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晋升，将军。”
“啊，谢谢。”
“这些是一些大概的资料，如果有什么不懂得，请一定要问我，因为从现在开始，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关乎很多战士的生死。”
“我知道了。”
“那么，告辞。”
“呼。”
程伟长叹了一口气，办公室沉闷的空气并没有让他觉得放松了下来。
他看了看整个办公室，彩色简陋的装饰明显是因为他的到来才装上去的，根本无法遮掩陈旧的墙壁与天花板，放在屋子中间棕色的办公桌后的墙上的是一幅梵高的《星空》，随意自然的线条与放荡不羁狂乱的颜色带来了巨大的视觉刺激，巨大黑色的柏树无畏的抽向压迫感足星空，夸张怪诞的星空上的满月与各种大星小星如同巨大的怪物的眼睛一般俯视着大地，程伟觉得，这副画用来比喻现在倒挺形象的，虽然肯定是赝品，但它还是这个办公室中程伟最喜欢的东西了。
办公室没有窗户，天花板上的一个大灯给整个房间提供了光源，在边上的通风口连接着空气净化设备。
程伟坐在了办公桌后的椅子之上，松软感总算把程伟在刚刚的晋升仪式上的紧张稍微舒缓了一些了。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入了程伟的耳朵。
“请进。”
一位高大的老人走了进来，老人满头白发，犀利的眼神就像是尖锐的针，能够刺入任何人的心里，看透一切，稍微有一点驼背，但丝毫不影响老人威武的气质，庄严的军装的胸口之上挂满了各种金灿灿的勋章。
“小程啊，习惯这个办公室了吧？”
“啊，将军，当然习惯了。”
程伟立刻站了起来。
这个老人就是上一任将军，刚刚才参加了程伟的晋升仪式。
“哈哈，不要叫我将军了，我已经退休啦，再过几天，就回太空城去了。”
“这怎么行，无论您退没退休，回不回太空城，永远都是将军。”
老人走到椅子旁边，眼神中透露着不舍。
“这个位置，我坐了十几年了，十几年啊，坐在这个小小的房间，看透了太多事，明白了太多事。”
老将军看着程伟，眼睛神中似乎在和程伟诉说着什么。
“小程啊，你坐在这个位置过后，也要多思考啊。”
“思考？”
“这个世界有很多的事情，都不会自己赤裸裸的显现在你我的面前。”
程伟满脸疑惑的看着这位老将军。
“哈哈，小程，你看这副画。”
程伟看向那幅《星空》。
“你不会以为它是假的吧？”
程伟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震惊。
“它是真的，当年“大饥荒”的时候，被一群难民带来换了十公斤粮食，开始我也以为是假的，送去鉴定过后被认定为真的。”
“这种东西本该上交联盟，但是当时联盟想要的可不是这些纸与颜料组合的看不懂的东西，所以我花了很便宜的价钱将它买了过来，挂在了这里。”
“那将军你怎么不将它带走？”
“不，我不能带走，它不是我的，它是属于我的人民的。”
“人民？”
“对啊，这是属于我的人民的财富，我从买下它开始，就觉得一定要将它归还给我的人民。”
“所以啊，小程，既然你坐在了这个位置，就请一定要完成我的夙愿。”
“可是……将军……”
“哈哈，别急，小程，我还有很多话要说，你慢慢听。”
“小程，你知道我们联盟军到底是什么吗？”
“是……国际联盟的武力组织……”
“嗯，你说的也没错，但是……只是“也”没错。”
“从联盟军来到地面那天到现在，联盟军和国际联盟的联系也就只有那一道道的太空货梯了。”
程伟明白了什么，但又不太敢相信的看着老将军。
“小程啊，联盟军现在，可以是很多东西，至于到底是什么，就需要你去思考啦。”
“是……这样吗？将军？”
老将军离开椅子，走向门口，背影如同一座大山雄伟。
“小程啊，你跟我来，我有东西跟你看。”
厚厚的防护服的面罩上，程伟的呼吸不停的在上面留下白雾，视野不断的清晰、模糊，清晰，又模糊，程伟打开了防护服的除雾功能，同时随着升降机的高度升高，防护服的制热功能也自动打开了，微微的机械运作声从程伟后背传入耳朵。
升降机是从地底到地面的唯一途径，升降机的三面墙都厚达3米的特殊材料，还有一面是更加厚的玻璃壁，顶上有一台巨大的制热器，这样的设备即使人裸露着在室外打开电梯门，只要不离开电梯，也不会冻伤。
