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的做法，真的如毕长军想象的那样。他给毕长军的投标计划，安排得仅仅有序，头头是道。提前得到李再模的认可，并顺
利的进入陈长春的批示程序。当然，那肯定是在中标之后的手续办理中了。令毕长军喜不自禁的是，李再模对他冷落冰霜，李良
却对他热情接待。两个人一冷一热，反差逆转，是毕长军事前没有想到的事。
尽管李再模和自己是老同学加邻居，但通过李良这件事使毕长军明白一个道理：什么亲朋好友，有钱能使鬼推磨。尚若他不放
话给李良，那财迷心窍的李良又怎么会私底下为他夜以继日的策划中标数据？再说了，他毕长军岂能不知道暗箱操作牵扯的诸多
权钱交友、权色交易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幕后操作，都是在没有签下合同之前，就必须来完成。包括，毕长军，从李良办公室出来
，拿着李良的名片，直奔他的家庭住址。
凯发大道，105号的55楼，5572室，正是李良的家庭住址。毕长军来到大超市，先买了五千块的购物卡，然后，他烟买了十条
，酒买了一箱。接下来，就是买些食物。比如海鲜、三文鱼、梭子蟹等等，算是第一次来李良家作客。第一次上门送礼，肯定有
礼轻人意重。只是有一点，千万别被对方赶走。礼物等于是撬开对方家庭的大门，一回生二回熟。下一次来了，对方家人们热情
接待，才算是对你以后的来来往往他们家打开一条通往财富的大门。
善于交际的毕长军，可以说他的送礼手段五花八门。他一双手拎着所有的东西，发现自己一个人还是搬不走。怎么办？他灵机
一动，看着站在地下停车场的保安，急忙上前递过一支烟说：“小哥，能不能帮个忙，把我将这一箱酒送到55楼的通宇公司总监
李良的家里？啊哦，我忘了，反正我这个人不好抽烟，既然这包烟已经打开，就没有必要放在身上了。来来来，小哥，这包烟就
算给你了！希望你不要嫌弃好吗？”
小保安一听，开始嗤之以鼻。心里想，嘿嘿，你一个业主算老几呀？怎么可以随便调动我去帮你效劳！可毕长军接下来的一句
话，令小保安改变自己的想法。因为通宇公司总监李良这样的称谓他听到的不多，但至少知道这个人身份的不简单。另外一个就
是，请他办事的这个人还算是性情中人。你看看，一抱软中香烟，怎么地也值个七八十块吧，他居然随手甩给自己一包。虽然不
是整包给自己，可是，人家不是刚刚打开给自己递过来一支烟吗？里面19支烟，一支也不少，自己亲眼目睹来人打开的这还能有
假？
小保安从怒目而视，在接到毕长军的一包烟之后，便迅速转怒为喜的对毕长军说：“哦，没事！我们做保安的，有帮助业主服
务的义务。来吧，你在前面走，接下来的事，我来帮助你拿。先生，这一箱酒可不简单，少说也得上万块吧？”小保安算是个识
货的主顾。一箱六瓶贵州产的酒，一瓶就是一千多块。六瓶怎么说也得有个一万多块，你说，普通人家谁能喝得起？难怪小保安
看到一箱酒，连连摇头惊叹不已。
“哦，小弟弟还是蛮识货的么。不瞒你说，这一箱酒值多少钱，我也不知道。因为，是替人家办事，不知道的事，我还真的不
能胡乱猜疑。我也和你一样，仅仅是个跑腿打工的人。像这样的好烟好酒，哪里是我们这些人能享用得了的。一杯酒，底得上我
们一个月工资。实在是不敢恭维，也享受不起啊！”毕长军故意逗一逗小保安玩玩，反正从车库到55层有的是时间。于小保安调
侃一番，也算是长长见识。
“嗯，大哥说的即是，像这些当大官的人，家里面烟酒茶哪里用的了，他们都返还给超市变现金了！送钱，没人敢要，换个花
头，变相的还不是等于送现金么！嗨，如今这世道，一家子有一个人为官鸡犬升天势在必得。包括我们保安队长选拔，说是按照
工作能力加上业绩评定，实质上都是亲戚帮助亲戚。人和人好，鬼和鬼好，畜生和畜生好。胆大的吓死胆小的，饿死安分守己的
，撑死违法乱纪的。贼喊捉贼，颠倒黑白，这个社会充满谎言和欺骗。”小保安像个怨妇，嘴里喋喋不休，几乎一直说道55层楼
。
