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
便在此时,李太平忽然开口,他的眼神中一片清明,根本就没有半点被诱惑的现象。
“什么?”
近在咫尺的忽然出声,将妾师语吓了一跳,她刚想继续开口,却见李太平已经取出了冰心剑,剑上寒意与剑气齐齐涌动,却不是对准她,而是朝着身侧一处虚无的地方扎了下去。
“嗤!”
剑锋划过,雾气翻涌。
妾师语惊鸿一现的身姿在雾纱的遮掩下,很快又消失于无形。
“怎么可能?”
她的声音也变得惊疑不定起来:“我明白了,心如刀割?”
李太平没有回答,瞒天过海可欺骗自我,自然也能做到如同心如刀割一般的效果。
“可叹。”
妾师语的声音忽地低沉下来。
“可叹?”
李太平反倒是来了兴趣,开口问道。
“可叹天魔之舞,即使是放在上古之时,也是赫赫有名,连仙人都可蛊惑之术。而到了如今,却连元神真人,都未必会将它放在眼中。”
妾师语的声音有些意兴阑珊。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心如刀割。”
“当年,李心艾便是看见我此舞后,情不自禁。”
“但她又怎知,我又怎不是情不自禁?”
李太平没有打断她的回忆,即使他知道,她一开口,她一动作,天魔之乱都会源源不断地到来,但他依旧平静。
妾师语仿佛已经完全沉浸在过去的时光之中了。
粉色的纱雾渐渐消散,露出她如天鹅般独立的优美身姿。
轻纱罩身,遗世独立。
妩媚,但又悲凉。
“上古仙界之时,天魔作舞,佛陀亦会动心,仙人亦要忘情。”
“明明便是他们六根不净,情难自已,但他们却将所有过错推于天魔之上,他们又怎知,天魔起舞,己心亦动呢?”
妾师语凝望着他,眸中似有千言万语,深情脉脉。
“结束了。”
换来的,只有他冷漠的举剑。
“她爱我,我亦爱她,但爱与不爱,又有何区别呢?”
妾师语只是轻柔地一个扭身,便躲过了他的一剑。
她闭上双眼,翩然起舞。
李太平神色有些阴沉,他从未遇见过如此诡异的对战方式。
而且妾师语的样子,也很古怪。
李太平没有犹豫,直接召回了重新取得联系的繁华落羽和道五十。
她们刚刚飞去的时候已经扑了个空,如果不是李太平为了稳妥起见,选择留在原地看护颜素素,如今可能她已经被妾师语带走了。
“孔雀剑屏·剑气脉。”
李太平二指并起,剑屏与手臂之间形成了一道直线,宛如长枪,而他并起的二指便是枪口,指向对方。
但妾师语仿佛没有察觉到即将来临的危险一般,依旧平静着起舞。
下一刻,翠色的亮光自剑屏蔓延到指尖,以并起的二指指隙中射出。
轰!
威势浩大的剑气脉击碎了厚实了的岩石,但,岩石之前的那道身影,依旧在起舞着。
刚刚那一道连元神真人都无法躲过的剑气脉,根本就没有射中她。
“怎么回事?”
李太平有些沉默。
“你可知,上古之时,为何连佛陀与仙人都会沉浸在天魔舞中?”
李太平先是摇头,接着道:“我只知上古之时,并无佛道。”
“佛?”
妾师语陶醉的神情忽然露出了自嘲。
“他们又怎会承认佛的存在呢?”
她仰望头顶,石作的墙壁挡住了一切光芒。
妾师语玉臂一转,舞姿随之化作蝶影,迷乱人心。
“因为仙人亦是人,而是人,便也是有欲望的,所谓的修行者,你看他们,厮杀不止,争斗无休,与凡人又有什么区别呢?无非是他们所求与凡人不同罢了。”
“但如今,便连元神真人,都能随意舍弃自己的欲望,心如刀割,远比心如止水来得可怕。”
妾师语眼神朦胧,呢喃细语:“天魔……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李太平说话间,剑气脉连发如雨,但无一例外的是,没有一发能打中轻柔起舞中的她。
“这到底是什么?”
“你觉得呢?”
妾师语冲他眨了眨眼,歪头一笑。
“吾说汝啊!”
便在此时,道五十的声音忽然响起。
“别被她迷惑了。”
道五十叉腰挺胸,睁大双眼:“汝太过相信禁术了,不妨睁眼看看,自己如今都是在做些什么吧。”
“可恶。”
还未等李太平开口,她的身影忽然又渐渐地虚幻了。
“原来如此。”
李太平心头震动,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一直以为我没有受到她的影响,现在看来,终究还是我自大了。”
“你错了。”
妾师语的声音回荡着,与此同时,他的眼前,她的模样也开始渐渐地消失。
“天魔起舞,心魔自生,天魔不舞,心魔自乱。”
“你终究还是没有明白。”
李太平猛然察觉到,在他的身后,一股推力忽然传来。
在这一刻,他整个人就仿佛失去了灵力,变成普通人一般,情不自禁地向下跌倒。
李太平默默地注视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地面,没有丝毫惊慌,而是依旧在思考着。
很快,他便想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一切,看似是他骗过了自己用心如刀割切割了那部分的情绪,但实际上,其实便连这种想法,也是虚假的,乃天魔之舞所塑造的虚象。
正如前世某个著名故事中所讲的一般。
时有风吹幡动,一人曰风动,一人曰幡动,议论不已,但实则为心动。
李太平撤去了瞒天过海。
眼前景象却依旧如故。
红粉佳人,音容仍在。
他心中的躁动依旧不止。
但他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是明知道不可为但依旧自为。
正如此刻,他明知心动,却无法制止自己的心动。
“也难怪身为中州公主的李心艾会对她如此忌惮,即使是寻常的元神真人,恐怕也会迷失在她的天魔舞中吧。”
李太平暗暗想道,却一点都不心急。
如果是之前,自己确实不是对方的对手,但换了现在的自己。
至少有两种方法可以解决眼前的困境。
第一个方法,便是修改器,天魔舞起,心动不止,他之前之所以有施展瞒天过海的错觉,是因为自己不知天魔舞的效果,让她先跳起了天魔舞的缘故。
只要自己以修改器修改,让瞒天过海先在天魔舞前施展出来,便可以了。
虽然天魔舞也可以制造出自己使用修改器的幻觉,正如先前他在无声仙阁所经历的幻境一样。
但那是先前。
如今,李太平已经想明白了一切,在妖孽级悟性的超强理解之下,他已经渐渐了解天魔舞的弱点了。
第二个方法,则是众生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