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齐喑抱着白凪沙门深处走的时候,沙门内突然出现了警报声。
白鹿露出了惊恐的眼神。
“这是怎么回事?”
齐喑知道这是沙门内所有监禁实验体的门被强制打开了,失控的实验体将会遍布整个沙门。
刚刚赶到沙门的黎释也听到了警报声。
“还有多久?”
“马上就好!”一个研究员回答道。
这时基地内响起了一个声音。
“齐喑,你马上就会死在你精心研制的实验体手里,接受命运的审判吧!”
残暴的笑声在整个基地回荡。
黎释通过远程通信设备联系到在中控室的林雨。
“林院长,能监测到人在哪里吗?”
“不能,基地内某些地方的信号通路已经被破坏,而且对方还切断了小姐所在地点的信号通路,目前中控室无法捕捉。”
“能定位声音的来源吗?”
“正在尝试!”
黎释笑笑,果然是一个可靠的男人…
“黎主事,请你一定要保证小姐的安全!”
“嗯!”
此时沙门内一片暴动,失控的实验体和里面的黑衣人守卫混战一片。
就在这时,一群实验体向齐喑这边跑过来,张牙舞爪的样子就像是索命的恶鬼!
齐喑放下白凪。
“白鹿,保护好你姐姐!”
“嗯!”
白凪抓住齐喑满是血污的衣袖。
“即使生命短暂,一定也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就像我们一样;
我们没有权利去夺取别人的时间,哪怕只是一秒都是罪孽深重,即使我们已经没有祈求原谅的资格,也不能舍弃祈求的原谅的机会…”
…
白凪目光坚定,手紧紧抓着衣袖,不愿放手。
“如果你不想这些人和我一样沦为夺人性命的罪人,你就放手…”
齐喑背对着她,虽然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在这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别扭又率真的男人。
她的手慢慢松开,齐喑向涌来的人群走去。
与之前不同,他的脚步轻盈矫健。
愤怒的实验体手上拿着破碎的锋利碎片,用浸着他们血液的碎片向齐喑发动攻击。
纵使战斗力高于常人几十倍的齐喑也无法阻挡密不透风的攻击,脸颊,脖颈,手,脚从上到下到处都是深红色的伤口。
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一个人能越过他威胁到白凪的安全。
当然也没有一个人死去,倒下的实验体只是被折断了骨头,丧失了行动能力。
他粗重的喘息声,啪嗒啪嗒响不停的滴血声都隐没在一声声丧失理智的怒吼中。
白鹿和白凪紧张的看着战斗中的齐喑。
白鹿想帮忙,可是她不能离开姐姐,看向远处,易竹正在旁观着一切。
她很奇怪为什么所有的实验体就像没看到她一样,只攻击齐喑。
这时齐喑被团团围住,就像一个置身陷阱中无力还击的猎物。
“为什么没有解放你的解元?”
站在人群外的易竹看着陷入困兽之斗的男人。
哼,真是多管闲事的女人!
“你要是还有一点为善之心,你不如多照看那边的女人!”
齐喑刚说完,实验体一拥而上,后面源源不断追过来的实验体越过齐喑苦苦坚守的防线,向白鹿的方向跑去。
“凪儿快走!”
“姐姐!”白鹿也被几个实验体围攻,无法脱身。
!!
就在实验体举着滴血的碎片划向白凪的身体时,他们突然停下了攻击的动作,向身后的齐喑跑过去。
就在这时白凪握住了其中一人的手,鲜血顺着实验体的手流到了她的身上。
“很痛是不是,一定很痛对不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实验体看着痛哭流涕的白凪,手中的碎片滑落。
“你…你…也…痛…痛…吗?”头发凌乱已经看不出面容的男人,用有些青涩的声音断断续续说出了这些话。
此时,精疲力尽再加上注意力被分散的齐喑腹部插进一块尖细的碎片,终于体力不支跪倒在地。
“凪儿…”
听到男人声音的实验体仿佛受到了刺激,挣脱开白凪的手,拿起地上的碎片向齐喑跑去。
碎片直直插进完全没有多余力气防备的齐喑胸口。
“痛…痛…吗?”