老将军背对着程伟，面向着玻璃壁，电梯井灯在黑色的联盟军服不停的闪过，老将军的背影也不停的变幻着，每一秒都与前一秒不同。
升降机的一块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变换着：-160m，-150m，-140m………
当数字到了0的时候，玻璃壁面前的电梯井壁仿佛表演大变活人中魔术师突然抽走了遮挡的布一般被向下抽走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茫茫的一片。
阴沉的天空不断的撒下柳絮一般的雪花，整片大地就像已经死了盖上了白布，没有一丝生机。
程伟他们还在一栋建筑之上往上攀升，高度不断的增加着。
随着高度的上升，地面的全貌也渐渐在风雪之中隐约显现出来。
建筑物是是立在一个巨大的矿坑之中，矿坑之中大大小小的车辆来来往往，从高空看就像是蚁群。
这里是国际联盟在地球上开发的第六个矿点。
从这里开采出来的矿将在联盟军的监督下，被送往太空货梯，从而被直接送到国际联盟，以供太空城正常运转。
大大小小的矿车就像是蚁群，不停的在大地的尸体上索取着资源，送回蚁穴。
电梯还在不断的往上升，矿坑的渐渐消失在白茫茫之中。
在空中，电梯再一次进入了电梯井，这里是污染层，污染程度是地面的几百倍，所以这里的电梯井配备了很强的防污染能力。
电梯终于穿过了污染层，电梯井再次如同魔术布一般被抽走，但这一次魔术布后面并不是白雪皑皑，毫无生气的大地尸体。
温柔的夕阳轻轻的透过玻璃壁，透过防护服的面罩，撒在程伟的脸上，由于防护服的制热功能，程伟感觉不到夕阳的温度。
他们到达了建筑物的顶端。
走出电梯门，夕阳的光更加的明显，甚至有一丝刺眼。
下边云也被夕阳染成了橘黄色。
老将军终于开口，用着年迈的声音说道：“小程啊，你觉得刚刚在下面看到了什么？”
“什么……？是国际联盟在挖矿……”
“这样认为，你思考了吗？”
“思考？”
“小程，思考可能会得出不同的答案的，若是你思考过后还是这个答案的话，那么这个就是正确的，但是你不思考，只是这样认为的话，就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
“你刚刚看到的，也可以是很多，至于它到底是什么，就看你自己如何思考了。”
程伟沉默不语。
“小程，你的父亲……”
这位老将军在许多年之前，是程伟父亲的战友。
“你的父亲就很会思考，也是他教会了我思考。”
“可惜啊可惜，从那天之后，我们就无法再一同思考了。”
“小程，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这些都是我模仿你父亲的思维和你说的，想必如果他是我，也会这样做吧？现在，你有什么也问我的吗？”
“将军，你说的“人民”，究竟是……”
老将军顶这沉重的防护服，费力的抬头，看了看夕阳。
“小程，这也要你自己去思考，人民也有可能是很多，人民需要你自己来选择，你的任何选择都是正确的。”
“选择……人民。”程伟自言自语道。
程伟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夏天，在黄昏之中与父亲的对话。
“小程啊，我这个老骨头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也许你现在就在思考，已经的出了某种答案，又在这个答案中做着某种选择。”
“啊，我只是说说，如果你担心你的选择会对我这个老骨头造成什么，那就大可不必，我早就活够了，你的父亲……我的老朋友，我也想去见见他了。”
“那么，就这样吧，小程，我也要回去收拾行李了。”
老将军向电梯走去，脚步比起刚才上来的时候，很轻，很轻，仿佛卸下来了什么重物一般。
距离和老将军最后见面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只有换气孔中传来问问的嗡嗡声。
程伟看着一则新闻，新闻上的报导如同在发着光一般，不停的吸引着程伟的眼球。
标题是：“老兵暴动。”
尽管程伟从两个月前就预见可能会是这种结果了，但现实远远比想象更加的刺激人心。
