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上任时,严锦之特地挑了几个得力干将随他一起过去,其中就有岳意浓提拔的崇武。
这小子跟着傅亦城一段时间,功夫和招式都大有长进,小小年纪都能跟傅亦城切磋成平手,严锦之是惜才之人,自然不愿明珠蒙尘,跟着他还有机会得到晋升,以后说不定能像傅亦城一样得个正是编制的武官当当。
挑选好了人便跟家里人告别,严静很是依依不舍,她想跟着哥哥嫂嫂一起去,可惜路途实在太遥远,严锦之也不知那里究竟是不是凶险之地,也不敢贸然带着她前去,只嘱托她在家先照顾爹娘。
与之一起出发的还有十三王爷夫妇和傅亦城。
十三王爷夫妇自是不用多说,他们之所以过来就是因为放心不下孩子,张薇仪身子稍微好点便动身赶了过来,这不见到了孩子,两人总算安心,严锦之和岳意浓要去邵阳,他们夫妇俩在当地也没什么乐趣,只好抱着孩子悠哉悠哉地往京城赶,这前面有很长一段路程与他们走的相近,跟在一起还能做个伴。
傅亦城也是因为晋升前往邵阳当差,之前因为跟着岳意浓一起去了京城,救了三皇子,在当地得了个正式编制的职位,只可惜这个官职不直接归属于严锦之管,傅亦城三天两头被州府处的人派去办事。
虽说是办事,实际上应该是给他穿小鞋,上级想要捞点油水只能层层剥削往下压榨,会办事的,上头自然愿意说好话,把官职往上升一升,不会办事的只能被排挤在外,而被排挤的人别说是往上晋升了,就是现有的职位都得担心因为上面说了什么的缘故而被革职。
这通常都是没有关系的人步入官场需要花费心思和钱财去经营关系的法子,而像严锦之和傅亦城多少是带了关系往上升,自然是不用多顾虑这些,但凡是有点政绩,就可以升好几级,可谓是羡煞旁人了。
严锦之和傅亦城一个是文官,一个是武官,二者是正式编制的官位,互不统属。
当今朝纲便是文管文官,武管武官,所以朝中百官皆向当今太傅看齐,武官皆向镇守边关的骠骑大将军看齐。
骠骑大将军以镇守边关为己任,朝中武官空职颇多,自是伸不出手来管,只得渐渐被一些文官掌控。
所以朝中大局皆落在京官手中,至于外放官员为了利益,一面与京官相互勾结,一面又与横空出世的劫匪为祸百姓,获取利益,才造就如今这太平盛世劫匪叛贼横生之象。
至于京中一直忙着腾不出手收拾劫匪叛贼,完全是皇上对于以太傅为首是瞻的局面感到不满,想一步步瓦解其势力付出了极大的精力。
岳意浓能看得出来皇上是想提拔重用严锦之的,想让他极早位及人臣以达到与太傅分庭抗衡的局面。
可这其中升迁之路必会引来某些人的眼红和陷害,所以还未到邵阳,岳意浓便感觉自己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好像不久就会出一场极大的乱子。
这预感并不是最近才有,其实早在跟严锦之在一起她就觉得他们之间有一场极大的变故发生,而这场变故会让他们这朦胧不可触碰的感情尘归尘,路归路,似断了联系一般。
岳意浓想着想着,不由得紧紧地抓住严锦之。
感知胳膊被岳意浓抓的生疼,严锦之一把将人揽在怀里问她怎么了。
岳意浓闷闷地道,“万一我们以后分开了,你会怎么办?”
严锦之揽在她腰上的手一顿,忽地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认真地看着她,“为什么这么问?我们为什么要分开?”
“不一定要分开,但我就是想问问,如果分开了,你会怎么办。”
“意儿,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是你要离开我是不是?我跟你说,这对我会是一种残忍,没有你我会死,你不知道在你去京城的那一段时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我简直生不如死,能看着你回来,我才仿佛感觉我活了回来,所以,你一定不能离开我,好不好?”
严锦之说罢,低头擢住了她的唇瓣,刚开始浅尝辄止,随后一发不可收拾地近乎想要吞噬掉她。
岳意浓刚开始被动地接受着近乎霸道似的吻,慢慢地开始有了回应。
“你预备什么时候碰我?”好久,岳意浓忽地抬头声音沙哑地问了一句。
时间拖的越久,她仿佛就觉得与严锦之失去了联系,如果他们圆房,她肚子里留下他的血脉,那他们之间即便失去联系还会让她留一个念想。
这个孩子是独独属于她和眼前这个男人的,此生也算让她了无遗憾了。
严锦之好笑着瞧着她,“想做女人了?等到了那边安顿好,为夫会好好跟你圆一次房。”
“嗯!”
她并没有任何羞涩,因为这本就该属于她的。
不大的马车里,两人相拥着,是岳意浓感觉到迄今为止最是惬意的一次。
途中,有个城镇玉石雕刻最为出名,一整条街道的大小摊贩卖的皆是不同品质的玉石。
岳意浓一路掀着帘子瞧,严锦之见状,带着她下来转。
一整条街的摊贩面前摆的玉石颇多,花样也是繁多,让人看着特别容易挑花了眼,唯有一个老婆婆面前摆着一对简单的紫色阴阳玉石吊坠,典雅又不失风华。
严锦之见岳意浓好奇便上去询问,老婆婆没有说玉石多少银钱,反而跟二人讲起了她和她老伴年轻时候的事。
老婆婆家里有七个姐姐,老婆婆的老伴家里有七个哥哥,老婆婆家里为想要个儿子想的头昏脑胀,老伴的家里为想要个女儿天天睡不着。
两家各占一座山头,那一户村子里只有他们两户人家,可巧的是,他们两家自上辈子就是天生的死对头,谁也看不上谁。
两家都是不富裕的人家,嫁女儿要花钱,娶媳妇更要花钱,两家慢慢地就有了结亲的心思,可是谁也不想低这个头。
后来,老婆婆的大姐姐和老伴的大哥哥私奔了,两家人大吵了一架,决定从此不相往来,可后来,二姐姐跟二哥哥也私奔了,两家人再度沸腾,就在他们还在思考谁是谁非之时,三姐姐跟三哥哥也私奔了,紧接着是四姐姐和四哥哥…
最后两家人只剩下老婆婆和他的老伴,家里长辈都上了年纪,无力看管,以为他们也会像几个哥哥姐姐私奔时,老婆婆和老伴各拿出一枚玉石作聘,正是现在她手里的这对紫色阴阳玉石吊坠。
原来,哥哥姐姐私奔出去后合力挣了银钱让一位匠人特制了这两枚吊坠交给了尚在家中的小弟和小妹,让他们带着聘礼去将上一辈的恩怨解开。
最后,托哥哥姐姐的福,两家人终于和解,老婆婆和老伴成了亲留在家中照看老人…
如今他们已年过半百,老头子于不久前撒手人寰,留下这对承载了他们众多兄弟姐妹的吊坠无人继承,便想着送给有缘人。
岳意浓听闻顿了一顿,转头拉着严锦之走了。
严锦之不禁有些好笑,“看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走了?”
岳意浓叹了一口气,“老头子死了…这传承下去不吉利啊!”
严锦之噗嗤一声捂着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