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意浓挑眉,信步走了进去。
千禧的屋子非常大,一进门,暗压压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子里有张非常大的床,足可以容纳五十人,而千禧一个人躺在床上,双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见过千禧公主!”岳意浓进来先行了一道礼。
“你还拜我干嘛,如今我都成了丧家之犬,人人恨不得踩上我一脚,你来即便不行礼,就算骂几句也没人治你的罪!”
千禧公主眼神微微动了动,颓废地说了一句。
岳意浓迟疑地问,“我真的可以骂你吗?你保证不生气?”
“你骂吧!”
“嗯!你就是一废物,自小不懂得看人脸色,仗着出身好,随意打杀奴才,不努力上进,还到处惹是生非,你可有为你身边的人想过一丝半点,平日里都是你父皇宠你纵容你,什么都捧到你面前,现在呢,你父皇病重,你能为他做什么?
你什么都做不了,还弱的只能被人欺负,你父皇看到你这样,身子不仅不会好转,还会被你气晕过去。
你尝到别人之前尝过的委屈了吧,吃到别人受过的苦了吧,你活该!早知如此,何苦当初不好好读书,只一味追欢取乐!”
岳意浓骂人的口气越重,千禧就哭的越凶。
一旁的婢女不可置信地看着岳意浓,正想把她赶走时,千禧公主更咽着道,
“从来没有人这么骂过我,你是第一个,我现在才知道我当初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讨厌过去的我,更讨厌我父皇。
他说我跟他别的儿女不一样,只一味宠我,给了我许多特权,却从来没真正教养过我。
我恨他,我恨他,如今他重病,所有人都记恨着我当初对他们犯的错事,都巴不得我下场凄惨,可那么宠着我的他却什么都为我做不了。
等到他归西,太子就会将我远嫁他国,我前半生荒唐可笑,后半生任人欺凌,他曾还说要把世间最好的一切捧到我面前,这分明他把天底下最糟糕的一切都丢给了我!”
岳意浓听着,点点头,一味宠溺确实会害了孩子,这个皇上一开始就是错的。
听着千禧絮絮叨叨了一大堆,她说不下去了,又抬头看她,“你再骂我几句!”
岳意浓露出疑惑的神色,“如今你是有受虐倾向了吗?怎么一直让我骂你,方才那些人也会骂你,为什么你不放她们进来骂?”
“她们是嘲讽,看我笑话的,你不一样!”
“为什么我不一样?”
“因为你教我看清了许多东西?还有严锦之,对了,他还好不好,为什么我给他寄了那么多信,他一封都没回我?”
“他忙着剿匪呢,一天到晚地忙!”
“可惜父皇病重,我不能央求他给严锦之换个轻松一点的官职,要是他病好了,我一定说服他给严锦之换个官职,最好上京来,我天天都能看着他!”
岳意浓见她提起严锦之眼里就冒星星,心里一股子酸味。
她撇撇嘴哼了一声,“你不是讨厌你父皇吗?还央求他做什么?”
“我也只是说如果!瞧把你给急的!”
“你表里不一,心怀鬼胎!”
“你凭啥会那么多词,严锦之天天手把手教你的?”
“你管的着吗?”
“你…我要是严锦之,才不会喜欢你!”
“可惜他就是他,他只喜欢我!”
两人一人一句拌起嘴来,一旁守着的丫头看着这气氛,顿时松了一口气。
两人说着说着,岳意浓忽地提起了严锦之收到了许多信,信里头都是一些淫诗秽词,今日那伙人也趁机从她府邸的丫头身上搜出了一封,其中带有浓浓的阴谋。
千禧听闻无所谓道,“由她们去吧,爱咋地咋地!我也活够了!”
岳意浓嘶了一声,不知该怎么跟她说,好歹关系着阿锦呢,她也不说管管,这是喜欢他吗?她喜欢个屁!
“对了,三皇子你熟吧?”
对于昨天救的人,岳意浓还有些想不通,那人身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也不知道自己救他真的是好是坏。
一提起三皇子,千禧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可别提他了,他就是个倒霉蛋,每次遇到我,不是被父皇罚禁闭,就是杖责。
后来听他的嬷嬷说,他不能一个人待在密闭的房间里,也不能看到太多人,更不能看见血,不然他会晕死过去。
总之就是一个不人不鬼的家伙,宫里人都把他的事归结到我身上,尤其是皇后,太子和楚龄公主!”
岳意浓听闻暗叹,这个三皇子小时候受了多大的刺激啊,真是个苦命的娃,怪不得昨儿给他治病,会那么没有安全感。
别的事也打听不出来了,岳意浓起身准备回去。
“嗯,没事可以来坐坐!”
“打死也不来了!”
“那你住哪,我过去跟你坐去!”
“别介,你比我还招黑!”
她可受不了所有人都针对她。
从公主府功成身退,岳意浓跟着张薇仪一块回了王府。
方才在路上,她想到了一个赚钱的法子,就是酿酒。
其实之前在岳家时,她就想过要酿酒的,只是怕被人看穿她不是原身,便没敢怎么接触。
现在她孤身一人,周边的人也对她不怎么熟悉,她倒是可以放开手脚大胆地去干。
虽说这里的酒遍地都是,可酒喝多了伤身,而她的酒加入灵泉水,喝了不仅不伤身,还有强身体健解毒等功效,卖出去销量一定很好。
说干就干,岳意浓在京城买了一个庄子,雇佣了许多人手,又买了不少粮食发酵。
当然,除了这种陈酿,她还打算做各种花酒和果酒,立志在酒界打出一片天。
当然,每次去庄子的时候,岳意浓都会让人把严静带上,一来方便照顾,二来也算让她见见世面。
大姐姐张薇仪得知自己在酿酒,也想着要加入,还给她投资了不少人力财力,扬言要分一杯羹。
岳意浓笑着打趣,一杯怎么够,到时候红利平摊就成。
没想到张薇仪毫不在意地道,什么都不要,只要每天带她出去就成。
听到这,岳意浓才恍然,她这是在躲着十三王爷呢。她看破不说破,默默地每日带着她去庄子转悠。
这日,她们坐着马车正准备去庄子那头,路上忽地被人给围堵住了。
路中间似乎躺着一个老太,两人下了马车,走近看了看,张薇仪忽地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