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出这种手势信号没有别的意思,大家都在传达敬意嘛,在我的认知中,能在酒桌上做出喝不动给跪了的手势,这就是对对方最大的敬意。真的,对于喝酒的人来说,酒桌上认怂,基本等于生活中认输。文明社会里,越来越多的人通过喝酒这种合理合法的方式,代替打架斗殴那种违法违规的方式来一决雌雄。
果然,我这饱含诚意的致敬方式吸引了飞流上仙的注意力,也有可能是别人都鸟悄的做动作,满场就我一个在这康康康的敲桌子。
飞流上仙和所有人一起看向我,脸上都带着受到冒犯的不悦神色,可在确认是我之后,飞流上仙和其他所有人脸上的不悦神色,又一起消失了。
之后他们的表情略有不同,飞流上仙是意外和好奇,其他人则是不安。
飞流上仙意外我会在这里,好奇我在这里打算干什么,经过几天的接触,他已经知道我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其他人的不安更好理解,现在我是仙侠州最风流的人物,是左右仙侠州头部势力格局之人,我的一言一行都会受到万众瞩目。他们猜到我来到这里,还是带着复活后的霍雪糕来的,肯定目的不善。
飞流上仙露出了罕见的微笑,刚刚七夫人对他百般的讨好逗笑,都没能让飞流上仙有分毫动容。
带着笑意,
飞流上仙指了指我:“摔盆儿孩儿,你果然胡闹,若是有事向本上仙求教,大可以私下来谈,何必跑到这里故作谦卑。难道你是故意想让本上仙像现在这样,在众人面前亲近你几句,你好能在日后有所凭依?”
见到飞流上仙对我的态度,现场所有人无一不惊讶,在听了飞流上仙后半段话之后,又都流露出了鄙夷之色,觉得我真的是在这里卖弄和飞流上仙的私交。
换成旁人可能会立刻否认,但我不会,舔到一定境界,就要学会忽视大环境下的鄙夷,明目张胆的承认自己的攀附之心。
我起身道:“晚辈有幸能得上仙垂青,此等殊荣必要让天下人尽知,才对得起这份福气。但晚辈今日到此并非以此为主要目的,和在座所有同道一样,是想侯个机缘,盼能得到上仙的点拨教诲。”
飞流上仙恩了一声:“还是刚才的问题,有事你可以私下找本上仙求教,为何偏要与众生一般?”
“私是私,私下里晚辈陪上仙解闷儿开心,这是金仙节的核心。公是公,晚辈背负奇冤,只有在这个上仙与金仙节的干系较小的场合,晚辈才敢提出来。”
“很好,有礼有节,你这个孩儿越发讨本上仙喜爱。那就从你先开始吧,以你的能力心智,这世上能奈何你的人少之又少,到底有何冤屈竟需
要本上仙为你化解。”
从我说出奇冤二字开始,霍家宗亲们的脸色就变了,一张比一张白。
“外人、生人、敌人,晚辈自信这些人没有人能够奈何我。可若是换做族人、亲人、家人,日日生活在一起,这些人若是狠心算计,试问天下又有何人能够防范?!”我悲声陈述着一个事实,所有人刚听个开头便已经动容。
开篇名义,紧扣核心,效果出来了,之后我化繁为简,以精练的陈述方式将我的经历告知于飞流上仙:如何在招亲选婿上备受刁难,如何在入赘之后饱受针对,一直到因功获罪,得罪了所有霍家宗亲,被他们合谋算计,最终虽靠着机敏应对化解了自身的危机,却无力保护爱妻,亲眼看着她香消玉殒。
“雪糕被害之后,我担心霍家宗亲会有赶尽杀绝之心,便偷偷藏起了她的魂魄,顺应宗亲们的心思,假装妥协,不再提这件事。因为我很清楚,霍家宗亲不会允许霍雪糕复活,他们不想让自己谋害宗亲后辈,唯利是图毫无底线的嘴脸公布于世。而我则一直隐忍,我清楚我就算再强大,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抗衡整个药山霍家。直到上仙下凡,有了作主之人。晚辈是个有心的人,有心之人永远抵不过无心之辈,唯有上仙,在您至高无上的仙法圣裁面前,他们才会正
确的认识自己的罪孽。所以晚辈恳求上仙,为蒙冤夫妇做主,向药山霍家追责,向普天良知,还以公道!”
飞流上仙的情绪已经被我带动,显得很生气,谁都能看出来药山霍家要大难临头。
可飞流上仙还没表态,霍家宗亲里有人先站出来了,是二夫人。
“叶开光!我看你才是不顾宗亲亲情的无心之人。霍雪糕的事情既然有未尽之事,你就应该按照宗人府的规矩向宗亲禀报。可你并没有那么做,你利用霍雪糕的事情博取同情,从宗亲们的手中大肆索要资源权力。先是左护法,后是联防军编制,一直到法王大权,全都被你夺去,还有自己的一干亲信,也都安排在了霍家高位。霍家宗亲念你亡妻心痛,也是出于对你的信任,对你的要求从不推拒,一一满足,就连主导药山霍家存亡的大战,都交由你来指挥主导。我们都做到了这一步,无非就是想要真正的接纳你这个入赘的女婿成为真正的宗亲,谁能想到你竟然阳奉阴违不知恩情礼数,心机之中一直阴险计较,今日竟在上仙面前信口雌黄大肆毁谤。上仙英明,自可辨明你的真实嘴脸,霍家无罪,坦荡于天下!”
我的眼皮直跳,好你个二夫人,还真对得起自己仙侠书院院长的头衔儿,这一波颠倒黑白偷换概念,没有点文化
底子绝对做不到。
看来他们是早有防备,防备我在霍雪糕的事情上向他们追责,提前准备好了这个看似逻辑严谨的说辞。只不过他们肯定没有想到,我追责的方式竟然会是向飞流上仙告状。
二夫人辩驳还没结束,我和小三就开始进行措辞组句,准备以事实为依据,针对二夫人话语中的漏洞进行反击。
结果没用我费劲,飞流上仙已经有了公断。他问二夫人:“摔盆儿孩儿之妻,是不是你们害死的?”
二夫人听到问话,惊诧之下眼角都要瞪开了,背对着飞流上仙,头都不敢回。
飞流上仙不以为意,仙人有仙人的高度和格局:“从你们的说辞之中,摔盆儿之妻的死因是错不了,至于其他事情,摔盆儿没有鸣冤,那本上仙就只处理这件事。”
四少霍害大着胆子站起来:“上仙名查,叶开光对药山霍家绝对有不良企图。”
飞流上仙眯眼:“先处理摔盆儿的冤屈,你们有什么申诉的,等下若是问到你们,你们再说,这才是规矩。”
霍害心眼小,忍不住问道:“看您和摔盆儿的交情,您要是故意问不到我们呢?这可不是规矩。”
“这是任性,但到了本上仙这个位置,任性就是规矩。”
没毛病,仙界的仙人任性就是规矩,基础世界的上位者也一样,拍脑门儿就是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