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妙仁堂里的小夭和十七总是忙忙碌碌的，小岛虽不大但是医馆确是寥寥无几，妙仁堂虽要价高些，但医师医术精湛，所以来找小夭看病的总是络绎不绝的。
在妙仁堂的几百年里，总会让小夭想起清水镇回春堂的时光，念及串子、麻子、老木、春桃和桑甜早已历经几番轮回，她便总唏嘘不已，感慨万千。虽然几百年间，她与十七也曾收留过数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却终抵不过时光悠然，造化弄人。仔细想想，仍是回春堂的须臾最让小夭温暖。
好在，十七永远会陪着她。
小夭忙碌间抬头望向磨药的十七，眼眸清澈泛着亮如星宿的璀璨，满满当当皆是十七的身影。十七感知到她的目光，抬头清清浅浅地笑了笑，此时彼此都认为会就这样相伴一辈子，一辈子也算是永远了吧。
小夭害羞地笑了笑，低头继续忙着给病人诊脉，片刻后写了个药方字迹凌乱，饶是病人怎么看都看不明白。只见小夭用清脆悦耳地声音说道：“放心，他能看懂。你的头痛症并不难治，只是日后需要注意饮食，切忌大鱼大肉，饮酒更是不可。这药方一日两次，清晨起床一次，临睡前再服一次，不消三个月必有成效，五两银子按方拿药即可。”言毕，病人拿钱便抓了药欢天喜地地离开了。这头痛症已然困扰他数年，五两银子虽然不少，但一听三个月便有成效，再贵也是值得的。
小夭见客人满意，伸了伸懒腰，眼角眉梢也染上喜悦的色彩。“十七，我是不是很厉害？！”小夭炫耀道，十七只笑不语，小夭有些不满，“十七？”十七这才开口：“我的小夭，自然厉害非常。”小夭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孺子可教嘛。”
转眼已是午时，一上午的忙忙碌碌早已让小夭饥肠辘辘，她让十七挂上了晌午休息的牌子后，随即拿着几辆碎银与十七出去用饭，打打牙祭。妙仁堂旁有形形色色的饭堂，什么羊肉馆、包子铺、点心斋、牛肉面馆，不胜枚举。小夭闻到街道上食物混杂的香气更是迫不及待，“十七，你想吃什么？”，十七含笑道：“都好，听你的。”，小夭瘪了瘪嘴，道：“那就羊肉馆吧，我最爱吃这个。我记得回春堂时···”后面的半句截然而止，她眼中的怅然一瞬即逝，拉着十七便进了馆内。
十七明白她为什么避而不谈，她总是念旧的，清水镇上的每个人她都念着，包括那朵花的主人以及那个九头妖，小夭虽然从未提起，但十七知道，她从未忘记。
十七一言不发地坐着，小夭心虚地睇了睇十七道：“虽说觥饭不及壶飧，但今日打牙祭怎么可以没有酒，十七我们少饮一点可好？”十七笑着望着她，眸子里清清亮亮的，点了点头：“好”小夭这才露出满足的笑靥，欢天喜地地按照二人平时喜好点了两碗羊肉泡馍和两壶梅子酒。
不消片刻，小二便上了餐，不等小夭动手，十七便仔仔细细地把馍撕成细碎小块放到汤里，道：“可以了，吃吧”。小夭喜笑颜开地大快朵颐起来，时不时与十七碰杯，道：“十七，你会永远这样陪着我对吗？”
十七气笑，手指微曲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道：“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了，我不介意再说一次，会的。倒是你，可不许离开我。”小夭捂着脑袋求饶：“我自然不会离开你，我此生唯你而已。”言罢对十七眨了眨眼睛，妩媚俏皮莫过于此。十七无奈，摇摇头，嘴角的弧度却透露出他心中的愉悦。
小夭笑着把头埋进碗里，氤氲的热气遮挡住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好在食物的香气一扫她心里的阴霾，不消片刻吃了个干干净净。小夭刚想抬手用袖口擦擦嘴边油渍，甫一抬头，十七如往常一般递来了一块干净的帕子，小夭笑嘻嘻地接了过来，帕子上有她喜欢的药草的清香。
“十七，我想去看看左耳。”小夭托着腮，眨眨眼睛歪头道。
十七仔细收起沾有油渍的帕子，点点头：“好，下午便去。”
小夭冁然而笑，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棂轻泻在她的脸上，霎那间的暖意揉在彼此心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