老将军在太空城发动了暴动，而后被太空城的人执行了死刑。
程伟站起来看了看身后的《星空》，这副画在程伟看来又与两个月前不同了，程伟觉得，用这副画来比喻当下的话，那么，在星空与大地之间，还存在一个东西，或者即将存在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是……是懦弱的产物，是“正确”的选择，是十几年前那个夏天错误的延续。
程伟走出了办公室，穿上了厚重的防护服，一个人坐上了电梯。
程伟如同那天的老将军一般，站在玻璃壁面前，程伟突然发现，这一面玻璃除了能够看见外面，还能够隐隐约约看见倒映着的自己。
程伟想，那天的老将军是否是在一直看着自己，一直审问着自己。
老将军决定将一颗种子种在程伟的心里，一定思考了很久，尽管他可能也不知道这颗种子究竟会发出什么样的芽。
电梯中的显示器上的数字终于到了“0”，一片雪白取代了黑色的电梯井。
矿坑之中的矿洞又增加了，白雪皑皑的大地之上又多了几个黑漆漆的伤口。
程伟觉得，现在并不是玻璃壁上在倒映着自己，而是玻璃壁后边那片白色的大地在倒映着自己。
程伟在心里问道自己，这幅场景，是在干什么？
随后，大地之上倒映的程伟给出了答案，这是一个与两个月前截然不同的答案，这个答案经过了程伟的思考，是正确的答案。
再一次，这片矿坑消失在了白茫茫之中。
电梯再一次进入了电梯井。
这一次，污染层之上并不是温柔的夕阳，而是轻轻的月光与星光。
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伟走出电梯，背后防护服的制热器的声音稍微变大了。
程伟望着这满天的繁星寻找着什么。
很突然，一团星星在这片星空的一个角落突然发出光亮。
这些“星星”与其它的星星稍有不同，它的光比起大部分星星，更加的强烈。
那是太空城的推进器发出的光亮。
每隔一段时间，太空城就会调整自己与地球的距离，以防来自地面的攻击。
这一天的晚上，程伟一整晚都望着太空城，望着繁星……
时间总是不经意的推人向前，距离老将军的死已经过去了一年。
这一年里，程伟也变了许多。
不止是外表更加的老练了，思想也变了许多。
他一直都在思考。
一则通讯打到了程伟的私人频道。
程伟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则电话，所以早早的就在这里等候了。
程伟看着桌上全息屏上的一则新闻：国际联盟迎来了新的执政官。
程伟接通了通讯。
“程将军，你好。”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国际联盟的执政官从国际联盟创建以来，就都是50岁左右的老头，仿佛是传统一般。
随然这一届执政官的声音甚至外表看起来都很年轻，大概看起来只有30多岁左右，但是严格来说却并没有打破国际联盟这一传统。
“闻先生，你好。”
这届执政官不同于此的并不止此。
相比于以前那些只会油嘴滑舌，舌枪唇剑的政客来说，这位执政官是一个实打实的英雄。
“恭喜您啊，闻先生。”
这位执政官在20多年前，做过的伟事被国际联盟永永远远的记下来了，可以说，没有他，也就没有现在的太空城，没有现在的国际联盟。
“哪用什么恭喜，我才能不称职位，到这个位置，全凭运气罢了。”
“不说这个了，将军，来说正事。”
“请说。”
“我们太空城联合联盟军准备远征。”
“远……征？”
“一个月之后，联盟军将会接到指令进行远征，太空城的警备力量将会来协助联盟军。”
“好……好的。”
“总之，就是这样，将军，做好准备吧，因为那可是一场硬仗。”
通讯被切断了，只留下程伟一人不断的回味着执政官的那番话。
程伟知道，太空城一定早就对他有怀疑了，害怕他会是老将军的延续，害怕会失去联盟军这一把利刃。
远征是一个考验。
远征的地点是“繁星组织”地盘的边境一角。
这一角并不简单。
繁星组织并不是普通的难民组织或者恐怖组织。
它很神秘，有些资料表示，它在“冬天”开始之前就已经成立了。
繁星组织里的大多数人都是没有被太空城接纳的。
太空城成立之初，由于资源与设备有限，不足以接纳地面的所有人。
所以国际联盟不得已丢下了一部分的人，由他们自生自灭。
