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有这样的金主,得亏她愿意花钱。”
我将那两张纸放到了一旁。
七叔开着车,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笑。
“呵呵,我们应该提高警惕才对。这老太太这么抠门的人,居然愿意花大价钱请咱们去走一趟,说明这回她遇到的事情肯定很棘手。”
他这么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
我下意识的摸上了脖杆之间,那黝黑发亮的狗牙。
办事的地方和往常不同,以前都是在乡下,这回,接近市中心。
我隐隐约约记得,这周围算得上是咱们市里头的富人居住区了。
还没进小区呢,七叔的手机就一直响,他忙着开车没空管,便叫我替他看了一下,有什么事儿。
我拿起手机一瞧,原来是有人发消息,一条接着一条的发。
而发件人的名字在七叔备注中是“一百万”。
这外号起的倒是实在,我居然情不自禁笑了一下。
对面发消息的语气和那张纸上的字句很像,八成也是那老太太写的。
全是细碎的问话,一条信息字比一条少,仿佛遇到了什么事情,越来越着急。
“不是说好了今天早上来吗?怎么还没到?”
“快点的,你们不会不来了吧?”
“在门口了没?”
我脑海中对这老太太的印象越来越具体,她绝对是个嘴碎的老太婆。
七叔扫了一眼我手中的信息,不置可否,叫我不用管,我便把手机丢到了一旁。
不得不说,有钱人住的小区确实不一样。
此时正是白天,太阳已经出来,暖烘烘的照在身上,有些舒服。
趁着现在太阳正好,七叔开着车进小区的时候顺便叫我多看看四周的风水。
得天独厚。
尘市之中的一片弹丸之地,却对得起这几个字。
要阴有阴,要阳有阳,气运兼顾,设计得好看不说,风水上更是敛财聚气之象。
当初建房子的时候,定然找过高人来看,而且这人是真的有些手段,至少比我厉害。
我只能算是个拿着答案找原因的学生,他能布置出这样的格局来,算得上是大师了。
路过小区里头的池塘,看着里头亭亭袅袅的各色荷花,我心里边啧啧称奇。
七叔进门之后就变得少话了,按照他这脾气,八成是在想别的事情。
“站住,干什么的?”
就在我还沉浸于周遭风水造诣的奇妙之时,车外头一声低喝叫住了我们。
扭头看去是个保安模样的人。
我不擅长应付这种人,只得将脑袋让开,让七叔来讲话。
七叔脸上挤出了个笑,从自己兜里掏出包烟,抽出其中一根,递给保安。
“来办事儿的,兄弟,通融通融。”
那保安接过了烟,眼睛却一直在往车子里头打量。
“办事儿的?什么事儿你说清楚些,你再往里头走,就是人家的住宅区了,生人勿近,你还请快点走吧。”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确实有一道铁栅栏门,西欧风格的,还挺精致。
我就说刚才进小区外头大门的时候的时候居然没人守着,原来在条件的那些绝佳风水只是小区的外围,要找这回的金主家还得往里头走。
七叔皱了眉头:“叫我们来的那位阿姨可没说还有这个规矩,兄弟你等会儿,我打个电话。”
话音刚落,不远处忽然响起一声惊呼。
而后,一个老太婆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保安一瞧见她,便恭恭敬敬的上前鞠了个躬,似乎问了些什么,在老太太回答之后,我们便乖乖离开了。
这人就是顾鹏。
她走了过来,走到七叔的车窗面前,开始碎碎念,手还没闲着,一直在抓挠自己的胳膊。
“哎哟,你总算是愿意来了,要是再晚点儿,我们这老命都没有了。还能被拦在门口,你们这办事没有效率啊。”
“快点儿的跟我进去,别闹出什么动静。”
一边说着,她拉开了车门儿,然后下一秒便被车上的味道给熏得皱起了眉头,并未踏上车子,转而又将车门关上了。
她转过了身。
“跟着我走,你这车待会儿停在楼下的后门就行了,别叫其他人看见了。”
说着,顾鹏迈着小碎步,就往里头走去。
刚才在她准备上车的时候,我瞧见她手上的抓痕都已经发红。
而且,此时她走过的地方,地上都留下了湿漉漉的脚印,但这两天都是艳阳天。
我向旁边的七叔问道:“这回难不成咱们遇上的是水鬼?”
七叔摇了摇头。
“还看不出来,别下定论。”
七叔不紧不慢跟在她后头,进了小区。
这里头的房子都是独栋的小别墅,顾鹏所住的那一栋不算远,约摸走了一二百米就到了。
按照顾鹏的指示,七叔把车停到了别墅周围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然后才带着我下了车。
在顾鹏的催促下,我们走到了正院,一个面相有些熟悉的男子出现在了院子里头,是何利。
他一瞧见顾鹏就立刻凑了过来。
顾鹏倒也习惯了他这模样,抬了抬下巴,对我俩问道:“原先我给你们的资料应该都看过了吧?我就不介绍了。”
我和七叔都点了点头。
七叔对何利微微颔首。
“何少爷,幸会。”
何利比起资料上还要更加虚弱些,看他的样子,瘦削得简直有点病态,叫人很难和旁边这位满脸富态,面色红润的老太太联系在一块。
何利一直跟在顾鹏身边,这老太婆说啥,不反驳也不赞同,只满脸的害怕。
我察觉,他和顾鹏一样,手仿佛不受控制,一直抓挠着自己的另一只胳膊,哪怕上头除去抓痕什么都没有,几乎快要破皮,也不曾停下。
而且他身上的衣服更是明显,明明是一件法兰绒的睡袍,却浸满了水,不停往地下滴,在他周围一圈地面上都是水渍。
我看了七叔一眼,他也挺在意这事儿,于是便直接问道。
“二位,你们没事儿吧?”
七叔问的语气绝对丝毫没有冒犯的感觉,只是稀松平常的疑问,可顾鹏却神经兮兮瞪了我们两人一眼。
“要是没事儿,叫你们俩过来干什么?既然你们都看出来了,就直说吧,有没有法子可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