毕长军听得有些头皮发麻，我去，怎么听起小保安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对准我的呢？莫非，他是提前知道我和李良的内幕！毕长
军摇摇头，感觉自己想法有点草木皆兵的意思。他笑着和小保安道别一声：“呵呵，小兄弟，有你帮忙真的好愉快。听一听你说
的每一句话，都是现实版生活经历。看来，小兄弟也是善于观察社会的人啦！生活中每一天都有新鲜事，关键要看我们是否能发
现。我看你不错，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小保安“噗呲”一口笑出声：“哈哈哈，大哥你不是在逗我吧？告诉你，当保安的都是混吃等死的人。他们一个个年轻力壮，
却干着退休老人干的活计。都是些农村来的孩子，部队回来的比较多。进工厂上流水线，他们嫌累。在农村种地，他们又感觉丢
人。自己想干一番事业，因为没有钱投入而一枕黄粱。最后，现在当保安，消磨光阴，仅此而已，哪来的像你大哥说的什么大出
息，连我自己现在都瞧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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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小保安尴尬的一笑，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也好像对自己的身份卑微顿感抬不起头来。仿佛直到这一会，他才明毕长军的
真实用意。他随手从口袋里去掏出那包烟，因为一包烟自己当了六年的兵，居然被一个看不起眼的土豪嘲弄，也太显得自己弱智
了吧！可是，当他把手伸进裤兜，想把香烟掏出来还给毕长军的时候，头脑里忽然闪出一个意念:他请我帮忙，就应该有所付出
。我得他一包烟，不是因为贪图小便宜，而是我通过劳动所得。凭什么我们就得为你们这些有钱人服务？让你们赚钱给我们花你
愿意吗？
想到这里，小保安瞪了毕长军一眼，转身即走。毕长军没想到自己给小保安一包烟，走的时候他连声谢谢都不说。所以，毕长
军见到小保安不友好的眼神，一股怒气油然而生。可见得小保安转身即走，健步如飞他嘴里嘟出一个“你......”字以后，看着
小保安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我去！现在人怎么不知道感恩呢？我一包烟也值七八十块钱啦。超过你一天
工资了好不好！”
有钱有势人看待普通劳动者，和普通劳动者看自己截然不同。你像毕长军看待自己赊出去的一包烟，那就好像自己是上帝的主
宰。我给你一包烟，你就得感谢我。因为，我如果不给你一包烟，你也一样能帮助我干活。对毕长军来说自己赊给小保安一包烟
，纯净是为了看得起他。好像是因为自己的大度，否则小保安什么也得不到。可是，他怎么不站在小保安的角度去想一想。我小
保安的工作职责只是负责车库进进出出车辆的安全，至于你搬什么东西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我好心好意帮你忙，那才叫看得起你。不是因为我图你一包烟，而奴颜婢膝。再说了，你给我一包烟，也是理所应当，无缘无
故凭什么用白人，人家又凭什么非得被你来用。所以，小保安感觉自己因为一包烟就得听从毕长军使唤，心里一阵腌臜，反应过
来的他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自己当兵六年，思想品质兼优。怎么可能走到工作岗位，仅仅是因为对方给自己一包香烟，就献媚
弄眼，像只哈巴狗似的听从使唤！
所以，小保安临走时瞪一眼毕长军，那是因为毕长军以自己手里有两个臭钱，就可以得意忘形。给他一包烟，纯净是收买，而
不是发自内在一种对劳动者的崇敬。其实，小保安理解的毕长军真的没有错。因为毕长军真的是在以一包香烟的代价，看淡小保
安。你看看他，当小保安头也不回的走进电梯的一刹那，毕长军试图叫住他给自己说声谢谢。在毕长军看来名字叫是花钱雇那小
