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聆冷漠的看着方文宁激动的样子,讥讽的意味从眼中溢出。
“我为什么不敢?你们到底是秉持着什么自信,会觉得你们对我做过的事我会以德报怨?”莫聆嗤笑了一声。
“从我到你家的第一天开始,住杂物房,吃冷饭,衣服是他们穿过不喜欢了才扔给我,鞋子穿得不能再穿才换,多喝一口水都要被你骂上半天,从家里到学校3公里的路,我从来没有坐过一次车,晚上我多开一会儿台灯你都要嚷嚷着费电。”
韩湄听得鼻子发酸,虽然她会时不时的接济,但还是替代不了莫聆遭受的冷暴力,在桌下握住她的手。
“小兔崽子,你瞎说什么,饭都是大家一样的饭,衣服没有破怎么就不能穿了,我们小时候都是弟弟妹妹和着穿,哪里来这么多讲究?这算哪门子事?”方文宁一拍桌子指着她鼻子骂道。
“你说的对,比我还小两岁的表妹,她一年前穿不下的衣服我还能穿下。”莫聆冷笑道,小孩子长得快,一年就要重新买新衣服,而莫聆却瘦的像颗豆芽菜。
这些年她在方家从来没有吃饱过一次。
早了没饭,晚了也没饭,即使吃也只有薄薄一层,对于一个正在发育的孩子,经常饿得睡不着,家里的冰箱和橱柜只要她在,永远都是上锁,只能偷偷起来喝冷水。
常年忍饥挨饿,在这个时代,小小年纪居然面有菜色。
“你们知道吗,我小时候最怕的就是上体育课,只要运动强度大一点就会晕倒,低血糖,甚至有一次下了病危通知书”莫聆看着面前的人发冷,面前这个人,明明是她的亲二姨,却可以冷血到这个地步。
“医生抢救需要你们签字,你们居然直接转身就走,如果不是我自己硬撑过来,恐怕我坟头草都有两米高了吧。”
“方文宁,你们还是不是人”韩湄忍不住破口大骂,小莫聆当时才多大?这些人吸着她的血,却不把她当人看。
“少给我扯这些没有的,就算是这样,我们也把你拉扯到这么大,否则你早就被拐子卖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在每年好吃好喝供你上学,你还倒打一耙。”方文宁老公不耐烦的吼道。
“姨夫,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作为男人,你是一个失败的男人,工作不顺心,只会回家辱骂妻儿,而不敢真正的面对上司刁难”
“作为丈夫你也是失败的,享受着妻子带给你的安稳,却有嫌弃妻子不工作的无能。”
“作为父亲也是失败的,对儿女的教导毫无意义,女儿娇纵任性,儿子嚣张跋扈,对母亲没有半分尊重,欺猫打狗,无恶不作。”
“最后,作为人,你就是个人渣,你连最基本的道德底线都没有”这句话彻底惹怒男人,跳起来就要揍人。
莫聆一针见血“对于妻子霸占妹妹遗产,乐见其成,看到妻子对侄女的虐待事不关己,冷漠放纵,只要不触碰到你的利益,耽误你享受,就算是妻子杀人埋尸,你也毫无所动,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以自我为中心的利己者。”
律师立刻站起身阻止“这位先生,请您冷静。”
“冷静你mb,我今天非揍这个小兔崽子不可。”中年男人怒不可遏。
“黄顺,你今天敢动聆聆,从我身上踏过去。”韩湄早就忍不了把莫聆护在身后。
“你们俩夫妻,狼心狗肺,当年你们家做生意破产,还是文静出钱帮你们度过去,她出事你们就是这么虐待她的孩子,她在天上看着呢,你们享受着她的命换来的保险费,让聆聆吃糠咽菜,你们每天晚上睡得着吗?”
