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她已经说了,至于柳溪信不信,就不是她能关心的了。
见她转身离去,柳溪将手中的银票递给了柳淮,“这银票你替她收好,出门在外,多些银子傍身总归要好些。”
柳淮后退了几步,与柳溪拉开了些许距离。
目光落在苏箐箐单薄却倔强的背影上,“她既说不用就不用。”
他现在若是接下这些银票,跟接受了柳家的歉意有何区别?
他又有什么资格代替她去接受?
绕开柳溪,迈步前往自己住下的屋子。
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去告诉她,她既这般厌恶我,那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自嘲一笑,“我也做不来她的儿子。”
柳溪急了,紧拧着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打算要这个家了?”
柳淮嘴角的笑容愈加大,但眼底却满是寒光,“那不是我的家。”
“是他的。”
——
刚出学院,林润谦就听见路人在议论。
没等刘子毅仔细去打听,他就急促往家里奔。
一地的狼藉止住了他的步子,也没去仔细分辨木头下是空心还是实心,踉跄着身体就朝院里走去。
此时的宋氏已找好屋子回来了,苏箐箐和苏青青也将细软都给收拾好了。
“润谦,你回来了?”宋氏擦了擦自己弄脏的手,“你去书房看看有没有什么拿漏的?”
林润谦紧抿着唇没有说话,确认娘和苏箐箐都完好后,就转身往书房走去。
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他长舒了一口气,只要人没事就好。
但这份账,他却记下了。
紧追而来的刘子毅,看到满地的狼藉直接大骂出声,“这是哪个缺德玩意儿干的?”
突破重重障碍来到后院,见院子里摆放着包袱,又瞪大了双眼,“嫂子,你们该不会打算回乡下吧?”
感受他的关心,苏箐箐强扯出一抹笑容,“那倒不至于,就是想换个地方。”
刘子毅这才将悬着的心落了地,“那你们可找好落脚处了?若是没有找到,就去我那院子凑合一阵。”
宋氏接过了话,“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房子已经找到了。”
这一刻的她无比庆幸闲来时爱跟别人唠嗑两句,周边的邻里,对周围的动向可比她这个初来乍到的消息灵通。
这不,前两日就听说距离这边不远的地儿有个院子出租。
她方才去看了,虽各方面的条件没有这里好,但眼下出了这种事,也容不得她再去挑剔。、
找到主家,签署好契书,交付完租金就算定了下来。
“那我帮你们。”说着,刘子毅就放下手中的书,开始将院子里的包袱往停放在后门的马车上搬。
搬家是个累活儿,纵使有柳淮与刘子毅帮忙,也还是折腾到戌时三刻才算结束。
翌日。
本就不打算吃闷亏的苏箐箐,避开宋氏来到了衙门。
青州说大不大,还不等去细查,一名捕快就上前朝捕头说了几句。
捕头听了后,又立马将听来的消息转达给了县令。
县令一听说可能跟柳家有关,脸色立马微变,看向苏箐箐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耐,“这事本官知道了,等本官查出一二,会派人告知你结果。”
语罢,就不耐的摆了摆手,起身离开了官椅。
师爷也是个机灵的,知晓这是县老爷不打算管此事,立马就大声道:“退堂!”
如此不作为的态度,和敷衍的话语,逗乐了苏箐箐。
很好,这是怕得罪柳家。
紧绷着脸走出了公堂,心情烦闷的她,随意寻了一个茶馆坐下,思忖着接下来的路。
继续开医馆?
柳淮这事若不解决,李氏绝不会善罢甘休。
吃了这么哑巴亏?
不,她不服气。
突然,一小厮停在了她的右侧,态度颇恭,“可是苏娘子?”
苏箐箐抬起了头,不动声色的看着小厮。
小厮微作揖,笑着指着对面的厢房,“我家少爷有请。
苏娘子可以放心,我家少爷是元府的二公子,请苏娘子过去,是想跟苏娘子合作。”
元府?合作?
抓到有效信息,苏箐箐眼里一闪而过了然。
这元府跟柳府为青州两大龙头,巧合的是,这两家都是以经营药材为生。
有了主意,她取出一粒碎银放在桌上后,这才起身随着小厮抵达了厢房。
“少爷,苏娘子到了。”语罢,小厮就恭敬的退了出去。
只留下苏箐箐和坐在轮椅子上的元文柏。
元文柏没有转身,满是淡漠的看着窗外,“听说苏娘子跟柳家闹了些不愉快,就连药方也丢了。”
这般直接!
还真不怕往她伤口上撒盐!
也没介意,她寻了一个位置坐下,“元二少爷的消息还真灵通。”
殊不知,正因为这句漫不经心的话,吸引了元文柏的注意。
触动轮椅子上的机关,元文柏转了过来,“可想掰回这一局?”
苏箐箐歪斜着头,反问道:“纵使我想掰回这一局,又为何要将这份赌注放在你的身上?”
元文柏笑了,那本有些苍白的脸颊,此番因这抹笑竟多了一种别样之美。
也不知是不是在家已看惯了林润谦那张俊颜,此番的苏箐箐,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后,就立马挪开了视线。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的就是苏娘子这类人。”
苏箐箐的嘴角微抽,这张嘴好毒。
“你若担心,可以先看看效果。”
滑动轮椅,来到了桌前,伸出细长如葱白的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后,才接着道:“你上次制出的药膏已无所剩。”
将茶杯放下,“我只需你在三日内赶制出五千瓶药膏。”
唇角微勾,“这才叫以牙还牙。”
苏箐箐放在腿上的手微收紧了些。
她心动了。
再没有比这更畅快的出气方法。
“银子方面,我在柳家的基础上再高你两成!”
“分红嘛,自然也少不了你的。”
如此步步诛心,苏箐箐的神经立马紧绷了起来。
不外乎其他,是因眼前之人,实在是太过善于揣测人心。
“我若是你,除了想该如何出这口气之外,还会让柳家交出那份契书。”
连契书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