齐喑看着面前的男人…或者是男孩更确切些,说道。
“不痛…”
他握住男孩的手用力向前推了一下,碎片顿时穿透了他的胸膛。
“这样才会痛…”
齐喑笑着说道,那是如释重负的笑容。
实验体看着胸口不断涌出血液的齐喑,仿佛一下失去了攻击的动力和目标,痛苦地咆哮起来。
此时集结在沙门的黎族警备和易族研究员迅速进入。
从易族研究员手中射出的无数泛着黄色光芒的细针样光束铺天盖地落下,进入实验体内。
躁动的实验体瞬间安静了下来。
黎族警备此时也已经完成了对黑衣人守卫的完全控制。
正当黎族警备准备控制齐喑时,黎释示意他们静观其变。
他看到了远处的易竹,可是易竹并没有看他,只是注视着齐喑的一举一动。
黎释看易竹的眼神从平静到不解,从深邃到好奇,他一直认为她只是一个比其他女孩聪明伶俐些。
现如今的情况告诉他,他的夫人并不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小姐…
她的沉着冷静,她的从容淡定,她的通达一切,她那对一切都不为所动的气度和坚定又是从何而来呢?
齐喑步履蹒跚地向白凪走过去,将她抱在怀中,两人靠着大厅的墙壁坐在地上。
“抱歉呐,不能带你去看星星了…”
白凪摇摇头。
“我已经看到了最美丽的星星…”
她望着齐喑泛着泪光的眼眸,柔情似水。
齐喑笑笑,视线转向站在远处的易竹。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不会攻击白凪?”
“谁知道呢,这世上有很多种人,有些人睚眦必报,不能受到一点伤害,有些人舍己为人,犹如圣人降世,不计恩仇,也有些人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恩怨分明;
而你伤害的正是这最后一种人…”
地面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实验体,他们目光呆滞,易竹说话间一直低头看着他们。
突然她抬起头,视线落在齐喑身上。
“他们就算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正常的情感,也没有做出任何伤害无辜之人的行为…
我是不是该道一声恭喜,恭喜你足够幸运,遇到了这么一群恩怨分明的人…”
齐喑轻笑一声,充满苦涩。
“凪儿,我的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件事就是遇到了你,有了白鹿这个妹妹;
最糟糕的一件事就是遇到了易小姐,一个就算死,也要让我带着悔恨和愧疚死去的恶毒女人。”
白凪掩面而笑,脆弱的就像一朵随时会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是嘛…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是遇到了你,有白鹿这样一个可爱的妹妹,人生的最后还认识了能帮助我实现愿望的易小姐,似乎没有糟糕的事情呢…”
“是么,那就好…”他的声音低沉,却充满安慰。
齐喑从口袋里拿出一对戒指,戴在了他和白凪的无名指上。
“我们重新开始吧!”齐喑的声音似乎轻松了不少。
“嗯!”
白凪的突然身体颤抖起来,惨白的面色写满了痛苦,她紧紧地抱住齐喑,努力忍耐着。
“姐姐!”
“小鹿,不要伤心,不要害怕,姐姐现在很开心,很幸福;
可是如果小鹿不开心,不幸福,姐姐也会很难过,小鹿忍心让姐姐难过吗?”
白鹿疯狂地摇着头哭泣。
“乖孩子!”
白凪抬起手的动作缓慢艰难,她抚着白鹿的脸颊,满眼爱怜。
“易小姐,我们还能成为同伴吗?”
“当然,交易会让我随时,随地和任何人成为同伴…”
齐喑将碎片从胸前用力拔出来,鲜红的血液瞬间喷涌出来,染红了两人身上的白色衣物。
那红色如此耀眼明艳,像极了喜服。
“你干什么啊!不要这样!”
白鹿一手握着姐姐,一手捂住齐喑的伤口。
“小鹿,在我心里你不止是我的妹妹,更像是我的女儿一样;
我和凪儿很想永远陪着你,可是啊,孩子终有长大离开的一天,你终于成为一个大人了…”
“不要,我不要,不要…”
白鹿哭闹着,让人无法相信她就是之前那个面无表情的冰霜女人。
“不要哭了,你看你姐姐都在笑话你了,你之前瞒着我把那三人放走的时候不是挺能干的嘛!”
齐喑的声音软绵绵,似是调侃又似是安慰。
“不要,我以后一定听话,不要这样!”
白凪只是笑着看着两人。
齐喑感觉到白凪搂着他的手臂又紧了几分,侧脸隐在他的怀中,颤抖的身体蜷缩一团。
“易小姐,你还记得那两人刚到基地的情况吧!”
“当然…”
“你和那个名为青司的男人同时注射了针剂,而他却比你更要出现反应,你知道为什么吗?”
…
“你给他们用了其他药?”
“很好…”
齐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两支针剂。
“我已经启动了针剂存放室的自毁程序,现在只剩下了这两只,不知易小姐有没有兴趣为你的同伴争取活命的机会?”
后面跟上来的黎族警备想要向前突击,黎释做了一个阻挡的手势。
他们也只得退下,神色紧张地看着齐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