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死了,也一定要利益最大化才好。”杜昀带着嘲讽的眼色重复了一遍当年杜老爷子说过的话,看着他脸色巨变的样子,越发冰冷。
杜老爷子脸色青了又紫,抖着胡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杜昀说的确实没错,他对杜昀母亲早已没有感情,人都死了,既然她的死亡还能为杜家带来利益,何不用到最大化。
杜老爷子的想法杜昀只看一眼便知,这人永远都是利益至上的人渣,母亲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他衡量最有利的交易。
“杜先生?母亲,真的是自杀么?”杜昀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
杜老爷子眼神躲闪了一下。
杜晋叫嚣着“你妈自己跳楼自杀,是她自己的选择,你在这对爸大小声做什么?”
杜昀摇头“杜先生非常清楚,这不是自杀,而是伪装成自杀的他杀,我母亲跳楼摔碎的手机从哪里来的呢?后面又去了哪里?”
杜昀黑眸看向杜老爷子“我母亲死前最后听的电话,是谁打给她的?”
“杜先生不解释解释,为什么在我母亲刚从瑞士回来,就这么着急的看望她?在我外公同意你们见面后,我母亲,没多久便自杀了,明明已经平静的母亲,是听到什么消息,才会这么极端的自杀?”
“别说了”杜老爷子面色难看“你母亲什么样子你不清楚吗?突然跳楼谁知道她想到什么。”
杜昀垂眸讥笑。
杜晋看不顺眼“别在这儿阴阳怪气。”
杜昀抬眼看向他“我小时候是被谁绑架的,我想你和你母亲应该很清楚。”
杜晋脸色微变,瞬间又恢复“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小时候不就是被一个路过的逃犯绑架吗?关我什么事?”
“杜先生为你们母子花了不少钱抹平这件事吧?连我外公也没有察觉到破绽”双手交叉,眼神冰冷。
“当年没有你特意引开保镖,我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避开,我当时被抓时,你就在旁边看着吧?”
“看着我被那个通缉犯带走,不知道当时的你,是第几次害人呢?睡得着么?”
声音阴沉沉的让杜晋回想起那时的自己,只是比杜昀大三岁的他,看到面目狰狞的男人绑走杜昀,那凶狠的眼神吓得他做了好几天噩梦。
杜晋冷汗剧增,脸色大变,提高声量“你有什么证据”
“莫不是你忘了,虽然那个游乐园现在已经荒废,但是当时该有的监控设施,还有保存,可以清晰的当时不远处的你。”
气势强盛得让杜晋哑口无言。
“放p,我那是......”杜晋焦躁的脱口而出。
“住嘴”杜老爷子怒声打断他,当年的笔录杜晋可是一直没离开杜家。
杜昀立刻转向杜老爷子“爸,你看他什么样子?你不管管?”
杜老爷子看向杜昀“当年绑架你的确实是个流窜在外的逃犯,和你阿姨和大哥没有关系,这件事当年就已经结案了,你还提这些做什么?”当年的监控早就被调换,怎么可能还有,这些只是杜昀诈他们的说辞。
“你别整天胡思乱想,和你妈一样。”杜老爷子不满道。
杜老爷子也有脸提他母亲?杜昀心头冷笑,不再和他们争辩,这些人永远把别人当傻子来看,总认为自己做过的事无懈可击。
杜昀拿出两份股份转让合同放到桌上。
杜老爷子疑狐的看着他,这是做什么,杜昀要把自己的股份转让出来?看来他还是在意自己这个父亲。
杜晋也想到这个可能,要是杜昀免费让出股份,那么杜氏还是他和父亲的杜氏,而不是现在那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股东的一言堂。
现在的董事会几乎两派人马,一派是那新入的股东,一派便是杜老爷子的老派,两人持有的股份相差不大,杜老爷子更多一点,如今要是杜昀的股份并入,那么他们还是最大的股东,可以调动公司的原始基金填补杜晋造成的漏洞。
两人对视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意思,迫不及待的打开合同。
“让我自愿转让合同?你开什么玩笑?”杜晋摔了合同“想让我转让股份,门都没有,好啊,原来这就是今天你回来的目的。”
“孽子”杜老爷子厉声道“你还把我放在眼里么?想谋权篡位,你是当我死了么。”
“如果您想下去给母亲赔罪,我不会拦您”杜昀淡淡道,继续直白的说“现在你们有三条路可以选择,一、申请破产。”
“不可能!”杜老爷子一口回绝,杜氏可是他的心血,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倒下。
“二、转让股份给我,我会替你们好好‘保留’杜氏。我可以给你们每人5%的分红。”
“你想都不要想”杜晋拍桌。
“三、我无条件转让股份给第二大股东。”
“小兔崽子,吃里扒外,你非要把你老子我弄垮是不是?”杜老爷子终于装不下去破口大骂“狼心狗肺的东西,是谁养大你?是谁供你读书?你现在的这些是谁给你的?”
