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加拿大的飞机上,闻夏一直心不在焉,手撑着脑袋发呆,笔记本电脑摆在面前亮了半天,闻夏没有碰一下键盘。
满脑子都是顾允周的那个吻,和他最后的那一句话“闻夏,你什么时候,愿意抬起头来,看看我?”
在闻夏的印象里,他好像,从来没有用过这种祈求似的语气说话。
哪怕是高中的时候,那件事发生,他被抓到政教处,面前一群老师领导要给他处分,要让他劝退,他也没有乱过半点,态度没软过半分。
闻夏还记得自己从医院里跑出来,站在政教处门口,从门上的小窗偷偷看向里面的少年。十八岁的年纪,男孩子穿着白色的校服外套,袖子撸到手肘,笔直地站着,像一株不会弯折的小白杨。
挫败,这两个字似乎永远和他不搭边,但他这次好像败了,向她低头了。
闻夏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管他妈的要怎么样,先跑了再说。
闻夏本来是心平气和的回加拿大,现在到有了种跑路的感觉。
坐在她前面不远处的客人抬手招来了空乘,要了杯香槟。那人声音挺好听,露出来的一截手腕也很好看。突出来的骨头,显得有些性感.
闻夏觉得熟悉,但没在意。她舔了舔唇角,突然也想来点酒喝。
加了冰的威士忌酒精感被稀释,却依旧冷烈,辣辣的从喉头一路烧到胃里。
闻夏觉得自己大概是太久没有喝过酒了,酒量下降,喝一点酒醉了,头昏脑涨,不受控制。脑子里有关于顾允周的一切愈发清晰。
曾经那个在操场上那个乘风驰骋的少年;现在这个冷硬成熟的男人。
闻夏咽下最后一口酒液,闭上眼睛,安慰自己:要不,就试试吧,反正都执着了这三年了。被骗又怎样,她自己也不吃亏。
但事实上,她说服不了自己。
闻夏从来不是一个得过且过的人。这个坎存在,就会永远存在。如果不解开,她会膈应一辈子。勉强在一起了,也会在因为这个分开。
抬头看他……
她当然想抬头好好看看这个携带了她一生的爱的少年,但她眼前是终年不散的大雾,看不到对岸。
顾允周,答应我吧。
下次见面你一定要亲口告诉我你爱我。你一定要亲口向我解释你那时候为什么没有来,你为什么抛弃我。
答应我吧
向我解释
你解释我就信,你解释我就原谅你
一路飞行,闻夏情绪一直不高,下了飞机就带上了墨镜口罩帽子,全副武装打扮起来。
出了机场,闻夏拖着行李箱等闻怀。
那个人说要来接她,也不知道人去哪了。
闻夏低着头,高跟鞋鞋跟碾这一处转来转去,有点无聊。
狗闻怀,就活该老婆跑了,就这不守信用,你老婆不跑谁老婆跑。
“给我吧,你拖着累不累啊?”闻夏在心里痛骂闻怀,没注意身边站了人,知道一只手从她身后伸过来拿她的箱子。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叫出声来,挣了一下,回头看。还是那张熟悉的脸。
顾允周。
闻夏觉得飞机上的威士忌简直劲太大了,这都十几个小时了,酒劲还没过,不仅没过,还直接上头让她有幻觉了。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闻夏歪了一下头,试探的叫了声,“顾允周?”
男人低低的嗯了一声。
闻夏直接惊了,还真追过来了啊!
不是,大哥你不上学吗?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么久不见前男友怎么变成恋爱脑了。
以前谈恋爱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粘人啊!
闻夏摘下墨镜,把口罩拉到下巴,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怎么来了?”
“本来想给你多一点时间考虑,但这十几个小时是我能忍耐的极限了。”顾允周勾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闻夏,我已经等了三年了。现在我一分钟都不想再等了。”
他低头,就要亲上来。
操操操
太快了吧这也
闻夏虽然心里多多少少原谅了顾允周一点,但这并不代表她能接受顾允周就这么亲她,还是在这人来人往的机场。
这人是对机场有特殊感情吗?为什么非要在机场亲?
闻夏抬手就要扇他耳光,结果被他一只手扣住手腕,整个人被他锁在怀里。他向下拉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挑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强迫她迎合。
两唇相处前一秒
闻夏挣脱不开,紧张的闭上眼睛
闻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轻咳一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暧昧氛围,“我说姓顾的,你当着我的面,强迫我妹妹是不是不太好?”
“成。”顾允周很顺从的点了点头,松开闻夏,在闻夏身边站定,“那怀哥,您能先避一下吗?我马上亲完。”
“滚蛋!”闻怀笑骂一句,右手握拳,擂了顾允周左肩一下,“行了,走吧。”
闻夏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
不是,顾允周到底什么时候混到我们家内部的啊!
