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大陆中,生活着神族,人族,魔族,鬼族还有精灵族这类样貌各异的种群。
然而,弱小的人族,却在神族的庇佑下,在大陆的中心建立起最庞大的国度-艾泽。
北望大漠,南至碧海,东临生命之森,西齐凤凰崇山。东西,南北,各距数千公里,疆土辽阔,水美物丰。这里是所有人族安全又舒适的庇护所。
艾泽王国西面的暮泽地区平原广阔,有一河川起于界外的凤凰山,自西向东,称之暮汾,暮汾河,水底清澈,河面宽阔,其上游落一镇甸,名曰西暮。
小镇向西,以暮汾河为界,南北分立两个村庄,北为暮月,南为暮和。
我们的故事,就从暮月村北面,一家并不起眼的平房中说起。
人族历法一千一百八十五年的六月十九日。
天空散布有零散的星光,天蒙蒙亮,少年已在塌上坐起。他快速穿好衣物,动作麻利,毫无初醒后的懈慢懒散之意。
他轻轻推开房门,在走道上,抬眼望向日出方向,此刻的天空泛着鱼肚白光。这道亮光,照亮少年清俊的脸庞,也点亮了他蔚蓝色的眼眸,只是他眼神涣散,不看一物,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站定片刻后,他走进厨房。
他利索的准备了两份早饭,将其中一份重新置于灶中温热,自己食下了另外一份,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少年背起一个不大的行囊,将要出门,在院子的门前,却又突然回身,直奔走道另一方的房间,那是妹妹的房间。他来到门前,却又蓦然停下手中敲门的动作。
少年叹息,只听其轻语:“待办理成功之后,再告诉你吧!”而后再不回头,走出院门。
过了半个时辰,少女醒来。
躺在床上的她睁开了双眼,蓝色的眸子中还残留一分睡意。她倏地坐起身,银色的长发顺肩而下,看上去略显蓬乱。她来到镜子前,花了半刻钟,整饬一番,最后用丝带简单的将头发束缚起来。反正,练武之时且会弄乱。这么想着,她走出了房间。
察觉四周安静异常,少女感觉到什么不对,于是她快步到厨房,不出意料,堂屋空无一人,桌面上赫然留有一张长字条,十分显眼。少女拿起一看,上面是熟悉的扭扭曲曲羽笔字迹,写道:“汐,我去镇上办事,乖乖听话,把早餐吃了,否则,回来罚你和我多练习一个钟的剑术”
正如上面所提,少女全名白汐,留字条的正是她的孪生哥哥白泱。
白汐看了看字条,沉下面容,愣了片刻,而后嘴角轻扬,喃喃道:“罚我一个钟吗?”
她笑了,别说一个钟,就算是十个钟头那有如何?
她来到灶炉前,取出温热的面包和煎蛋。除了这些,还有一只鸡蛋大小的火红色的果实。
白汐盯着果实,眉头皱起。这颗鸡蛋大小的果实名曰,凤凰果,无皮,无子,果肉呈火红色。然而,这个果子,只有村子西面的教堂里才售有,且价格十分高昂。
白汐自小对食物十分挑剔,无论瓜果蔬菜,家禽牲畜,她都毫无兴趣,挑三拣四简直到了偏执的地步,几乎不吃不喝,每天只饮暮汾河水度日。但这怎么行?个子不高,身形瘦弱,也全拜她这糟糕的饮食习惯所赐。
母亲为此,也曾带她看望医生大夫,却无一能给出良药济方。后来,母亲去世,大概是因为愧疚,白汐挑食的毛病算是有一些改善。
那一年,她和哥哥来教堂为母亲祷告,牧师派人呈上名为“凤凰果”的果实来款待两位。白汐不以为意,品尝了一口之后,便被其美味所深深吸引,不禁流露真情。
殊不知,哥哥白泱已将此情此景牢记心中,就算是花费重金,白泱也会偶尔从教堂里,买些“凤凰果”回来款待白汐。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六年,最后一次见凤凰果已是半年前之事。
而如今,白汐看着这火红颜色的果实,心中牵动旧事,令她愧疚。
无论是母亲或是哥哥,他们做菜做法的手艺如何高明,她就是不爱吃?可偏偏为什么这颗果实对自己有着如此的吸引力?
当年那牧师,是不是对自己施展了什么巫术致使其迷惑于此果,杂念笼上心头,白汐只觉得烦躁,于是将凤凰果重新置于灶中,自己却端起面包和煎蛋匆匆而食。
这时,外面传来熟悉的叫唤声,“白汐,白汐,醒了没?”
