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在烧什么？”
知道自己不是在黑煤窑，至少身心安全得到了保障，感觉肚子就开始火烧火燎的饿。
听到这话他娘一愣，紧接着就哭了起来。
“哎哟，我儿终于变聪明了，娘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娘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大姐吴娣也是掩面而泣。
就问问早饭吃什么就算聪明了，那到底什么才是不聪明呢？
不能让别人觉得自己变聪明了太突兀，要一点一点来，毕竟已经不是原装的了，赶紧喊饿，别的话一句也不敢多说了。
“好好好，儿啊，娘给你煮白米粥喝。”吴越他娘说着话还拉着他细细的打量，那种渴望，欣慰的眼神让吴越不敢对视。
吴越他娘解下了腰间挂着的一个小布袋，小心翼翼的抓了一把米放进了瓦罐里，想了想又抓了一小撮放了下去。
吴越走到了灶头旁边，这里比较暖和，也比较能看清早饭到底是什么，只见瓦罐中翻滚着几片菜叶之类的东西，米不多，看着非常稀薄。
说是白米粥，看起来像是野菜粥加了点米，野菜也不多的样子。
吴越娘拿着个铲子一边搅着稀粥一边在说吴越小时候是多么活泼多么聪明，可惜生了一场病后烧坏了脑子，自责没有照顾好他，还好现在又聪明起来了，不然她可怎么活之类的话。
吴越在旁边站着装傻充愣，听着这话也有了一些归属感，看着这粥的样子家里肯定是穷的叮当响，说不定连个铜板都没有，响都响不起来，灶头上连个锅都没有，只有一个瓦罐，做饭的也不是铲子，是一个木勺。
在这种条件下要养活一个智力有问题的人是非常困难的，而且身体还这么差，吃药估计是家常便饭，但是他也没有被放弃。
随着吴越他娘絮絮叨叨的叙述，吴越完全掌握了这具身体的一切信息，两句话就能完美的概括，那就是吃饭的饭桶，造粪的机器。
完美，不需要在意会不会露出马脚了，反正就是吃了就拉，再吃再拉。
粥也差不多好了，他娘抓起一把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野菜，两手一拧，拧成两截扔了下去，手里拿个木勺在瓦罐里搅了几下，满意的点点头。
“吃饭了！”她喊了一声。
话音未落，灶头旁多了三个人，吴越他爹，大姐，二姐。
推开往瓦罐里面伸的脑袋，吴越他娘盛了第一碗野菜白米粥给大姐，里面白米不多，野菜也没有几根，大姐还是欣喜的接过来，小口的喝了起来。
第二碗给二姐，东西也差不多，二姐拉着她娘的衣角一顿撒娇，多得了一小勺。
第三碗她自己留着。
第四碗给了吴越他爹。
第五碗内容物最多，最稠的一碗给了吴越。
最后居然又摸出一个鸡蛋来。
“娘，昨天老夫人赏你的鸡蛋还没吃呢？”二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个鸡蛋。
“这个鸡蛋给你弟弟补补身子，你们可不要打什么歪主意。”说完就把鸡蛋递给了吴越。
吴越他爹叫吴大山，无论身体还是性格都不像他的名字一样雄壮，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是吴越他娘在把持，他从来不敢染指，但是今天这个鸡蛋激起了他的几分斗志。
他假装自言自语的小声说道：“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没力气，如果有个鸡蛋补一补就好了。”
边说边偷摸着往旁边瞄。
果然，他的经验让他逃过一劫。
话还没说完吴越他娘的巴掌就到了，吴大山早有准备一仰头就躲过了。
“儿子的东西你都要抢，你是不是人，是不是人？”吴越娘边骂边追击。
“王英花，不要以为我怕你，有种等我喝了这碗粥再说。”
吴大山边跑边喝粥，居然一滴都没有洒出来，也是经验十足了。
等到他粥喝完，王英花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他一顿巴掌招呼，打的他抱头鼠窜，完全没有一决胜负的姿态。
说着最狠的话，挨着最毒的打。
虽然打的热闹，但是构不成伤害，就是侮辱性强了一点，在家庭地位的战斗中吴越他娘又一次完胜。
趁着吴越他娘单方面殴打他爹的时候，吴越把鸡蛋分成了三份，以迅雷不及掩耳响叮当之势把其中一份塞到了大姐嘴里。
大姐一惊，想吐出来，但是鸡蛋的香味让她迟疑了那么一瞬，等她想吐出来还给吴越的时候吴越已经跑到二姐身边了。
大姐用手捂着嘴巴，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小弟懂事了，知道心疼姐姐了。
二姐羡慕又震惊，以前的小弟吃了自己的还要抢她们的，什么时候主动把东西给她们吃过，况且还是鸡蛋这种一年都吃不到一次的东西。
不过小弟手上的东西她是不敢去抢的，被她娘打出阴影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幻想着小弟也能给她一块尝尝。
梦想成真！
吴越悄悄的递了一块给她，不敢被他娘发现，虽然他娘对几个孩子都很心疼，但是吴越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二姐看到吴越递给他一块鸡蛋，毫无犹豫就接过来塞嘴里了，几口就吞了下去，还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巴。
此时他们父母之间的战斗已经结束，他爹一脱困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娘像是做了一个热身运动，神清气爽的回来喝粥。
她狐疑的看了看吴越手里剩下的最后一块鸡蛋，心里想着按照儿子的吃相怎么还能留下一块？
看着捂着嘴的大女儿和在舔嘴巴的二女儿，总感觉哪里不对。
二姐感觉到了她的怀疑，赶紧岔开话题。
“娘，我们什么时候能用上草纸，天气凉了树叶越来越不好找了。”
草纸可是要用钱买的，只要跟钱有关系的事她娘原则上是一律驳回，不过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哼，草纸可是要钱的，你以为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树叶找不到了就去找几块光滑的石头蹭，哪来这么多事，吃完了跟我一起去干活。”
“今天老夫人做寿，说不定还能赏我们个鸡蛋。”二姐期待的说道。
大姐咽下了口中的鸡蛋，她尝到了生活的一丝甜，眼里也有了期待的光芒。
老夫人给我们是福分，不给我们也要本分，王英花教育道。
“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二姐迫不及待的要出发了。
因为一个鸡蛋，让今天有了期待。
临走之前，王英花把吴越叫到一边，给了他一个铜板，让他自己去买个大馒头吃，不要被人骗了，还特意交代，不要跟耗子玩。
这才带着大姐二姐上工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