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意浓和姜氏两个人想破脑袋都没想到岳富贵居然还顺着话反将她们一军。
还硬生生地把一场投毒害命的案件歪解成夫妻两人的矛盾。
他若实在不信,大可以听听接下来呈上的证据,一味阻止事态的发展甚至还反过头来抹黑她们母女,实在是欺人太甚。
围观的群众看到这也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们原本以为岳家有人触犯了律法,可越听到最后就越是发现这分明就是一场大型家庭纠纷。
岳富贵维护钱氏生的女儿,姜氏维护自己生的女儿,这两个女儿万一有个磕碰,大抵就是像今天这样纷争不断,事情也变得杂乱无章。
如此不加节制地闹着,众人也失了看热闹的兴致,于是不少人拍拍屁股回了。
钱氏见状,暗自兴奋,还好岳富贵心里还有她,这一反问,给了她和岳秀提供了很大的便利和先机。
趁此机会,她快速跳了出来掌控局势,
“我说,这你们自家夫妻俩的事能不能别牵扯到孩子?真是浪费时间,周大人,我看你也回吧,这日头大,别把你晒着了!”
“怎么是浪费时间?周大人你且等等!”
岳意浓不想搭理岳富贵钱氏这两个人,只一门心思地寻找岳秀犯罪的证据。
今儿这事当真犯了她的大忌,她实在容忍不得,岳富贵愿意恨她就恨她,最好把她赶出岳家,那才正合她意呢!
周县令耐着性子点点头,若是平时遇到如此复杂的案件,他早就抽身离去了,可今儿岳家这丫头帮了他大忙,居然给他想出了提取指纹这样令他惊喜的法子,他说什么也要等到最后了解一番的。
“大人,岳秀昨日拿了两个发芽的土豆,说是要做种埋在了我家的杏树底下,民女想要验证这两个土豆还在不在,她到底是不是向我娘下毒的凶手?”
岳意浓说完特地看了一眼岳秀,岳秀此时早已慌的不行,面上几乎已经失了血色,惨白的让人看的瘆得慌。
“土豆…若是…还在,妹妹你…有…什么话…说…”
就连说的话都没有任何底气,与之前言之凿凿说看到她偷盗首饰的神色完全截然相反。
“若是发芽的土豆还在,那就证明姐姐与投毒并无任何联系,我们还是一家人!”
似乎是觉得岳意浓让自己拿出土豆的代价与她所受委屈不成正比,岳秀咬着牙加了一句,
“如果土豆还在…我希望妹妹向我道歉,并且不许再对爹爹无礼!”
岳意浓还未说话,岳富贵就感动的眼泪水都流出来,看吧,还是他的大女儿贴心,时时刻刻想着他,而岳意浓呢,只会惹自己生气,处处跟他作对。
岳意浓不动声色地将两人神色尽收眼底,大方地点头,“好啊,若是毒不是姐姐下的,我自当给你下跪道歉,那么就请姐姐将杏树底下的土豆挖出来吧!”
此时围观的人已经走了不少,再加上有心人把岳家的大门关闭并插了栓,热闹看不下去,所有人只得悻悻离去。
如今还在院子里的除了周县令,严锦之,钱氏以及岳家一众人,便再无其他人。
岳秀看了周围一圈,感觉似乎没有太大的压力,于是硬着头皮去杏树底下把昨日埋的土豆挖出来。
当两个破损不堪的土豆展露在这一众人面前,岳富贵终于有了底气替岳秀说话了,
“你们看,这土豆不是在这呢,意浓,你以后也别再咄咄逼人了,咱们家以前挺和气的,就因为你,家里变得乌烟瘴气,你今天必须要给你姐姐道歉!”
“道歉?爹爹好好看看,那土豆的芽哪儿去了,土豆最为致命的部分就在于土豆长的芽上,如果姐姐不能将芽找出来,那姐姐依旧摆脱不了害人的嫌疑!”
岳秀没想到岳意浓知道的挺多,一开口就问出了直击灵魂深处的问题。
她不得不再度解释,“芽被你碰掉了,或者是你明知我把土豆藏在这,故意把芽扒掉了陷害我,我不知你对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用这么险恶的计谋对待我,你为什么就不肯承认是你摘的蘑菇让娘吃中毒的?”
“我陷害你?首先我心思没那么歹毒,其次,姜氏是我娘,我也下不了手,再者,我娘是喝了你亲手熬的米粥才导致了中毒。
若是姐姐不肯承认,那想必你昨日熬的米粥还有一些锅底在,不如姐姐把剩下的那点吃了,好证明自己没有下毒?”
岳意浓这一句话直接让岳秀瘫坐在地,她步步紧逼,每一步都在给她挖坑,让她无力招架,天啊,谁来救救她?
岳秀终于忍受不住地大哭起来,“爹,娘,你们快来救救我,我在这个家待不下去了…呜呜…”
看到这,谁心里也清楚,下毒的事肯定就是岳秀干的,姜氏心里一阵痛快,冷冷地盯着岳富贵,想听他如何看待自己宝贝女儿下毒害她这件事。
是默许还是反对?
等了良久,岳富贵才道,“我明白了,纵使这件事是秀儿做的不对,可你们也不该如此待她…”
“不该如此待她?那爹爹就默许她陷害我和我娘?要知道,若不是你竭力为你的宝贝女儿说话,我和我娘也背不上偷盗害人的罪名,最后我也不会差点遭受那样奇耻大辱的刑法。
为何你的心眼偏的如此严重,我们受的伤害你视而不见,反而心心念念维护的是这个害人精的名声?
不过现如今爹爹考虑的不是维护岳秀的名声了,而是应该好好想想,这事究竟是姐姐一人起意自己干的,还是受人指使?”
酣畅淋漓一番话说完,岳意浓直接看向了钱氏。
岳富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可鬼使神差地竟不愿去想,也不愿去质问。
这也在岳意浓意料之内,因为一个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而她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周县令的身上,“大人,此事也算有了眉头,不知大人还愿不愿意再查下去?”
周县令被岳意浓提及,自然是有些尴尬,钱氏和岳秀都紧张地看着他,想了好一会儿,他才道,
“丫头,此事不如就此作罢,毕竟你这同父异母的胞姐出事,你名声也受影响,今日就当本县令欠你一个人情,他日有需要,本县令自当偿还。
钱氏,岳秀,你们日后也不得再耍阴谋诡计,再有下次,本官定不轻饶!”
周县令警告了两人一番,便无任何表示,这让姜氏悲愤过度,不予理解,可又无可奈何。
倒是岳意浓再一次精准地预判了结果,周县令也卷入其中,即便她把所有证据呈上,也不大好治钱氏母女的罪,唯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过,周县令能给她许诺,欠她一个人情,这也能为她接下来要办的事,提供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