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一听,立即端正起来,
“少爷,打听出来了,她那天跟着岳思远买了地,又去了美人肪,就是那个经常跟您作对的同窗傅文卓,他家的胭脂铺里。
听说那天傅老爷进了一盒新胭脂,能引来蝴蝶,好多人都争着抢着买呢。
阿狸想着,会不会是他们把什么胭脂卖给了傅老爷,才得了三两银子?”
严锦之闻言,眉头微蹙,那丫头何时会做胭脂了?还是会引来蝴蝶的那种?
可若是卖胭脂的不是她,那些时日又不曾见她出去,她又是从哪里得来的三两银子?
怪啊,确实怪,自从那丫头被狗咬了后,性子也变了,还会做很多莫名其妙的事。
独自上后山,下水救人,还懂得明哲保身,自证清白。
他不是事事都关注着那丫头,实在这七里香村就这么大点地方,又在他的管控之下,所以她所做的事他又如何不知道?
如果按照之前她特立独行的行动方式来看,那么她做胭脂的可能性还是极大的,不过那胭脂究竟有什么古怪,他想还是先去拜访一下他的那位同窗才能够知道了。
岳意浓和姜氏去了三贤村直奔最热闹的一处。
今儿大表哥成亲,看热闹的人非常多,还未到地方,门口已人头攒动,挪不动脚了。
寻常乡里乡亲有人成亲远没有这般热闹,今儿他们家里三层外三层地算是让她们见识到了一般人家成亲的隆重。
不过之所以有如此之大的场面,大概就是因为请来戏班子的缘故了,隔着老远,那敲敲打打,咿咿呀呀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姜氏皱着眉头不敢进去,环视周边好几圈,才有些确定这就是自己大姐家。
此时她眉头依旧没有舒展,而是颇有些不解地细语着,“奇怪了,怎么会有戏班子呢,这得花不少银钱呢,难不成姐姐家发达了,若是如此,那我份子钱怎么拿的出手啊…”
岳意浓听了脑海中瞬间闪出了她那位姨母发家的千万种可能,而每一个可能都不是他们一家人努力干活攒下来的那种正当路途。
别人且不说,就说像大姜氏这种为人的,绝对吃不了苦,攒不下多少银钱。
正想着,一身红衣服浓妆艳抹的女人冲她们俩招手,还喊着姜氏的小名,等到两人走近才发现,面前浓妆艳抹的人居然是大姜氏。
好家伙,那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不知扑了多少白粉腮红,画的简直像鬼一样吓人。
脸就不说了,刚一个小孩过来要糖吃,看了她一眼,直吓得哇哇乱哭。
但是她身上穿的衣服料子挺不错,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能够消费得起的。
这一身装扮,再加上请来的戏班子,岳意浓粗略一算,便感觉有极大问题。
“芳啊,你们咋才过来呢,我问你,份子钱带了没,还有添礼钱,今儿有不少贵客在,你可千万不能让我丢人啊!”
大姜氏一把她们俩叫过来,就急吼吼里拉着私密这事,姜氏有些为难头疼,正想要实话实说,岳意浓立马乐呵呵地接话,
“带了都带了,姨母都让人提醒了两次,我奶说怎么也不能让你们没了面子,特地多给我娘些银子带着,记得上回大娘的娘家弟弟成亲,奶都没给那么多呢!”
岳意浓这么一说,大姜氏的脸总算缓和了不少,可又有些不放心,又迟疑地问姜氏,
“妹妹啊,你真的拿的多吗?要不你让我看看?”
姜氏揣着钱袋子犹豫着要不要给她看,岳意浓顺手按住姜氏的手,不放心地道,
“这不好吧,我们从来没有揣这么多钱,要是让人看到还没等添礼时就偷走了那可怎么办?”
大姜氏听闻左顾右盼地看了一圈,确实有不少人来来往往,待会儿还要回屋,若是被有心人看到,说不定就摸走了。
“那好吧,那你可收好,可别让人摸走了,待会给我看看!”
大姜氏说完便带头准备引她们两人回院里去,岳意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立马凑过去让姜氏把钱交给她藏着,姜氏想了想,觉得就算有扒手,自己被盯上的可能性还大一些,而小孩子可能不太会被人盯上,于是就放心地把装钱的荷包偷摸着递了过去。
岳意浓得了钱包,趁人不注意将自己先前挣的三两银子塞进去。
这银子是自己辛辛苦苦挣得,当然不会给她,谁让今天是大表哥成亲的好日子,她也是哄她高兴高兴啊,等她高兴完了,自己再拿回来就成。
若是她有心在岳家办喜事的时候也能拿出这些份子钱,她一定会将今日的份子钱翻倍补上的。
越过层层人群,大姜氏将她们俩带到一处偏僻的屋子,里头堆放满了杂物,潮湿脏乱,像是养鸡养鸭养猪的地方,极度不适。
“好了,我还有要紧事要办,你们赶紧把银钱拿出来让我看看,到了吉时就要添礼,你们出的少了,那就还得回去一趟拿去!”
姜氏听着这话就有些不舒服了,虽然外甥成亲她很高兴,可她这姐姐不把她当妹妹看,只一味提钱,难免伤感情。
岳意浓瞧着大姜氏一副非看不可的架势,灵机一动道,“姨母,我口渴了,你能不能帮我倒一碗水?”
大姜氏有些不耐烦,“你这女娃娃咋这么娇生惯养的,想喝水自己去外头喝去,还使唤上我了?”
姜氏一听也来了气,“姐,我们一路走过来给天恩添礼,你不给口水喝也就罢了,一进门就要先看银子是不是带的够,你如今怎么变得这么势力了?”
大姜氏也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妹居然会这么说,她脸色有些不好看,可想了想还是转身出去给这母女俩倒水喝。
哼!她家的水可不是那么好喝的,一会儿她要是看没带够银子,她绝对会当着今儿看热闹的人面前让她们母女俩下不来台!
反正是穷亲戚,绝交就绝交了吧,绝交之前,非得膈应她们一回!
待大姜氏离开后,岳意浓又借着让姜氏上茅房的借口将她也支走,只留下她一个人等着大姜氏。
其实她也能看得出来她这位姨母是个势利眼,也有断交她们这些穷亲戚的心思,只不过今儿还不能跟她闹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论是非对错,一旦闹开,谁的名声也不好。
没过一会儿,大姜氏端着一碗水就过来了,见姜氏不在,当即就变了脸色。
“姨母别急,我娘肚子不舒服上茅房去了,她怕钱袋子掉了,就让我带着!”
岳意浓掏出鼓囊囊的钱袋子,姜氏见了,赶紧上去把钱袋子扯开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