他怎么跟谁关系都那么好啊。
闻怀毫不客气地把闻司凛放到闻夏怀里,转身就朝着顾允周走过去“抱好了,我去跟顾允周交流交流感情。”
闻夏单手抱稳了闻司凛,让小朋友搂着自己的脖颈,腾出手来一把拉住闻怀的胳膊,小声嘱咐,“哥,你下手轻点。打人犯法。在加拿大不好捞你。”
“你想什么呢!”闻怀白了她一眼,朝顾允周走过去。
然后,闻夏默默侧了侧身,让闻司凛看不到血溅机场的画面。
画面血腥,少儿不宜
然后闻夏就亲眼看着闻怀揽上顾允周的肩,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走了。
“……”
还他妈真是交流感情
闻司凛直起身子,很轻地揪了揪闻夏的头发,眨着大眼睛看着闻夏,“姑姑,姑姑,姑姑”小朋友年纪小,着急说话就会翻来覆去的说。
闻夏眯了眯眼,轻轻拍了拍闻司凛揪她头发的小手,“闻司凛,女孩子的头发不能动,你知不知道?”
闻司凛很呆的点了点头,伸着小手指顾允周,“那为什么姑父可以动姑姑的头发?”
闻夏气笑了,点点他脑袋,“谁说那是你姑父的?”
“爸爸说的。”闻司凛缩回小手,毫不犹豫的出卖了他的老父亲
闻夏点点头,盘算着闻怀的一万种死法,“那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姑姑就是死鸭子嘴硬,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姑父搞定了。到时候我就有小弟弟了。”闻司凛还不知道这些话到底都是些什么意思,只是机械的重复爸爸刚刚跟他说过的话,“姑姑,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的小弟弟?”
死闻怀!
闻夏差点气厥过去。她蹲下身子来,把闻司凛放到地上,让小朋友站稳,伸手帮小朋友拢了拢外套,“宝贝儿,你去问问你爸爸,他什么时候才能把你妈带回家。”
来啊!
互相伤害啊!
谁怕谁啊!
到了车上之后,闻怀上了驾驶座,闻夏跟着上了副驾驶
闻夏一直低着头和人发消息聊天,嘴角稍稍扬着,心情不错的样子。
闻怀一边开车一边打量她的神情,琢磨半天才开口,“夏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什么时候找对象啊?我看顾允周就不错。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闻夏白了他一眼,接上下一句,“万年的王八千里难遇。”又装模作样的向后看一眼,“哦!这后面就有一个啊……”
顾允周也不恼,慢吞吞掀起眼皮来看了她一眼,“不巧,你这不就遇到了。这只王八还想和你一起长生。”
闻夏不接话,完全无视顾允周的存在,“哥,我得回趟学校。徐润扬找我。”
闻怀点点头,答应的很爽快,“行,我送你过去。”
“不准去。”顾允周一只手托着闻司凛昏昏欲睡的小脑袋,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抬眼看她
“哥,我十点半之前就要到,你尽量开快一点。我不想让他等太久。”闻夏没理他,继续跟闻怀说话
顾允周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突突的疼
闻夏微微侧头,用余光偷偷瞄他。男人有些困倦,还留心看着闻司凛,托着小朋友的小脑袋。
一副好爸爸的样子
闻夏撇了撇嘴,没再看
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闻怀,你自己有孩子你不知道吗?你买辆车不知道给你儿子买个安全座椅吗?你缺买安全座椅的钱吗?你就是一点都不会照顾孩子,活该斯语姐不想和你过了,你就是自私。”
“……”
闻怀冷笑了一声,“闻夏,滚下车。”
闻夏学着他的样子,也冷笑一声,朝他伸出手来,“给钱,你给钱我就下车。”
闻怀稍稍侧了一下身子,就要掏钱包给闻夏拿钱,把她连人带包赶下去。
顾允周动了动,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拖长了调子,“哥,我觉得闻夏说得对。你儿子这个脑袋多少有点沉,我快托不动了。”
“……”
闻夏还是没能见到徐润扬。
到了学校,顾允周和她一起下了车,近乎粗暴的,连拖带拽的把她带进了学校旁边的咖啡馆。“闻夏,我们好好谈谈。”
闻夏直勾勾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要来了。但还是不肯放弃无用的口舌之争,“谈什么?谈谈怎么让你甩我第二次吗?顾允周,我已经不是十七岁了,折腾不起了。你放过我,不好吗?”
顾允周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半晌,才憋出一句:“闻夏,你不爱我了?”
闻夏不答,固执地扭头不看他
不爱吗?
其实是爱的,谈何不爱。
在这个寒冷至极的国度,藏在心底里的你是唯一热烈的温度。每天都让自己忙碌起来,让自己没有时间想念你。但你无处不在,趁着每一个空隙侵入我的脑海。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想回到你的身边。
五年,一千八百二十六的日夜,我爱了你那么久。这入骨的炽热感情,是时间和距离都无法消磨掉的。
闻夏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问出了那个她耿耿于怀的问题,“顾允周,那天,你为什么没去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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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其实是个很勇敢的小姑娘
希望大家也能像夏夏一样有永远敢于追求爱情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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