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没有多注意村里人怎么看待意丫头借来了严家的马车之事,眼下她最重要的事就是去跟她的二儿子相认。
周大庄则领着她和岳盛兴又去了一趟,结果人早已不在,赵氏见希望破灭,眼泪又控制不住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岳盛兴想着人应该是还在县城里,不如去县城转上一转,说不定能打听出来。
赵氏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们在这生活了大半辈子了,这县城的每一个角落都很熟悉,这里的人口虽有成千上万,可几乎都眼熟,即便有眼生的,到铺子里一打听,人连着人都能打听出来有用的消息。
于是他们又在城镇里兜兜转转,到天色渐晚才终于打听出来,确实是有一个眼生的,而且脖子后面有个胎记,不过人都已经出了城。
这下赵氏更急了,她与她二儿子只有一个城镇之隔了,只要出了城,或许就能见面了,她催促着车夫赶紧出城。
可城里头哪是那么好出的,没有通行证,守城官员可不会放行,还有这都天黑了,衙门也已经不办差了,想要出城,至少也得等明天衙门开门办理了通行证才可以。
赵氏哪里能等到明天,她想着现在就去衙门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马上办理通行证。
说不上是运气是好是坏,赵氏过去的时候,衙门倒是开着,县官大人见赵氏眼熟,细问之下,出于同情立马给她办了。
可等到要出城的时候,城门却关上了。无论赵氏怎么恳请,那守城官员都不给放行,说是已经过了出城的时刻。
无可奈何之下,赵氏哭着回来。
晚饭早已做好,是花小环和姜氏岳意浓三人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做的,高芹兰倒是自觉,一到点就带着家里人赶来蹭饭。
赵氏哭的不成体统,周大庄和岳盛兴都轮流安慰着。
本来周大庄要回去吃的,可岳家把饭做好了,姜氏和岳意浓硬拉着他坐下来吃。
饭桌本就有点挤,再加上这悲伤离别的氛围让高芹兰就有些抵触。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周大庄,向他打听岳富华的事,问他长什么样子,如今多大年纪,身边可有妻儿等家人。
原本她想着打听打听这丢了几十年的人到底是是贫是贵,若是贫寒之家,这人不找回来也罢,毕竟多一个人也是多张口吃饭,家里银钱本就紧缺,要是再来个一大家子,这日子也难过下去。
要是富贵,那就另当别论了。
周大庄仔细回想,顿时惊了,“看样子,富华该是过的不错,他那衣服看着就挺气派,身边跟着两个人,像是家丁奴仆,现在回想起来,富华真正是有一副贵人派头在身上的。”
高芹兰一听双眼顿时放光,脸也笑开了花,“真的!那敢情好啊,这样我们一大家子团聚了,他也能帮衬帮衬我们一把。
娘,不就是过个城镇的事么,明儿我跟富有陪你一起去看看,人多应当是好找,而且一路上,我们也能照顾照顾你!”
赵氏抹了一把伤感的脸,抬起头有些不满地盯着她。
这高氏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她看不出来,捧高踩低是她一贯的作风,对着旁人也就罢了,如今又把主意打到她亲儿子身上,她呸!
不过明儿个就她和盛兴两人去,决计不行,家里还必须出几个人,若论靠谱,还是属姜氏更靠谱一些,可要带着姜氏就必须也带着富贵,可富贵不知他哥哥的样子,只靠着胎记找,难免费力。
岳富有倒是知道他弟弟的模样,可把高芹兰带上去就有些不大合她心意。
罢了罢了,明日最重要的是把人找到,至于旁的,过后再说!
拉着周大庄吃了一顿,顺势感谢了他一番,一家人又絮絮叨叨了一顿,这晚饭才完。
吃过饭,赵氏没有了睡意,她拿了包布,准备了几套换洗的衣物,又连夜准备明日上路的干粮。
姜氏忙着帮赵氏干活,岳意浓帮着嫂子收拾碗筷。
岳秀整个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吃完嘴一抹坐在院子外头乘凉。
她讥讽地瞧着这一出,内心则阴暗地诅咒赵氏最好回不来了才好。
赵氏一边忙,一边又把岳意浓叫到跟前叮嘱她几句。
“意丫头,明日离开,我们和你大伯一家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奶看着你也是知分寸,明事理的孩子,我走了,家里的事你多上心帮着点。
你爹你娘心思不对,吵吵闹闹多劝点,哥哥嫂嫂倒是不错得空帮着点,岳秀那丫头心思不正你要记得多防着点,过几天还有杜家要子谦上门的事,你也跟家里人多商量商量,看究竟怎么个解决,你这孩子聪明,有你在家,奶是最放心的了!”
岳意浓重重点点头,“奶,你就放心吧,这个家我会看顾好的,再不济,我还可以请邵大娘和周叔帮忙,你和爷爷大伯大娘路上记得当心,若是有什么困难和事,可以让人给家里捎个信回来,说不定我们也可以帮一帮。”
赵氏摸了摸岳意浓的头,很是欣慰地扯出一抹笑。
第二日,高芹兰两口子早早地就过来了,昨日上街找人,是岳意浓借了严家的马车,今儿他们一家子要翻城去找,自然也是要借个行走工具,不然单靠腿走,要找到人不知道要到哪个猴年马月去了。
首先想到的还是严家,这次是赵氏厚着脸皮去借的,不过也不敢说是借了,因为他们这一去可不知道多长时间,只能说去租。
严锦之昨日已经了解了事情经过,也知道他们的事比较重要,于是还是好脾气地将牛车借给了他们,并没有说要算什么银钱。
赵氏对此很是感激,连连向严锦之道谢。
岳富贵姜氏带着家里人将赵氏他们送出村子,而岳秀看着他们一行人出行坐的牛车,顿时又怒意横生。
呵!凭什么岳意浓去借,严锦之借的是马车,赵氏去借,就借的是牛车,他对那个贱人的心思都如此明目张胆,昭然若揭了吗?
她不就是一个臭丫头,样样都不如她,凭什么能让村里那帮孩子喜欢,凭什么就能得到严少爷的青睐?
岳秀恨恨地盯着岳意浓,手里攥着一包药粉,忽地脸上露出一丝狰狞恐怖的阴笑,如果她害死了人,严少爷总不会纳一个有杀人犯罪名的女人为妾了吧?
听说,严少爷再过一天就要进京赶考了,她必须在今天就让她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