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帝国开元十八年冬,北凉人大举攻打大华帝国。
两国军队于北城关外对持数月之久,冲突不断。
大华国军官无能,节节败退,而北凉军队步步为营,连占大华国十三座城镇。
神州大陆战火纷飞,民不聊生。
然儿朝廷无力回天,奸臣当道,仍然一味主张求和,抗击态度左右不定。
至使大华国内的一些有识之士,纷纷揭竿而起,救民于水火之中。
……
大华国开元十九年夏天,野草村下了一场大雨。
然而这场大雨却是极为的异常,不仅雨量大得出奇,而且其中还掺杂着大量的冰雹。
对于这个地处帝国广阔疆域南方的小村庄来说,这就更为奇异了。
望着从天空上哗啦啦掉下来,不断的击打着院中菜地的冰雹,林萧天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任由那冰粒无情的将菜地中的菜打烂。
这场怪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彻底的停了下来。
雨过天晴,耀眼的日光很快就将整个天地笼罩。
被雨水清洗过后的野草村,空气变得格外清新。
林萧天见天空放晴,于是便来到院中的菜地上,将一些被冰团打歪的搭架竹杆,篱笆竹栅摆正。
虽然菜地破坏极为不堪,但在一顿整理过后,貌似损失也没有那么大了。
在菜园子边上,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童,正在院中的地上捡那些还没来得及融化掉的冰雹。
不到一会儿便捡得了满满的一大堆,他将冰雹堆到一块,又去别处再捡。
然而现在是夏天,不一会那堆冰雹便化为了一摊水。
小孩望着这一切,并未对此有所失望,反而好像这一切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又向别处寻找冰雹。
正当孩童环视院子,看看还有没有没有化掉的冰,无意间看到院子外面有一人缓缓走过。
这人穿着一件贴身的紧身黑色衣衫,外面披着一套同样是黑色的斗篷,背上挂着一件用长布裹住的包裹。
雨水将她的全身衣物浸湿,满头黑发亦是在日光下湿气腾腾。
林萧天早就发现了这个人,仔细观看之下,发现她身上的黑色衣衫与黑色斗篷上留有多处剑伤。
似是与人交战所留,看模样是一个修练之士,当下叫道:“这位道友,请留步!”
“干什么?”那人微微一凛,停下脚步,并不转过身来,有些警惕的冷冷的回了一句。
那孩童见这人装束奇特,好奇的不住向那人看去,只是那人一直侧着身子,看不到全貌,正想走进些去瞧个明白。
却是被林萧天一把抓住后背,防止其靠近那人。那孩童会意,当即躲到林萧天身后,只探出个脑袋来张望。
“雨后赶路,道路泥泞,只怕多有不便,何不进来喝杯酒水,将一身的湿气去了,再行赶路,岂不更好。”林萧天轻笑了一声,极为客气的道。他可不想冒犯这个来路不明的人。
那人顿了一顿,过得一会儿,竟是有些出乎林萧天意料的微微点了点头。
林萧天久居于这个偏僻的小村子,今日难得遇见大陆上的修士,连忙上前,把院门打开,将那人请了进来。
那人转过身子,迈步就踏进院子,步履稳健,一点也不像是受过剑伤的人。
这可大出林萧天的意料,想来那些剑伤只是割破其衣布,而并未伤到内里。
林萧天将那人引进家中,里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卧室,正中间摆放着一张饭桌。
桌子上摆放着一些酒菜,一碟油炸花生,一盘香干牛肉,和几个农家小炒菜。
那人走进屋,见桌上摆的酒菜,也不来客气,直接就走过去,坐了下来,倒了一杯酒水,一饮而尽。又夹了块牛肉,放入口中。
那人一路逃亡至此,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此时眼中再也没有了别人,先是吃了个半饱。
那孩童见到了吃饭时间,也是飞快的跑到桌子上,有些争夺意味般的吃了起来。
林萧天有些无语的笑了笑,冲着厨房内还在整顿家务的妻子叫道:“孩子他娘,来客人了,加几个菜!”
厨房内有人应了一声:“是不是柳叔叔又来咱家蹭饭了。”说着探出头来向卧室张望,见菜桌上坐着一位穿着奇特的女人。虽有些意外,但丈夫既然吩咐了,也只得一一照办。
这人姓闵名落,是林萧天了妻子,她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林萧天,柳兄弟一向喜欢结交大陆上的修士,本想也去叫他来吃饭。但是眼下不知来人底细,万一得罪了她就不好了。
于是也坐到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杯敬向那人,问道:“道友这是从何处而来,又是要往哪里去?”