“是外公给母亲建立的基金养大的我,钱的走账需要我发给您看吗?”杜昀冷冷打断他的无耻之言“我现在的一切,除了一半的血缘和杜姓,还有什么是您给予的么?”
“股份不是我给你的吗?”杜老爷子拿着手杖就要打他,被保镖拦住。
杜昀面无表情“15%的股份,其中10%是你支付给外公的股份,价值最少30%的开发案转让合同,您只给了他10%,连本金都没有,剩下那5%是你当年送给母亲的聘礼。”
杜昀顿了顿讥讽“从原来的20%,变到5%,您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么,杜先生。”
杜老爷子气得大喘气,颤抖道“孽子。”
杜昀对他的怒火毫不在意“既然你们无法做出选择,那么我将无条件转让我的股份转给第二股东,毕竟我对管理公司毫无兴趣。”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姓杜吗?”将股份转让给外人,简直不把他两放在眼里,杜老爷子捏紧手杖,眼神阴霾,当年就应该让这个小子下去陪她母亲。
“杜先生,面对杀母仇人,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杜昀站起身“还是你觉得我做的太仁慈?”
杜老爷子不再说话,面色阴郁,目中怒火重重。
走过杜老爷子旁,杜昀停止脚步“杜先生,还记得当年你怎么对我外公做的事么?现在面对这些,您不是更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杜老爷子瞳孔紧缩,当年的开发案他也是这样做空了杜昀外家。
当年,杜昀外家家底丰厚都元气大伤的龟缩了大部分市场,现在的杜氏,只要稍微漏出怯弱,恐怕下一秒直接被竞争对手蚕食干净。
同样的手法,当年他刀俎,别人为鱼肉,如今我为鱼肉,谁是刀俎!
杜老爷子突然想到某个可能,不可置信的看向杜昀“是不是你?这一切?”
还没蠢到不可救药的地步,杜昀冷眼。
“爸,你在说什么”杜晋讶然。
“这些都是你安排的是不是?诱导杜晋去竞选那块地,营造出他能够得到那块地的假象,最后赔上整个杜氏。”
杜晋完全懵了,一开始是齐舷那个小子的建议,还有简家的参与,杜昀根本没有出现过,老爷子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
杜昀不再看他们,举步离开“最后再享受几天老宅吧,这里很快就会被拍卖了。”
“爸,他什么意思?”杜晋也站起身。
“什么意思”杜老爷子冷道“他是要弄垮我们,让我们失去所有,你还没听出来么?”
“就凭他?”
“你还不懂?那个新进入的股东是他的人,之前我们怎么接触都没法接触的人,幕后是他!”
杜晋大惊“不可能,他就一破实验室,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杜老爷子冷笑了一声“杜昀做初一,不要怪我做十五。”
“爸?你要怎么做?”
“等着看吧,看看鹿死谁手。”当年能算计杜昀母亲,只是个毛头小子,就该让他自己认清自己的能力,那个孽子,让他一无所有的跪到他面前求他放过。
杜昀把文件扔到身后“让他们尽快收购完成,我不想再看到杜氏。”
“是,先生。”
杜昀捏了捏眉心,坐上车。
“先生,现在是去实验室还是公寓?”
杜昀沉默半晌“回公寓。”
开了几分钟,秦彦打了电话过来,告诉他之前他订的戒指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去看看。
杜昀睁开眼,冷漠的回道。
“不要了,销毁”
秦彦“???你确定,这宝石很难得。”
“确定”杜昀直接挂了手机。
要圈住的那个人都不在了,戒指还有什么用?看到戒指的他,只会想到自己天真的设想,畅想的未来有她陪伴,结果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杜昀心内讥嘲:她还值得他为她戴上戒指么?
