎么会学得这么个好手艺？告诉你，大年初六那天早晨，我们说好了的，唯独，就是你一
个人差点延误了我们八个人的上车计划。要不是我果断作出决定，再在车站死等你，恐怕，恐怕这一辈子我们都待在刘家庄了。
就凭这一点，你得给我们几个人道歉。”李再模似呼听不下毕长军的汇报，他说出来的话，正是这么多年了自己一直想问毕长军
一个不解之谜。
你说在他们家种，头一天晚上九个人商量到深夜十一点多才各自将打散。而毕长军，是第一个举手赞成和自己一起来海东市找
活干。不想，到了第二天几个人约定时间，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毕长军的到来。不得已，李再模下达不等毕长军命令，八个人一
拥而上，坐上去海东市的大巴车。不提大巴车便罢，提及大巴车，李再模心如刀绞。萧晓莹还裘德贵、许栋铭正是因为坐了同样
的大巴车，才遭遇飞来横祸。除了车子上其他顾客李再模他们不了解，其余包括车老板和押车的副驾驶在内，李再模他们几个人
对这些人的印象始终记忆犹新。
“啊哟，我也没想到我起床的那一会，被我妈妈逮到。她死活不让我走，我总不能推到我妈妈，犟着头和你们私奔吧？那，怎
么可能做得出！你们不理解我也没办法，事出有因，又不是我言而无信。没多大大花头精，你们几个也不要总是摽在这件事情上
，对我妄加评论。李再模，我也有一件事想问问你：我十月十一号去你办公室，你和清洁工阿姨正忙着打扫卫生。我站在你办公
室外边和你打招呼，你是不是没听到啊？”
李再模笑了：“不错，确有此事！哎呀，你是不是想多了啊？我胸口捧着一叠资料，给清洁工阿姨腾地方打扫。哪里顾得上你
说什么，看都没看清你是谁？噢，我想起来了，也就是十一号那一天，你找李总监了是吧？”毕长军点点头，心里想：算你聪明
！确原来，自己对李再模的判断是个错误，毕长军并不后悔。因为，认识李良将自己的事清清爽爽拿下，或许正是自己想要的结
果。只是员外来得不是时候。
李良见毕长军和李再模的交谈语气，逐渐地从不和谐走向彼此认同。我去，这样的结果，到不是李良想要的效果。怎么说李再
模也是总经理，自己也不过是技术总监。在李再模对手下分得一杯羹，随时随地李再模都有可能找个借口，将自己拿下。当然，
李良也知道，通宇公司不是给他李良面子，而是给李良的老丈人面子。随着大舅哥职位不断提升，人走茶凉的时代，他李良一个
人怎么可能扭转得过来。谁都知道县官不如县管，大舅哥前脚从海东市调走，后脚李良就有可能被病退，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任何一种私心杂念，要想自立于公众之上，彪炳千秋，简直是痴人说梦。没有大众认可的丰功伟绩，怎么可能千古流芳？苗清
泉和陈长春在海东市任职期间，海东市遍布大街小巷的建筑，有哪一栋不是在他们俩任职期间拔地而起。他们出人头地了吗？独
占鳌头了吗？都没有！你李良单凭大舅哥的实力，想在通宇公司赖着不走，怎么可能！所以，能在职一天，李良就得抓紧时间捞
取资本金。和毕长军的交往，可以说是李良的意外之财。要不然，毕长军直接是冲着李再模，自己只是偶遇。
知道事情真相的李良，当然得有戒备之心。这年头，什么人、什么交情，离开利益的驱使，什么关系都不可靠。幸好，毕长军
这一次事故的造成，于他李良没有大碍。白纸黑字，一切后果又工程承包当事人毕长军全权负责。也就是说，毕长军手下的朱爱
国之死，毕长军全权负责赔偿事宜，通宇集团公司负责监督实施。既然如此，大家都是明白人，李良只好插话打断他们俩的交谈
、叙旧。“李总，要不，我们还是尽快通知朱爱国家人来到现场，得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的处理决定。然后，再有毕长军队长具体
实施......”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