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之前欣赏原野的感觉变的淡淡发涩,王轩秉着剑
望向铺满流沙的车轮。
轮子踏过泥土,轮子踏过沙丘,但轮子是否也踏过鲜血?
“咕咚…”
“咕咚…”
他的心脏仿佛像是一捆被电击中的导管,时不时的颤抖,时不时的停滞。
蒙古并非久留之地,而不出一个月[铁木真]就会[揭竿起义]。
这是属于蒙古部落的战争,铁兵器时代,流血伤亡是[普遍]正常的。
可惜王轩忍受不了杀戮。
索性离开,但离开后他又有些失落。
“我选我哥…”
歌咲河的眼窝里充满光芒,可就是那份执着的光芒害了她。
“我哥救过我,我哥给了我尊严。”
王轩知道,他没办法一时间带走她,即便是愿意让她活着。
可笃定无疑的眼神,她的命将永远屈服[铁木真]的信仰。
“咕咚…”
车轮这一次来到遍地鲜艳色的绿草上。
他犹豫,脸颊微微抖动,脖颈处寒毛耸立。
“到了…”
方笙为王轩披上深衣,马匹上的沙砾还在胡乱飞舞。
[萍邕国]
很快,二人来到[军备处],仓库果然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弹药]。
“[山]组织今日起正式选拔,训练…”
方笙领命,即刻赶往[军校一区]。
剩下的人则是负责照看王轩,保护君主殿下的安危。
可惜这是萍邕国,他才懒得用人当[跟屁虫]。
“解散!”
王轩撤下侍从们,独自来大街上四处逛逛。
没一会径直走到茶楼里,闻闻[人间烟火]。
[白家斋]
一栋格外别致且偌大的房子。
原本是个[供人善饭]的地方。
走进去,最顶楼却贸然掉下一把木扇砸到脑门上。
王轩好奇,没想到[萍邕国]还有人用这种[花扇]。
他蹬着梯子,手拿把扇,情绪略微高涨。
[白家斋]居然能有[五层]楼高。
进门有人看着,还是个乔装打扮貌如[女子]的[男人]。
探头望,叫班叫戏的[女人们]正应声唱调着大戏。
“请帖…”
男子眉梢清秀,手指稚嫩。
王轩懂礼。
他摇头,随后掏出一两银子递在他手心里。
那楞头男人起初打眼看,有些懵懂,没一会又两眼放光。
连忙收起来,就给王轩指一角落。
“那边请…”
他缓缓坐下,折起扇叶挡住脸。
“霍…”
一个舞刀弄枪的女人喋着嘴突然横空出世,紧接着又是另一个女人洋装倒地不起。
她嘴里唱着“我这命苦…”。
没一会,手里同样花色的扇片被王轩最先注意到。
果然,真的有女人敢在萍邕国内[唱大戏],据说这是[伤风败俗]的东西。
“丢人…”
不过在王轩看来,似乎周遭一切事物都显得格外贴合。
台下的女人们纷纷叫好,台上的女人们赚钱罢了。
五楼的[戏班子]声确实不大。
一二楼但凡闹腾点也丝毫听不见动静。
再加上有人守着,王轩打算去问问那看门的男人。
只是还没起身,左侧的[女人]很有利的把自己堵住。
王轩夹在角落里,用手指戳了戳她,但她却露出一脸坏笑。
“男的?!”
那[女人]居然也是个乔装打扮的[男人]。
清冽的胡渣还犹在,王轩顿时明白了,在场的观众实则全是[男人]。
他试着更咽,喝口水,稍稍发出粗厚的声音。
“喂,兄弟…”
那男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随后脸色愈发深沉。
“你是[金]人?”
王轩很疑惑,紧接着“嗯…”了一声,不做应答。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是萍邕国人…”
“我当然不是…”
王轩反驳着,随后和他一样露出满脸深沉。
“所以,你是?”
“[南宋的商人]…”
那男人叹口气,指着台子上舞动的[戏子]们开始鼓掌。
王轩听着沉默点头,说道“[南宋]近日的生意可不好做…”
他紧一紧扇叶,男人继续说。
“确实,而且打仗就得流血…”
“我们两国的关系,还是一日既往…”
男人说着似乎有些忧愁,但给人的感觉却又很平淡。
“是的…”
王轩渐渐意识到自己失误了,[1096]年的今天[金]和[南宋]关系还在与日俱下。
可面前作为[南宋]国人的男子,只是露出简短的[阐述]。
“我们是敌人…”
“当然,但它并不影响我们发展…”
男人说到这里神情涌现出一种特别的光泽。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王轩对于这个所谓的“[敌人]”充满疑惑。
但那男人只是笑笑,随口说道:[金]人不一定就是“敌人”。
这句话,让王轩不自觉感到心寒。
他见男人把食指顶在桌子上的一处像是在强调什么。
眼里近乎不像是个精于算计的商人,而是一场[战争]的谋逆者。
“萍邕国…”
他僵硬地说出口,还是十分不敢相信。
只见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饱含意蕴的笑着离开。
留下来,王轩迟迟还坐在木凳回忆着与男人的对话。
下一秒[戏班子]中突然出现“咣当”一声。
王轩握着扇叶,脑回路瞬间[中断]。
他低头弯腰披着深衣穿梭在人群里,三五十号家伙一同上前打探,令他寸步难行。
“她死了…”
最先上戏台的男人嘴里嘀咕着,脸上涂着浓妆,显得十分丑陋。
而随之迎来地上的女人还在喘息,他的脚则是狠狠踩在她的身上不留任何情面。
一裹鲜丽的戏服就轻松被男人蹂躏出三五个脚印不足为过。
渐渐王轩终于到最跟前。
起初那女人还在挥舞着手掌,涕泪。
但这种柔弱矫情的动作,换来的却是台下的男人们愈发得意。
“啪!”嘴巴让她的脸猛然出现一道赤红色。
丑陋的男人打完就被人点名道姓。
“[三掌柜]!你瞅瞅,人都半死不活了,你居然还敢拿这种货色来给[白大帅]庆功?!”
“我看你也是不想活了!!”
那[三掌柜]一听这话,顿时面色难看至极。
“啊?!”
“当然不是啊!昨天她还好好的!谁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看这女人就是缺调教!让我再多给她几巴掌,她准能给诸位再跳个一年两载!”
三掌柜边说一边又揪起女人的后脖领使劲的抽。
直到复而三五下那女人嘴角逐渐露出血迹。
在场的男人们才勉强罢休。
“好了好了!留着她一口气吧,[白大帅]五日后的[庆功宴]还要欣赏她呐!”
“这会子要被你真打死了怎么办?!”
“人脸肿了,还能涂妆遮一下…”
“死了,可就真不好说了!”
三掌柜听完连忙点点头给众人陪了个不是。
这才肯停下来手回到座位上,大口喘气。
女人被后台的[姐妹们]抬回去,留下地上的一滩血迹和扇叶,王轩弯腰捡起来,才若有发觉。
“那女人还真的是命苦…”
他匆忙离开[白家斋],心里却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弄的生疼又不敢大声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