在“冬天”开始之初，地面就形成了大大小小的组织，它们或是由难民组成的难民营，又或是恐怖组织，到处烧杀抢掠，繁星组织就是它们之中最强大的一个。
几乎所有穷途末路的人都可以去繁星组织，繁星组织会为他们提供安全，食物，住所。
繁星组织还拥有超越所有其他组织的强大的军事力量，虽然大部分武器都是很落后的，但是杀人威胁足以，所以很快繁星组织就吞并了其它所有的组织，形成了一个幅员辽阔的庞大组织。
当然，所有的地面组织没有哪个不是仇视国际联盟的，繁星组织依然如此。
从联盟军来到地面开始，就不断的在与繁星组织发生大大小小的冲突。
成就一个传奇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一场战争。
在繁星组织边境的一角，有一个百战百胜的繁星组织将领。
老将军曾多亲自率兵次攻打这一角，但都不胜而归。
“那个地方有什么可以足以考验自己的东西？”程伟想到。
远征，开始了。
厚厚的防护服现在更加的重了，因为它还配备了防弹功能。
军用车排成了一条长蛇，在雪白的大地之上蜿蜒前行。
队伍之中配备了很多先进的武器，甚至还有几名曾很出名的将领。
可以看出，执政官很重视这场远征。
“将军，你觉得现在的太空城，怎样？”
和程伟坐一辆车的执政官说道。
“现在的太空城的德先生制度已经很完善，文明程度已经很高，相信不用多久，甚至能够超过旧世界的繁华。
执政官听完程伟说的话，思考了一会，说道：“我并不这样认为。”
“将军，你知道现在太空城的主要职责是什么吗？”
“接纳难民？”
“不，并不是，将军，太空城和国际联盟现在的责任是维护好人类文明最后的火种。”
程伟若有所思的盯着执政官的眼睛。
“将军，现在全人类的的目光都放在资源，战争，甚至娱乐之上，每个人想的都只是如何舒适的活下去。”
“他们都没有看到人类文明本身已经岌岌可危，就像暴露在狂风暴雨之中的一盏蜡烛，急需一双手来捧住它。”
“现在的太空城就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太空城现在的制度简直就是在让人类文明自杀！”
“太空城的德先生就是让人类文明暴露在风雨之中。”
程伟从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出了一个人类自古以来就与之抗争的东西———独裁。
没有人能够想到，在君主专制火焰熄灭已久的今天，有一个男人的眼中又燃起了它的火星。
但这并不是关键，毕竟在这个男人以前的人也有这种疯狂的想法，但是他们都失败了，而这个男人不同，人类正处于前所未有的特殊时代，正如这个男人所说，德先生只会让人类文明更加危险，而独裁不会，只要独裁者有能力，他将会成为在暴风雨中握住人类文明这一盏蜡烛的一双坚韧的手，所以程伟觉得，这个男人很可能会成功，他的独裁就是人类文明最安全的壁垒。
“先生，我觉得你是对的，毕竟现在的人类文明还能够挨几发核弹呢？”
“哈哈哈，将军，看来你和我的想法差不多，但是也只是想法而已，这只是个想法，对吧，将军？”
“我当然明白，先生。”
两人在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中迎来了些许沉默，但程伟知道，这沉默是可以杀人的。
“右边接敌！”
沉默被一阵吼声打破。
程伟透过防弹窗，望向了车队的右侧。
一个大概六人的小队在一个小山坡向队伍开枪，一颗子弹正好打中了程伟面前的窗户，留下了一个弹坑。
车队里立刻反击，飞驰的子弹，轰鸣的炮火，争先恐后的嘶吼着冲了过去。
但是由于车队反应的还不够迅速，并没有击倒敌人，让敌人跑了。
“突击队，带领一个小队去看看。”程伟对着命令频道说道。
“明白，将军。”
不一会，一只十人小队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去到了山坡后面。
时间如同阳光下的雪花，不经意间就融化消失了。
“还没回来吗？喂？”程伟对先前的小队频道说道。
频道里没有任何声音。
一名士兵跑到程伟乘坐的车边，说道：“将军，所有都频道被干扰了！”
“什么？也就是说……”
“没错，这附近有大型高级雷达。”
“妈的，车队转向，向刚刚敌人消失的地方去，这个雷达必须给他轰了。”
