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德天原本想去破庙找到陆朋泉和盲叟,帮助他们度过眼前的难关,顺便也帮助那些被收留的流浪孤儿。
可是到了破庙,才发现陆朋泉带着他的师傅回流星国了,并且他猜到龚江雪和殷德天会去破庙,为他们留下了一封信。
龚江雪的表情有些失落,展开书信,照内容念道:
“德天公子、江雪姐姐:见信安好!车绫郡流浪之行,遇见二位,乃朋泉之幸。感谢二位对朋泉的资助与教诲,朋泉将铭记于心,他日有缘,结草衔环,以报万一。如今流星国内已普降甘霖,在外流浪的乡亲们都已回乡开始春耕,家乡重返繁荣景象指日可待……”
念到此处,龚江雪脸上的喜悦无以言表,继续念道:
“朋泉也准备随师傅一起回流星国,一来为家乡重建尽一份绵力,再者帮先生看护流浪孤儿。朋泉知道你们会再来探望,所以留下书信一封,再次谢过二位恩情,有缘再见!敬祝顺安!陆朋泉书于辛卯年春分日。”
念完书信,龚江雪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眉飞色舞,双拳平举过肩,一副胜利的姿态:“流星国终于下雨了,旱灾终于结束了!那些流浪的人们又可以安居乐业了!”
涂梦启听到,更是欣喜若狂:“这封信上说,流星国已经普降甘霖?这是真的?”
龚江雪连连点头。
“实在是太好了!”涂梦启甚至要手舞足蹈了,即兴赋诗一首:
“梦里望乡草树枯,
启书忽闻降甘露。
开春复田耕农忙,
心向故土谢天福。
大道有光佑子民,
家和人安国运兴。
开门皆是春光见,
心如三尊点明灯。”
龚江风听出其藏头之意,笑道:“梦启开心,大家开心!我们开不开心都不重要,只要梦启开心就好!哈哈哈哈!”
涂梦启言道:“此事乃普天同庆也,故此要大家开心才对!”
龚江雪此时突然想起,在破庙里殷德天说过他的父亲和流星国协商求雨之事,这雨,莫不是流星国王答应了条件才得来的?
于是便问殷德天:“德天,上次你说流星国和你父亲商议,条件达成才肯帮流星国求雨,现在流星国普降甘霖,是流星国王答应你父亲的要求了吗?”
殷德天如实答道:“是啊!上次回宫,就听说父王准备亲自去流星国求雨,我问了他,他也毫无隐瞒告诉我,流星国已经同意把其秋月山以东的地界,交与黑月国管理,以保证其西部能顺利降雨,正常复耕生产。”
龚江雪惊呆了,指着殷德天的鼻子就开始数落:“啊!你说你父亲,干的什么事?这是趁人之危,还是落井下石?秋月山以东,那是流星国近三成的国土了,就这样给了你们黑月国。难怪你父亲一直不敢拿出来说,原来他是想强取豪夺,侵犯别国的领地!”
殷德天见龚江雪生气,赶紧解释:“江雪姑娘,其实这件事我从来不知情,只是父王和流星国王条件谈拢了之后,才告诉我的。而且这件事情双方自愿,我父王也从来没有胁迫过流星国啊!”
龚江雪指着殷德天的手还没有放下,继续数落道:“这还不是胁迫啊?流星国数年干旱,你们从来没想过要帮助他们,反而在别人有求与你们的时候狮子大开口,要别人那么宽的土地!你们简直就是强盗嘛!”
涂梦启也咬牙切齿,愤愤地看着殷德天。
龚江风沉思了片刻,走上前去,拉开了正在发脾气的龚江雪,说出自己的见解:“黑月国和我们天朝国、流星国一直都没有什么深交,甚至还一度和我们天朝国断交。流星国旱灾,黑月国帮,那是情份,不帮,那是本份,既然双方有约定,就应该各自遵守承诺,德天的父王答应帮流星国求雨,并且遵守了承诺,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不为过,只是从道义上有点说不过去。这就像是两个国王下了一盘棋,黑月国王找到机会想要吃掉流星国王的車,保持双方棋力平衡,而流星国王也为了同样目的,也只能弃車保帅,让出这个車,才能让这盘棋活下去。人生如棋局局新,如果流星国王不让出这个車,恐怕只会连累整盘棋。”
殷德天点头认同,也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流星国以秋月山为界,主要的生产和生活都在西边,东部可以说是荒无人烟。黑月国地少人多,而且土地光照又不好,我父王只是想不让与我们交界的秋月山东部土地浪费,才想到帮流星国求雨,以换来一些荒芜土地可以开垦出来做良田,养活黑月国国民。这本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又怎么不可行呢?”
龚江风说道:“希望黑月国和流星国通过这次的协作,能够加深相互之间的信任,同利共往,百姓们都能享受到太平带来的幸福生活。”
龚江雪嘟嘟囔囔说道:“明明就是抢占人家的地盘,还协作,信任!什么跟什么嘛!”
