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咋张口闭口就胡乱攀咬人呢,也罢也罢,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们家岳秀要是不按个手印还显得我们理亏呢!
不过,我们要请村里德高望重的里正夫人邵大娘做证,以免某些人暗地里故意搞小动作,让我们家秀儿坐实了这栽赃陷害的名声。
秀儿,你跟着邵大娘就给她们按一个,若对比出来手印不相符,就让你这个妹妹好好向你赔个礼道个歉!”
钱氏一脸悲愤,似乎极其委屈不甘,甚至还请公平公正的邵大娘出来作证,仿佛以此就能证明自己的女儿岳秀是真的与这件事没有关系。
岳意浓一眼不眨地防备着她,听她如此激动,忍不住沉声回击,
“道歉?没有必要!之前我的好大姐一直诬陷我偷我娘手上戴的手镯,如今我已洗清嫌疑,可大姐一直没向我道歉呢!
所以这结果不管是不是她,我都无需向她道歉!”
这一字一句,听着似乎与岳秀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岳富贵抬头深深地看着这个方才被自己亏待了的女儿,一时间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旁边岳秀近乎哀求的一声“爹”,让岳富贵如梦初醒,随后向岳意浓身边靠近。
邵大娘被钱氏扯进来,正督促着岳秀按手印,岳意浓也一眼不眨地盯着这两人,还不忘看看钱氏搞什么小动作。
岳富贵冷不丁地走过来,岳意浓稍作停顿,随即板着脸无视着他。
“丫头,你还在生爹爹的气?对不起,是爹爹一时没想通,这才惹你伤心了。”
岳富贵伸手想去摸摸岳意浓的头,这动作被岳意浓发觉,赶紧把头偏到一旁。
察觉到岳富贵黯然的神色,不知为何岳意浓心中忽地犹如针扎似的疼。
是她在心疼岳富贵吗?不,她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感情,他毫无底线地偏颇岳秀,还妄想让她对他所做的举动表示原谅?
他做梦!
可心确实疼的难受,憋屈,似乎原主将自己的情感寄存在自己体内,迫使她原谅岳富贵。
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岳意浓决定先安抚原主一息尚存的意念,好言好语地对岳富贵道,
“爹,你不必如此,你是我爹,我是你女儿,谁都会犯错,话说开了就好,我们还是一家人的!”
跟原主是一家人,跟我不是一家,我坚决不承认一个善恶不分,心眼偏到没边的男人当我的父亲!
岳意浓悄悄在心底咆哮。
岳富贵听到岳意浓的回应,心中大喜,
“对,对,我们是一家人,谁都会犯错,丫头,秀儿是你姐姐,今日的事是她一个人挑起来的,可她自小受了不少闲言碎语,今日可能是她一时想不开才做错了事,要不你跟周县令说说就别追究了,倘若你姐姐出了什么事,于你也不好的…”
还不待他把话说完,岳意浓的眸子里便涌现出一股强烈的风暴。
她冷笑,方才岳秀把所有嫌疑都推到她和姜氏身上的时候他不管不问,甚至还强逼她承认错误,保留他的颜面,怎么现在明明只差临门一脚就能将岳秀定罪的时刻,他倒是忽然圣父心爆棚把天灵盖也冲开了,居然还让她跟周县令说别追究这事?
合着她和姜氏被冤枉就是应该,他的大宝贝女儿出事就天理不容?
都姓岳,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也知道。
可这话谁说都行,唯独他说就不行!
因为他说了,便让她真正明白,这个所谓父亲,有跟没有永远都是一个样。
心口莫名又疼又堵,岳意浓猜想原主应该也对这样的爹失望透顶了吧?
这样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便烟消云散,岳意浓突然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所有的负累都没有了踪影,这具身体也好像真正地属于她的了一般。
“爹,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无法控制了,并不是说我跟周县令说不追究就可以不追究的,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趁此机会,岳意浓直接了当地把话说清楚,省得他还对她的容忍抱有幻想。
岳富贵似乎不甘心,又去找姜氏,可姜氏将他方才所说的一切都听了进去,原本伤痕累累的心瞬间再度被伤的千疮百孔,当看到岳富贵,她默不作声,只离得他远远的。
正当岳意浓和姜氏把心思放在岳秀钱氏身上时,邵大娘拿着手印也正巧要递给周县令,可就在这个空挡,隐在人群当中的钱氏顺势拉了一个围观者往前一推,这人好巧不巧地就碰到了邵大娘。
而邵大娘因为惯性一下子扑倒了姜氏和立在旁边的岳意浓,只听“啪”的一声,姜氏手腕上的镯子摔成了两半,还沾了不少灰尘。
与此同时,不少人都上前帮着将人扶起来,钱氏又偷偷趁人不注意将周县令手里的印有手印的蜡块丢弃到地上碾碎。
这动作被不少人瞧见了,其中就包括周县令,严锦之,岳富贵。
周县令有些尴尬,偷偷地看了严锦之一眼,见他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悄悄放了心,只是从这一刻起,他决定再也不要跟钱氏这样愚蠢的妇人为伍了,即便她搬出杜家他也不为所动。
一个大人陷害一个小女娃都状况百出,还差点害的他官途生涯走到尽头,他还是离得她越远越好,省得哪天被她害死都不知道。
等到所有人都互相扶着站起来时,周县令故意板着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本官在此办案,这里就是公堂,你们怎可随意走动乱成一团,你们看看,证据都被你们给毁了!”
邵大娘慌忙告罪,“大人,是老身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一时没站稳,这才将姜氏母女撞倒,连同镯子也掉在地上碎成两半,还请大人饶恕老身的过失吧!”
被邵大娘提到撞人的那位同样慌乱跪地辩解,“大人,小人不知被谁一推,这才不小心撞倒了邵大娘,小人绝不是故意的,请大人明查!”
“什么推的,明明是有人走路把腿横在那,你一不小心绊倒了而已。不过大人,证据也并没有完全毁掉,那个提取的指纹还在,不若大人将提取的指纹与我女儿的指纹做个对比,看看可相符?”
钱氏的提议让周县令恨不得唾她一口,明明自己毁了证据还让他兜着。
可不兜,他与钱氏合伙陷害姜氏母女的事又会被她说出去。
思及此,他违心地说,“提取的指纹被本官不小心弄污了,看不大真切,看来,此案是不了了之了。”
岳意浓听闻,冰冷地瞧了钱氏一眼,再度站了出来,“大人,此案还没完,民女还要证明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