“将军，不要忘了我们的主要任务。”
“可是，这附近可是存在敌方高级雷达，如果不除掉它，我们就如同大摇大摆的告诉敌人我们来了啊。”
“将军，不再多想想吗？”
执政官的这一番话确实让程伟冷静了下来，也让他想起了老将军的话：“要多思考。”
程伟想，敌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派一支几人小队来进行攻击？而且还是不太可能对车队造成多大损失的攻击，答案是敌人肯定有其他目的。
“圈套？”
程伟忍不住说道。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远处传来，巨大的黑烟如同怪物的巨爪一般从山坡后面升向天空。
“怎么了？”
“呼……叫……指挥，这……里是搜索队，敌人已解决，正在归队。”小队命令频道中，一个人断断续续的声音说道。
“收到，请小心。”
程伟转过身，对着执政官说道：“请小心。”
“全体注意，对他们警戒，所有人上车，如果有伤员，用医疗机器人。”
“另外，再派一架无人机去爆炸点看看，注意别被发现，用主动隐形的。”
不一会，小队从山坡后面扶着伤员徐徐走来，队首的队长率先走到程伟的车旁边，说道：“将军，我们摧毁了雷达站，里面的敌人已经被歼灭。”
“嗯，我知道了。”程伟冷冷的说道。
那名队员不知为何，一直盯着程伟，过了一会，又说道：“将军，伤员……”
“伤员请放在那边的医疗小车之上，我们会尽力救治。”
“将军，伤员快不行了，他有话想对你说。”
“请在队伍频道里说。”
“可是……”
“没有可是，军令如山，快回到你的位置去。”
那个人恶狠狠的盯着程伟，眼神就像尖锐的刀，马上就会穿过车玻璃，刺向程伟。
“妈的，你tm就不能下来看看吗？就这么怕死？我们这么为太空城卖命，得到的就只有这种结果？”
程伟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这时，无人机小队的频道说道：“将军，我们已经对雷达站进行过检查了，确实有一个雷达站，但它的样子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被摧毁了的样子，看来之所以我们的频道回复了正常，是因为它自己关闭了。”
“收到，将坐标发回，我们用炮击。”
程伟没有理会在车旁大喊大闹的那个人，又转到了炮兵频道，说道：“各位，对无人机小队发回的坐标进行炮击。”
“收到。”
随后，震耳欲聋的炮击声响起，在炮口打出的火光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中，程伟将车窗渐渐打开，将枪口对准了那个在炮声中不知所措的人。
“战士，你很勇敢，我很喜欢你，……请放心……我……”
最后一句程伟说的断断续续，十分小声，在炮击声中只有他与那名战士听得到。
子弹贯穿了战士的脑袋，鲜血撒在雪地之上。
程伟同样向其他几名战士投以饱含感情的眼神，尊敬，惋惜………
几名战士被重形机枪撕扯成了碎片，鲜血侵染了洁白的雪地，为死去的大地添加了难得的色彩……
“这种面具可是老古董了。”敌人被击毙过后，执政官从一具尸体上扯下来了一副面具，上车说道。
“差点骗过我们所有人啊。”执政官若有所思的说道。
一路无言，寂静占领了这辆车，将军与执政官都只是看着窗外，各自沉思。
随着车子停了下来，频道里渐渐热闹了起来。
程伟看着前方，一座巨大的营地突兀的耸立在远方的大地之上。
“全体注意，备战！”程伟对着频道说道。
“先生，请注意安全，我们已经到了。”
程伟走进了无人机小队搭好的操作棚，巨大的投影幕上显现的是侦查无人机在远方那座营地上空拍摄到的图像。
营地里没有人，空空的街道上堆积了厚厚的积雪。
这座营地看起来已经荒废了有一些时间了。
“再多派几架无人机，以敌人营地为起点，向多个方向侦查。”程伟说道。
“突击队准备进去，注意带上识别信标，这样无人机就可以识别到你们了。”
突击队几十人骑上了雪地摩托，无人机小队的屏幕上出现了几个小红点，用于识别队员生命特征。
“那是？”
程伟看到一块屏幕上，雪白之上出现了一行车队，一队武装人员正护送着。
“撤退了？”程伟自言自语。
“先前的爆炸，是狼烟吗？”