韩湄眼神怒火从烧,简直想生吃了两人。
莫聆握住韩湄的手,微用力捏了捏,示意她不用激动,抬眸看向黄顺和方文宁“他要是今天揍了我,我保证你们今天一分钱也拿不到,我说到做到。”
“小兔崽子,老子还受你威胁?”男人挽着袖子就要上前。
“行了”方文宁拍了拍桌子“黄顺,你今天能不能别闹了。”
身边的小姑子也赶紧拉住他“哥,你不要闹了,闹大了什么都捞不到。”
黄顺心想的也是不能白来一趟,但面子上还是过不去,非要示威一下被小妹拉住下了个台阶,才装作不情愿的罢手,置于方文宁对他的不敬,回去再收拾她。
三人唯利是图的样子让律师也皱眉摇头。
莫聆冷笑一声,这家人的见钱眼开她早就看透。
“那么现在便进行遗产分配,这边莫小姐已经向我提供了各种文件,你们也向我提供供养我当事人的证据,综合品定,我们认为你们可以享有2%的遗产分配”
“2%?这怎么可能,我不同意。”方文宁坐直身体铁青脸反驳。
“就是,2%?你们打发叫花子呢?我们不接受。”黄顺也道。
“就是,再怎么样你也是在我哥哥嫂嫂家长大,养个孩子可不是养猫养狗一样轻松,你看看现在随便养个孩子都要百八十万的,是不是,最起码还要10倍吧!”小姑子阴阳怪气道。
莫聆可笑的摇头冷静道“既然你们不接受,那么我们就上法庭看看法官怎么判吧,说不定会更少,甚至没有”
“提醒你们一下,你们这些年对我的‘付出’我都一一整理成文件,包括每年从遗产里支出的抚养费用,算下来,或许你们还要倒贴也说不定,我期待法院传票。”
“我艹你个小兔崽子”暴躁的黄顺顺手把桌上的茶杯甩过来,擦着莫聆脑门摔到地上。
莫聆冷下脸“看来不需要再商量了。”
韩湄也暴躁的抬起水杯泼了他们一身“忘恩负义的一群白眼狼,聆聆,我们走。”
“不许走,今天不把钱拿出来谁都不许走。”方文宁把住门狠狠道,旁边的黄顺也站到她旁边,恶意看他们。
“非法拘禁他人或者以其他方法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具有殴打、侮辱情节的,从重处罚。”
莫聆将手机放在桌上“我已经报警了,还有半个小时,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剥夺政治权利的父母对表弟表妹未来的影响,两位不妨查一下。”
那个小姑子脸色变了变,凑到方文宁耳边嘀咕了几句。
方文宁大惊低声反复询问,小姑子掏出手机给她看查询的内容,方文宁脸色越来越难看。
莫聆冷眼旁观几人神色变化,方文宁除了爱钱,最大的弱点便是她的两个孩子,只需要拿捏住这个,她便不敢再轻举妄动。
而黄顺不过是附庸者,表面看似乎是黄顺掌管整个家,其实细看下来,家里的大事小事几乎都是方文宁在暗中出力,包括大人小孩的各个习惯,都是方文宁潜移默化的给他们灌输,所以黄顺就像被方文宁惯坏的另一个坏脾气孩子。
“怎么样,你们想清楚了吗?”莫聆抱手竟然带了几分悠闲“要么收下钱,大家好聚好散,要么坐牢一拍两散。”
律师脸色也不好看,也冷冷的附和“方女士,希望你们认真考虑一下莫小姐的建议,不要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时间不多了”莫聆抬眼提醒。
最终三人还是签下协议,接受2%的遗产分配,并且之后不得和莫聆有任何纠纷,三人关系就此断绝,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莫聆收好协议,待那三人愤恨离开,拿出另一份遗产馈赠协议递给韩湄,是20%的遗产馈赠。
韩湄拒绝接受,她帮莫聆并不是为了这个,当年她一心寻死,如果不是方文静救她给了她希望,她也不会撑到现在。
莫聆执意送给她,这些年韩湄被自己家庭拖累得精神疲惫还要抽出时间照看她,这些本就是她该得的。
“湄姨,你的困难我只知一二,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离开,但我想你肯定有自己的苦衷,这点钱我希望在关键时刻能够帮到你。”
“聆聆,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湄姨不能收。”
“我妈妈她也不希望看到自己唯一的好友在痛苦的边缘继续挣扎,我帮不了你别的,只能用这种东西来多少弥补我的无能为力。”
韩湄心中一震。
“当年他们出事,是湄姨替我出头,带我走出来,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我现在也希望拉湄姨你一把。”莫聆认真的看着她道,即使他们这么久没见,她只是能从电话中感觉到韩湄处境越来越艰难。
韩湄一把抱住她,洇湿了衣角“聆聆,当年是我没用,护不住你,这次我不会在软弱了,等湄姨处理好这边的一切,湄姨便来找你,你可不能嫌弃我”
“好,怎么可能,湄姨你就是我的亲人啊。”莫聆安慰的拍拍她的背“到时候可能要麻烦一点,最近我准备出国。”
韩湄按住她的肩膀惊讶“你要出国?”
“嗯,去交换生,两年。”
“不回来了?”
“不知道,如果没有找到我想要的,我可能还是要回来的吧。”莫聆放空眼神,似乎在回忆什么。
韩湄点点头“那行,如果不回来我就去找你吧,下半辈子在国外远离这里破事,也不错。”
送走韩湄,莫聆表示自己明天就回学校,不用她送。
事情办妥,莫聆一脸疲惫的打车回酒店,思考着有了这笔妈妈留下的钱,去国外也不会太难过,下意识的想摸一摸母亲留下的玉坠,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已经交给了另一个人。
今天还没有打电话给杜昀,莫聆突然想起来,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想拨过去,她迫切的想听听他的声音。
“小姐,到了”司机提醒道。
“哦,好的谢谢”莫聆拿着手机下车,边回酒店边给杜昀发了个消息,怕贸然打电话过去打扰他,先探一探。
消息发过去半晌都没回复,莫聆走进酒店,边看手机边往电梯那里走。
“怎么这么晚回来?去哪儿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帮她点开电梯。
莫聆怔了一下,猛的回头,看到男人清冷俊逸的容颜,突然抱了上去。
嗯!熟悉的雪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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