龚江风见龚江雪还没反应过来,摇摇头笑着说道:“雪儿你想想,黑月国和我们断交这么多年,我们两国边境一直平安无事。流星国边境也一样,如果黑月国王是你说的那种人,早些年就把流星国的东部据为己有了,何必等到今日。”
涂梦启想想这话也有道理,回忆道:“当年我曾听父辈说,流星国秋月山东部经常有马贼出没,很多国人都举家搬到了秋月山西边,官府出兵从来都是无功而返。后来这帮马贼抢到了黑月国地界,还是黑月国的铁骑军追到秋月山下把他们剿灭的。如果当年铁骑军不撤回黑月国,他们就算在那里安营扎寨也无人知晓。因为相互信任,所以流星国的边境驻军都在秋月山以西,对黑月国从来就没有防备。”
涂梦启如此说,龚江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正如德天所说,黑月国人多地少,需要土地支撑;流星国连年干旱,需要下雨抗灾。两国各取所需,我们也不便做评论。”
龚江雪也略能理解了,对殷德天道歉:“对不起啊,德天,刚才我一时激动,言语冒失,多多包涵啊!”
殷德天这才卸下了紧张的表情,微笑道:“刚开始我也不理解,后来这么一分析,觉得父王和流星国王都是为了黎民百姓的生计,才几经协商达成共识的。我们几个国家相邻,从来都是和平共处,互不侵犯,所以根本就没有你担心的侵犯别国领地的事情了。”
“赤阳国就不一样了!他们也是人多地少,总想扩张土地,经常到我们车绫郡南边骚扰,要不是我天朝国皇上和我父王胸襟广阔,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早把他们给灭了。”龚江雪联想到南边的赤阳国,气就不打一处来。
“车绫郡和赤阳国隔赤云江而治,赤云江宽约千丈,是一个很好的天然隔离带和屏障,加上车绫郡兵强马壮,有天朝国做后盾,实力雄厚,区区赤阳国不足以为患。”殷德天分析说道。
“不想说这些了!不如我们去集市那边看杂耍团表演吧?”提到赤阳国龚江雪心里就不愉悦,但想到杂耍团的表演,马上就来劲了。
龚江风却无心凑热闹,提议道:“雪妹,杂耍表演随时都可以看的嘛,不如我们多走一些地方,多给我介绍介绍城里的情况?”
龚江雪却不依,对龚江风说道:“大哥,你不知道那些表演有多精彩,有分身术、转碟、顶缸、还有变鸽子,好的好的,保证你看了之后目瞪口呆!”
涂梦启不屑地插话道:“那些杂耍表演,连我们流星国的小孩都会,有什么好目瞪口呆的!”
龚江风却是没有兴趣看表演,也不好浇小妹的冷水,便对龚江雪说道:“既然雪儿喜欢看杂耍,你们先去看杂耍,我还有件事情要处理,等一下我去找你们。对了,是在哪里看杂耍团表演,等一下我们在那里汇合。”
龚江雪见大哥不愿意一起去看杂耍表演,也不好强劝,指了指东边,说道:“那边有个集市,就在集市门口,经常会有人表演杂耍的。”
龚江风示意道:“那你们去看表演吧,我去处理一下点事情,很快可以就过去找你们!”
涂梦启也对杂耍表演没什么兴趣,说道:“要不然你们去看表演,我陪江风一起去?”
龚江雪虽然觉得有些扫兴,但也勉强答应:“行吧,我们去看杂耍,你们去办事吧!等一下在前面集市门口汇合!”说罢又指了一下东边集市方向。
于是四个人分两路而行。
龚江雪和殷德天一起前往集市方向,很快他们看到了一处围满了人群的地方,挤了进去,龚江雪一看正是上次那两帮杂耍团合成了一个,老叟和壮汉各持一面铜锣,年轻的杂耍队员正在卖力地表演,迎得阵阵掌声和喝彩声。
一个节目表演完毕,老叟敲响了铜锣,介绍完下一个节目之后说道:“各位看官,各位乡亲,感谢大家的支持和捧场,流星国现在摆脱了旱灾,普天同庆,我和杂耍团的成员们也要回家支持家乡建设,所以今天演出过后,我们就要回流星国了,不过以后我们每逢双月十五,还会为大家带来精彩的演出!今天呢,我们就要亮出绝活,以回报各位的支持和帮助,让我们在大灾之年,能够养活一家老小,再次感谢各位,给大家行礼了!下面就有请我们杂耍团的小神童为大家带来精彩的表演!”
表演继续进行,人群又传来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龚江雪欣慰一笑,对站在旁边双手抱剑、左右张望的殷德天说道:“这些流星国人,知道这次家乡摆脱了旱灾,不知道多开心,看来你父王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殷德天耸耸肩:“我都说了我父王有呼风唤雨的本事,你当初还不信!”
龚江雪表现很平静:“当然了,换了是你,没有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会随便相信别人信口开河说的话吗?”
殷德天不以为然回道:“那你又相信陆朋泉和他师傅的话?”
龚江雪自己也不知道,也许这就是直觉吧,但她仍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你没看到陆朋泉当时怕被师傅知道自己偷窃的表情吗?他是怕伤了他师傅的心,就凭这一点,我就断定他是一个有品德之心,有孝顺之心,有感恩之心的人!所以我相信他!”
殷德天故意问道:“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油嘴滑舌、口无遮拦、目中无人、自以为是……”龚江雪数出了一大堆。
“还有吗?”殷德天双手抱剑,冷冷地看着龚江雪。
“就你这样?还有就是小肚鸡肠,心胸狭隘!”龚江雪调皮地斜眼瞄着他。
闲叙旧事启尘封,
谈天说地论西东。
豆蔻华年芳心动,
艳容娇娇桃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