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划过一道光线,重重地砸在地上。
“轰隆!轰!!”
短暂的光线照耀着大地,使得原本阴暗的森林显得更加阴沉恐怖。
黑空中,森林里的鸟叫声不断响起,让人心中感到阵阵寒意。
一道黑影正缓慢的向着森林深处移去。
黑影越走越远,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密林中心开了个法阵,盘膝而坐。
所到之处,雷刑在顷刻间砸下。
另有两道黑影从树木背后站起,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皆是满脸凝重神色。
两人正是魔尊身边的左右护法。
正是黑袍和秦寒云。
“真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破这么快!”
黑袍看着已经被黑暗笼罩的森林,叹息一声。
秦寒云再次刷新了对那个少年的认识,语气不自觉带着感叹,“这人在修仙正道有这般天赋,想必修了魔也定非凡阶,可惜了。”
不远处雷刑道道劈下,少年似乎离他们近了些,隐约能听见空气中传来浅浅的喘息声。
仿佛在极力压制巨大的痛苦。
黑袍瞥了一眼,寒光中心那人已是满身血痕,他嘴角不由抽了抽。
连着两级突破,两次雷劫接连施行,共五十六道。
受完,怕是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修为极高的修士都不会选择如此激进的突破方式,也不知道这小子又受了什么刺激。
寒光闪烁,恐怖如斯,两人默契的挪远些。
黑袍拍了拍旁边人肩膀,不禁调侃道:“你不是最善用诱人入幻境,怎的不对他试试?现在是他最脆弱的时候,最好下手了。”
“还用你说!”秦寒云抖了抖肩膀白了他一眼,“早试过了,这小子识海铸造了一道坚硬的墙壁,谁都进不去。”
黑袍瞥了一眼早已被劈倒在地满身伤痕的少年,不可置信道:“不能吧,这世上就没有他想要的?”
人生而裹挟欲念,或超脱于生,或凌驾于死。
每个人所向往追求的东西,便会暴露他最大的弱点。
秦寒云狭长的凤眸微眯,远远的望着中心垂死挣扎那人,心中突然萌生出另一个念头。
“还有一种情况,是他知道自己有,特地铸造了铜墙铁壁。”
秦寒云顿了顿,语气都冷下来,严肃道:“这种人很少,幻梦师无法左右他的识海。”
因为太过珍贵,所以好好守着的,不敢奢求。
闻言,秦寒云也发愁,“今日若是无果,回去如何向魔尊交代?”
两人愣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少年突破。
雷劫久息不散,林中,不少灵兽都感受到了危险气息,纷纷躲避着。
“嗷呜!”
不少灵兽发出愤怒的咆哮声,向着森林中央赶来,它们的速度极快,一眨眼就消失在了丛林的尽头。
“嗷呜!嗷呜!”
这时,一道不同的声音传来。
睢?兽叫声非常刺耳,听的人耳膜生疼,让人心里面发毛。
只见它围着少年扑腾跳两下,吐出来的火球替他扛下了几道天雷。
眼前突然挡了个庞然大物,两人眼睛瞪圆,嘴巴大张,对上视线皆是惊恐不已。
“我没眼花吧。”黑袍掐了一把旁边人。
秦寒云嫌弃的一把将他手推开,脱口而出道:“那是魔兽睢?,四足狮头麒麟身,这你都不……”认识。
话音未落,两人对上视线,秦寒云突然反应过来,“这是魔兽啊!”
惊恐的声音未断,“他在仙宗养了只魔兽!?”
刹那间,黑袍疾速将人拉着蹲下,透过树丛的空隙去看前面的情况。
忽然一道火球朝二人奔来,滚烫的黑焰将森林烧出一个大洞。
秦寒云劫后余生地看了眼不远处烧得黢黑的老树皮,放低音量警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相比于秦寒云的意外和惊诧,黑袍倒显得淡定许多,嘴角隐约扬起一抹笑容。
他扭头对秦寒云意味深长笑道:“现在不用担心交不了差了。”
说罢,两道人影化作青烟钻出清玄宗结界,闪身离去。
少年脸色苍白,嘴唇微颤,浑身脱力倒靠在地上,仰面看着上空的雷云。
他身上的每一处肌肤都在灼烧,刺痛阵阵,丹田中几股灵气相冲到快要爆炸。
顾临渊眉心紧皱,咽下口中血水,重重地喘了口气。
夜幕浓黑。
鼻息间充斥着铁锈味和焦炭的苦味,少年艰难的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晃过一抹浅青。
少女一袭浅青雾纱裙,长发随风而舞,眼尾染着一抹笑意,如错落人间的仙使。
对上那双黑眸,少女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粉红,那双漆黑的瞳孔中更是水雾缭绕。
她蹲下身子,迎向顾临渊的目光,那双漆黑的眸子中倒映着的只有他的身影。
“再坚持一下,突破结束就好了。”
顾临渊朝着那道虚影伸出手去,轻唤道:
“师尊……”
见状,少女缓缓伸出了自己白皙纤长的小手,放到了顾临渊胸口满是血痕的衣襟上面。
“别太着急了。”
少女的语气淡淡的,不如往常那般轻快俏甜,落入顾临渊耳中,掀起的波澜竟比那天雷还要恐怖。
顾临渊没由来的心慌,连忙伸手追出去想要解释。
最后一道天雷降下,寒光大闪,阻断了两人之间的视线。
那抹青影却越走越远,仿佛已经随风散去。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师尊……听弟子解释。”
“师尊……弟子错了,别不要……”
体内真气乱窜,灵脉却比往日顺通,丹田内某个东西被粉碎又重新粘合在一起,变得更加坚硬。
终于结束了。
所有痛苦在顷刻间涌上心头,仿佛被人生生破开胸膛,撕裂他那颗心脏。
少年偏头吐了口血,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想起身捏诀去找人,却怎么也聚不上力。
“师尊……”
一声声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房中回荡。
落入房间中两人的耳中,久久不散。
“咳咳!嗯……”靠站在床边的少女不由掩面低咳打断。
姜璃脸皮微烧,笑着走近,来回摆着手试图驱散一些热量。
“那个,卿阳师叔可减轻一些他的痛苦?”
床榻边的男人满脸肃然,两指搭在少年手腕处,眉头微蹙,似遇到了特别棘手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