这个连名字都是虚假的女人。
杜昀打开公寓的门,从那天后他再也没有回来过,空气中带了几分无人居住的尘埃。
莫聆的资料早就送到他桌上,他总是以各种事将资料扔到最下层,如此三番,资料最终还是摆到他案前。
杜昀以为自己会愤怒厌恶,然而内心非常平静的翻开调查的资料。
莫聆,女,xx年xx月出生。
籍贯:x省d市xx社区xx栋。
家属:父母双亡,由其姨母收养。
原由是莫聆在五岁中曾经被人绑架拐卖,她的父母在接到她被救的消息开车前来时,被闯红灯的货车碾压,二人当场死亡。
期间的就医史显示莫聆多处软组织损伤,手掌被铁器刺破有破伤风感染,被绑架后又被拐卖,造成她严重的心里创伤,很长时间都在进行心理治疗,后因姨母介入,治疗中断。
杜昀看到这儿的时候,楞了一下,这个经历,和他模糊的记忆极其相似,往后警方结案也没有说明绑架人是谁,莫聆姨母也没有继续探寻,不了了之。
再往后便是莫聆的一些学习经历。
从小到大的经历中,杜昀发现莫聆从幼稚园后,一直在不断的转学,待的最长的时间有3年,最短时只有几个月,资料中显示是因为姨夫的工作变动导致。
考上前就读的高中,便是d市的高中,旁边附带的高中毕业照,杜昀一眼便看到眼神阴郁的莫聆,和初识时阳光开朗的样子毫无联系。
明明是同一张脸,高中时候的莫聆冷漠得仿佛对所有事物都毫无兴趣,巴掌大的脸面无表情的仿佛人偶娃娃,和杜昀记忆中的鲜明的女生大相径庭,像孪生姊妹。
杜昀下意识的用手指摸了摸莫聆的脸,明显看起来是营养不良的单薄,突然想到她总是冰冷的手,似乎怎么暖都暖和不了,曾经提问过,却道她自己天生体寒。
哪里有什么天生体寒的人,只是身体常年饥饿导致。
莫聆身后一排隔了几个人的男生,在拍照的瞬间侧头看她,果然是齐舷。
这两人是同班同学。
难怪每次齐舷和他对峙时,莫聆的表情都极其不自然,恨不得让齐舷消失,或者拉他离开,避免两人有所接触。
难怪齐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说着:面前的人,你所认识的样子可不是她以前本来的样子。
说得越多,被暴露的风险越大。
所以每次莫聆见到他两同时在场,都会非常紧张,甚至有时候阻止他们有更多的交流。
杜昀脑中回应一片片场景,突然想到那次树下的亲吻。
那也是因为齐舷的出现,他才正视自己对莫聆的强烈感情,想和她相伴一生,或许更早的时候就已经移不开眼,想一直看着这个人直到生命结束。
以往美好的回忆,此时回想起莫聆的反应,更加清楚的解释她奇怪的举动,情到浓处杜昀不由自主的念出的名,惊醒了莫聆,所以她才会慌慌张张的推开她,脸色发白的跑走。
只是因为,念出的名字本就不是她真正的名字。
杜昀沉下眼。
这个人借着别人的名讳跑来接近她,到底是为了什么,然而翻看了所有资料,并未发现她和其他杜昀暗中对手有所联系,仿佛只是莫聆一时兴起的突发奇想。
突然出现又迫不及待的消失,玩弄了别人的身心后抚身而去,恶劣得让人痛恨。
莫聆,名字在杜昀齿间无声的碾转。
资料最后收集到进校后,一行字闯入杜昀眼中,曾申请交换生,被拒,后重新申请,通过。
杜昀在交换生三个字上点了点。
所以,你是逃到那里了么?
翻完资料的杜昀放到桌上,起身离开沙发时,突然注意到沙发边角多了一根白色的动物毛发,触感似乎是猫毛。
杜昀眯了眯眼,捏起毛发放到眼前。
“猫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