“报告，突击队已经到达营地，似乎并没有敌人，还有……我们发现了一个人，他在墓地，说是要见你，现在已经被控制住了。”
投影幕之上，一个个小红点围着一个人，那个人低着头，瘫坐在地上，靠在一块墓碑之上，那座幕被挖开了，里面没有棺材。
程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把他带过来。”程伟说道。
“将军，他用枪指着自己的脑袋，说你不来就算了。”
程伟想了想，说道：“好，我马上过来。”
程伟又联系到了爆破小队，说道：“爆破小队全队和我一起去。”
风不断的从前方冲来，狠狠地抽打着防护服的面罩。
摩托车的轰鸣打不乱程伟的思绪。
程伟不断的回忆着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
一进营地，程伟就让爆破小队快速行动了起来，自己则往墓地走去。
程伟看了看防护服面罩上显示的伦琴值，已经降低到了对人体无害的程度。
程伟取下了面罩，寒冷的风立即扑了上来，给程伟了一个冰冷的拥抱。
程伟已经好久没有呼吸室外的空气了。
这一切都得益于繁星组织的科技，程伟看向那座位于营地最高位置的机器，机器不断的喷洒着某种液体，这种液体就是降低伦琴值的关键，是国际联盟都没有掌握的科技。
程伟漫步在不同于军营的街道上，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知为何，程伟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和父亲在黄昏中的漫步。
程伟来到了墓地，墓地里面有几颗难得的针叶树，里面的墓碑被整理的井井有序，有的面前还有几束鲜花，似乎才被放在那里不久，这种场面在太空城可不会见到，那里的土地很珍贵，并没有给尸体的份，人死去过后会被烧成灰，然后洒向太空。
突击队员围着的是一个老人。
老人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虽然是坐着的，但还是能看出他的身材很魁梧，老人用一支手枪抵着自己的脑袋，低着头。
“你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听到程伟的声音，老人丢掉手枪缓缓的抬起头。
老人混浊的眼睛看见程伟过后，缓慢的睁大了一下，嘴里仿佛在说着什么。
程伟看来老人过后，心中仿佛有一颗炸弹，在他的心中引爆，
程伟脑海中不断的回忆着多年前的那个黄昏，那个男人。
老人满脸的皱纹阻挡不了程伟认出这个老人，因为他同这个老人的心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分开的。
虽然程伟很想冲过去，将老人抱住，然后诉说这些年的辛苦与快乐。
但是他不能，他还有更重要的是要做。
“你就是……联盟军的将军吗？”老人用有一些沙哑的声音颤抖着说道。
“对，我就是。”程伟则尽力的掩盖自己的感情，冷冷的说道。
老人死死的盯着程伟，说道：“啊，我明白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啊………无论你选择了什么……无论……要多思考……”
“你在这干什么？”程伟打断了老人的胡言乱语，冷冷的说道。
“啊……我在挖墓。”
“挖墓？挖谁的？”
老人咳嗽了两声，艰难的站了起来盯着程伟说道：“我的……”
“或者是……我们的”
老人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按钮，快速的按了下去。
程伟拦下了要开枪的突击队员。
什么也没有发生。
老人笑了笑，说道：“……很好。”
老人又突然扑向了地上的手枪，指向了程伟，眼神中透露着强烈的什么东西。
当然，老人并没有成功，在老人开枪之前，突击队员的子弹就贯穿了老人的脑袋。
老人倒在了地上，先前眼神中的东西已经随着死亡烟消云散，只留下了一具尸体。
“全体注意，可以进来了，注意警戒。”程伟对频道里说道。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老人的尸体上传来了某种声音。