白汐听出了声音的主人,便匆匆出来拉开院门。站着门前的少女黑发披肩,看到门开,俏丽的容貌下,笑意浮现,礼貌道:“早上好啊,白汐!”
眼前这位少女,正是住在隔壁的村长蓝折的幺女蓝璃。她比白汐小上一岁,长得却比她高出半个脑袋。
白汐同样礼貌回应:“早啊,蓝璃。”
蓝璃靠近白汐,凑到她的耳际,白汐下意识的考过去倾听:“我今天来你的,是有关神守令的?”
神守令?听到这三个字,白汐脸色微变。
神守令是艾泽王国最高级别的募兵令,而且,只针对边境和异族冲突,才会发布的募兵令。
一个月前下达至西泽镇的招募令,来自艾泽王国最北境的寒沙城,换句话说,接令之后,面对的敌人不是某处的叛乱,而是来自异族的入侵。
然而,对于生活在这西方偏远的小镇中,对于百姓甚至下层的统治者而言,他们没有相关的资料去了解这些,他们没有异族概念,在他们眼中,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类就是畜生。那些所谓魔,鬼和神的族群,也仅仅是哪个疯子晚宴后的醉酒之言。
但对于他们有一点很清楚,接下此令者要前往距此几千里的位于寒泽地区,到其北方要塞寒沙城。如此荒远之地,仅仅是动上念头,便足以让人窒息。
原来如此,白汐陡然明白,昨天,明明是兄妹俩一年一度难得的庆祝之日,为什么白泱会如此难展笑颜。
成为军人的硬性条件是年满十五周岁。而今天,恰好,是她和胞兄白泱踏入十六岁的第一天,倘若他通过选拔,前去寒沙城后必九死一生。
凭借她对哥哥能力的了解,他一定能通过镇上的初次遴选。这毋庸置疑。而今日早早出发,前往镇上必是处理相关事宜,念及此,白汐只觉得心口沉闷,一股绞痛由心肺散发至全身。
白汐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她右手抵在胸口,开始轻声咳嗽起来。蓝璃见状,马上扶她进了客厅坐到长椅上,她在一旁坐下。
白汐心悸的老毛病,蓝璃十分清楚,但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白汐心悸症状发作的模样,她轻轻拍了拍白汐的单薄的脊背,她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效果,一边轻问:“白汐,怎么样,怎么样?”
白汐低着头不出声,她的双眼紧闭,眉头紧皱,似乎很痛苦。蓝璃抚着她的背,一边张望,似乎想在周遭找到能缓解白汐痛苦的东西。
好在持续时间很短,白汐抬起脸看向琉璃,她表情苍白,却还是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柔声中带着叹息道:“蓝璃,谢谢你,我没事,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白泱没和我说这些,但我大致已经猜到了,之前心中还存在一些侥幸,而今我倒是松了口气。”
白汐再次笑了,是无奈却又坦然的笑容。
蓝璃听完后,微微愣住,然后此时,她倒是更加关心眼前这个虚弱的人儿的身体状况:“白汐,你先别急着说话,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不必了,”白汐扯住她的衣袖,“老毛病,无须担心,随它就好,”摆了摆手,示意身体已无碍。
“真的无碍?”
“已经没事了!”白汐压下蓝璃的手,让她坐下。
蓝璃眉头舒展,似放下心来,她道,“你说不担心,可有人担心啊?”她眼神一瓢,看向门外,却似话中有意。
“谁?”
“当然是你白泱啊?”
白汐白了她一眼,又在耍嘴皮子了。
见眼前人哑口无言,蓝璃嘿嘿而笑。她终于说出了此行的最终目的,“白汐,神守令这个事你不必担心,还有余地回转,爸爸和我说,这次的神守令很特殊,接收此令的人,在到达寒沙城正式报道之前,是可以回到所在地或者在当场退回令文的,所以,我们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你劝回白泱,我劝回我大哥蓝适。”
蓝璃拧紧拳头,提在身前,她语气旦旦,似成竹在胸。
白汐看着她,面带微笑沉默不语。
蓝适姑且不论,但白泱,以对胞兄的了解,他认定某件事,怎会轻言放弃。况且,为军人,亦非违逆苍生,有悖正义之举,虽然这条路上艰险万分,但她没有劝他回退的理由。
蓝璃走后,白汐再也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松开手心,那白娟手帕上,赫然沾染上浓烈的血红。是的,她的病症更加严重,那么接下来,她还能在这个世上活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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