保安的，因为毕长军提供给小保安赚一包烟钱的机会，所以小保安就应该感激他。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同身份的人，他所产生的社会效应也迥然不同。在现实生活中，像毕长军这种人的想法，都是精
英阶层；而像小保安这种想法的人，大都来自生活在中下层社会的人。他们的想法都没有错，错就错在社会福利的分工不均匀所
致。毕长军固然通过自己努力，获得今天的社会地位。如果，如果我们假设毕长军还继续留在苏北的刘家庄，有可能他来海东市
再碰到这个小保安，恐怕受到小保安吆五喝六的肯定是毕长军了。
因为，谁都知道，小保安对普通人总是恶语相加，粗鲁野蛮。而对有权有势的人，小保安是弯腰阬头，装腔作势。我们说当一
个人的社会地位提高的一刹那，他的欲望同时增加，满脑子享乐主义充斥着整个人身心。有钱就变坏，不单单指男人。女人，亦
是如此。那些酒吧里的富婆包养小白脸；土豪包养二、三奶，在当今社会屡见不鲜。你说他们不合法，人家说你没本事就别搞什
么道德绑架。
你说他们凭什么一个人养几个情人，人家说是男女双方资源组合。双方你情我愿，不告不罚。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你有本事你也去包养几个小情人不是。话是这么说，没有人去讨伐这伙有钱人、有权人胆大妄为。光棍这么多，有限的社会资
源，被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而大多数年轻人自改自叹，因为没钱买得起房，买得起车因而不得不无奈的选择躺平。不是不想结
婚成家，而是现实不允许他们结婚成家。
因为结不起婚，所以成不了家。因为成家了，也养不起孩子，所以干脆选择不要孩子。种种无奈之举，来自于打工群体的年轻
人见大多数。与之相反，那些享受贵族生活待遇的权贵人士，多养多生，儿孙满堂。那一座城市里，都有他们的房产；那一座城
市里都有他们的集团公司。割老百姓的韭菜，跑到国外去定居。戏子成群结队，星级名人高朋满座，收入一夜暴富。一首歌，一
台戏，一个人一生享受的事例枚不胜举。
唯独，那些勤勤恳恳，面朝黄土背朝天小老百姓，依旧亡命天涯，背井离乡。不过，像毕长军这样的人士，算是农村人的佼佼
者。他们虽然不是城市人，但常年于城市人打交道。以自己学得的一技之长，造福于社会。所以，像他这样的农村人可算是名利
双收，财源滚滚。靠的是自己独门绝技，赚的是别人不敢赚的钱。只有这样，才能在社会上立于不败之地。都是农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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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保安
还是具有六年兵龄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像毕长军那样，学得一技之长造福于社会的同时，也给自己赚得盆满钵满呢？这还得要从
个人的世界观去探讨。
其实，毕长军并不是超出尘世，脱离凡俗之人。其修养和造诣，只不过和一般人不一样而已。超凡拔俗，出类拔萃的他，虽然
未能和李再模等人一起同行。但后来的进来告诉他，待在老家他将是什么也干不了。谢天谢地他感谢来自深圳的大表哥，将他带
到南方打工。尚若不是因为给大表哥帮忙学得玻璃幕墙手艺，唯恐毕长军现在已成为农村里的种田大爷，驮腰弯背，两鬓斑白。
见人一脸沧桑，走路一步三晃。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毕长军有了今天这个样，也不是一帆风顺，一步登天。而是跟随大表哥餐风露宿，饱尝寒风切骨，累得
体无完肤的时候，是经常的事。要想出人头地，就必须伤筋动骨。毕长军知道在老家最安全，可种那一亩三分地，无非最后是自