程伟一听见老人尸体上传来的声音，马上大喊道：“妈的，跑！”
一阵刺眼的光从老人身上散发出来，而后是巨大的爆炸………
程伟站在黄昏中。
不断传来的蝉鸣不断的提醒着程伟现在的情况很不正常。
程伟看着远方徐徐走开了两个人。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说道：“是因为那个女孩吗？”
一个男孩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道：“也……也许吧。”
男人继续说道：“年轻人，你脸红咯。”
………
最后，男人与男孩在黄昏中分开了。
然而男人并没有直接离开，他只是在暗处，静静的看着男孩，直到男孩消失在远方。
一阵不和谐的声音突然闯进了这幅画面。
“第二次除颤！”
程伟突然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占据了他的视野，但很快，意识又渐渐模糊………
程伟站在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看起来似乎是军队里的寝室。
又是那个男人，男人比起刚才，已经苍老了许多。
男人接完了一个电话，他看起来很高兴，拿起了床头的一张照片看了许久。
那张照片之上，一个女人搂着一个男孩，还有一个男人面无表情的以立正的姿势站着。
随后男人走出了房间，程伟也跟着走了出去。
男人写了一份申请，似乎是提交给了上级，之后就收拾好了东西走了。
又是一阵不和谐的声音。
“肾上腺素！心跳很微弱！”
这次是在一个车站。
男人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每过来一辆车，男人就使劲地伸长了脖子，在车上寻找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车徐徐而来，男人似乎在车上望见了什么，赶紧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收起了期待，拿出了严肃。
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少年。
少年与男人聊了两句过后，表情似乎不太对。
少年好像看见了什么不想看见的东西。
“怎么了？这副表情。”
少年一边说着：“没什么，触景生情而已。”一边流下了泪水。
如同转场白一般的声音又来了。
“最后一次除颤，坚持住啊！”
这次似乎是在几分钟前……又或是很久前。
程伟的时间感很乱。
一个人用枪指着那个男人。
程伟知道，那个男人是自己。
时间似乎是停下来了，所有的东西都被凝固的时间包裹，一动不动。
老人的眼神不断吸引着程伟，
程伟盯着老人的眼睛，从里面看出了一些东西。
后悔，欣慰，怨恨，仇恨，还有一丝……慈爱。
程伟知道，父亲一直爱着他。
他走向前去，说着：“爸，对不起，这是我的选择……我也必须如同你说的那样……选择人民，我的人民是谁我已经很清楚，爸，对不起，对不起………”
突然，一切都消失了，黑暗中，又出现了一个程伟。
“你觉得你做的对吗？”
“我觉得我做的不对，但也没错。”
“你这是在逃避，并不是选择。”
“不，这就是选择，我自己的选择，这并不是逃避，我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扔掉了逃避的习惯。”
“你觉得你那里做的对？”
“我杀了我父亲。”
“你觉的你哪里做的不对？”
“我杀了我父亲。”
“你觉得你会成功吗？”
“我不知道，所有人，都太狡猾，都看不穿。”
“我问你，我会成功吗？”
对方没有再回答。
“相信自己吧，年轻人。”
最后一句并不是来自任何一个程伟，而是另一个人。
程伟正要说出什么，却被其它的声音打断，那声音不属于这个世界。
“维持生命，心跳恢复正常了！我们成功了！”
程伟慢慢的睁开了眼，白色的天花板又一次占据了他的视野，一群穿着白衣服的医生围着他鼓掌。
程伟艰难的用僵硬的舌头挤出了两个字：“父亲……”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