己陷入罪恶的痛苦境地，不能自拔，自甘堕落、沉沦于鲁夫懒汉的自改自叹之中。就像现在的小保安的想法，大事干不了，小事
又不愿意干。良辰美景你不努力，日落西山你反省又有何用。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可想而知，待到小保安混得年老多买时，他
这辈子也就死翘翘了！
欲说毕长军，他比不上毁朝倩沉鱼落雁、闭月含羞之貌。也比不上李再模能说会道，却怀才不露，好猫不叫。当然，他更比不
上萧德法有个在海东市的城乡建设局局长父亲，还有个在海东市建筑设计院的后妈。所以说毕长军从刘家庄走出来，那可不是开
玩笑。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一个人掩面痛哭。一个是第一次出远门，想家想得睡不着觉；二个是，工作强度大。高空作业，毕长
军第一次走上吊篮心里砰砰乱跳。
世事沉浮，难以预料。吊篮四周有钢筋烧焊起来的安全网，可从楼顶掉下里的吊篮，什么站着三四个人操着，横七竖八的用力
，吊篮不停地在半空中晃动，毕长军无时无刻不在胆战心惊中度过。逐渐地，从开始胆战心惊，到后来因为操着而忘却胆怯。随
着时间流失，经验积累，毕长军最终成为玻璃幕墙队伍中的佼佼者。出类拔萃的他很快得到老板的欣赏，从带班班长做起，毕长
军最终做到队长。
曾经因为高空作业害怕而使得自己夜不能寐的沉郁心绪，从当上队长时的那份自豪，令毕长军怎么也没想到。后来他才知道，
老板观察他好久，发现毕长军身上具有一股沉毅刚强，处事果断个性，是别人身上不具备的东西。上表陈情，毕长军对老板敬佩
仰慕。每一次工人的诉求，毕长军总能第一时间向老板反应。防患于未然，是毕长军为老板赴汤蹈火的切身体会。你只要为老板
卖命，老板就不会亏待你。
想当初，毕长军的想法非常幼稚。不过，对待初出茅庐的人来说，谁还没有过被成年人和老板，包括同事欺负的经历。刚刚走
入社会，你就想明澈是非曲折，那简直是超凡脱俗。不经数九风雪苦，哪来梅花放清香。毕长军走过来的路，远比李再模等人曲
折多变。李再模遇到舅舅舅妈，人家是事半功倍。而毕长军来到深圳打工，从徒工做起，简直是事倍功半。同样的时间，李再模
走到的人声巅峰是通宇集团公司总经理，毕长军半死不活才弄个工程队队长。
唉，人比人叹死人。怨谁呢？怨命运的不公，还是怨父母将自己生在不该生的时候？我们说都不是。世事难料，有些事不是人
类能控制得了的。对毕长军来说，老板犹好比自己的衣食父母。因为父母将他生下来，抚养成人。但他的生存技能，却是老板所
赐。因此，毕长军对老板是唯命是从，感恩戴德。说他是老板的忠臣孝子他算不上，但说他是老板的忠臣义士，一点都没夸张。
你看人家，像到李良家送礼这件事，原本就应该有老板亲自完成。可是，毕长军想到的是，老板在深圳有更多、更大的事要去
处理，他必须给老板在海东市闯出一片天地。
“咚咚咚......”毕长军将礼物放在李良家门口，举起右手，以拳头状，以中指第二关节轻轻地扣响李良家的防盗门。可视门
铃他都没看见，只听得“咔嚓”一声，从门旁可视门铃里，传出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喂，请问你是谁呀？你走到我们家防盗
门中间来，让我好看到你的脸。”毕长军笑一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按照里面的人吩咐，走到防盗门中间，将自己的脸正对可视
门铃，希望里面的人看清楚自己。
“哦，是这样的，我是李良先生给我名片来家里找他的毕长军。和你没见过面，你当然不认识我。要不这样，你可以打电话问
一下李老先生便是，我在外边多待一会没关系。哦，你可别着急，慢慢的来！”毕长军和颜悦色，一副笑嘻嘻的脸，颇有喜色。
中年女人吱呀一声打开门，毕长军真的没想到这个中年女人胆子这么大。对一个不认识的人，居然毫不犹豫的打开门，他一边高
兴，一边不由得为中年女人担心起来。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