那人也是举杯喝了,却是没有回答林萧天的问话,而是瞟了一眼一直在扒饭的那个孩童,道:“你的这个儿子不错,看样子已经进入初识内期了。”
林萧天微微一怔,轻笑道:“这位道友眼光果然不错,我也是在前一阵子才发现这小子已经进入了初识内期的。”
那人点了点头,这才回答林萧天先前的问话:“我家原本是在北方,现在那里战争不断,家里待不下去了,又因为前不久在都城杀了一个人,现在成了朝廷追杀的逃犯,我的名子还是不知道的好。”她声音清冷干脆,字字入耳,让人觉得极为动听。
这人正是那晚出现在普府中的慕容净尘,那夜她一剑斩落了吏部尚书普之道的人头,没想到还是走露了风声,遭到了朝廷的追杀。
她从北方一路南逃,路上多次与朝廷军官交手,其中除了大华国官兵外,还另有一支北凉人也在暗中一路追杀。
……
听得慕容净尘的话,林萧天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不禁为之动容,只得呵呵一笑:“朝廷!如今朝廷昏庸无能,奸臣当道,为何还要去招惹他们?”
“正是因为朝廷中奸臣当道,我这才一剑斩了那奸贼普之道。”她一向平淡的语气,却是在此刻微微起了一些变化。
“杀得好!早就听说这普之道实乃当朝第一奸臣,暗中不知道害苦了多少百姓,咱们修练之士,见了那都是人人得而诛之。”林萧天一拍桌面,愤愤的道。
“什么奸臣不奸臣的我不知道,但你们刚才说我进入了什么初识内期,是怎么回事?”见父亲发怒,那孩童忙岔开话题。
两个大人闻言,不觉得会心一笑,慕容净尘接过话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童继续吃着饭,随意的回了一声。
“林安!”
慕容净尘轻轻的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道:“林安,想知道什么是初识内期,那你现在就慢慢闭上眼晴,细细的感觉一下周围。”
闻言,林安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放下碗筷,依言照办,缓缓的闭上眼眸,过得一会,他除了鼻中还能闻到饭菜的香气和酒气外,别无其它。
见儿子极为用心的感受着四周,林萧天提醒道:“不是用鼻耳去听去闻,要用心去感受。”
闻言,林安全身放松,将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细细的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你现在感受到了什么?”慕容净尘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轻声问道。
“我能感应到在我面前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饭有菜有酒,桌子边上还有着两个人…”林安缓缓的将自己感受到的说了。
闻言,慕容净尘一直冷俊的脸庞忍不住微微动容,道:“还有其它的没有,比如我和你父亲身上的气息有什么不同。”
林安依言在脑海中感受着身旁的两人,开始只能感受得出两个人的身形外貌,慢慢却是发现了一些不能言语的不同之处。
他将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林萧天和慕容净尘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会意,忙运气将自己的气息压住。
“现在你感受到了什么?”林萧天问道。
林安感受到了两人的变化,道:“奇怪,怎么变弱了……”
于是林安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了慕容净尘身上,发现虽然两人同时压住了自身气息,但还是能似有似无的感受到了父亲的气息波动。但在这个女人身上,自己却是再也感受不到半分气息,就好像她已经不存在了一般。
于是他继续用心感知,不知不觉中,却是忽然发现这个女人身上背着的包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波动着,就好像是人的呼吸一样,一下一下的。
细细感知之下,又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东西在呼唤一般,再次深入探查,忽然只觉眼前出现了一道亮光,将林安惊得有些不知所措,好在那道亮光随即快速的消失不见。
猛然间林安忍不住睁开眼来,将自己感受到的异常说了出来。
林萧天与慕容净尘都觉得难以置信,一时之间都以为是小孩儿胡说八道,在戏弄他们。但看他一脸惊慌失措的神情,又不像是做假。
“你居然能感受到我背上包中的东西?”慕容净尘还是不确定,出言问道。
在见到对方重重的点了点头后,极为惊讶的看向林萧天。
林萧天眼中闪过些许诧异,望着儿子慎重的说道:“安儿,你可别胡说,这个可不是你这个年龄可以做得到的。”
“什么胡说不胡说的了?”林夫人不知何时,端着一道青椒炒肉丝上来,放在桌子上,冲着丈夫随意的问了一句,也不等他回答,又走进了厨房内。
林萧天叹了一口气,将酒杯倒满,又给慕容净尘添上,这才仰头一饮而尽。
慕容净尘微微一笑,道:“天下修练之士,将初识境界分为初识内期和初识外期,这初识内期可以感知自身元气,也可以感知到别人的元气气息,修为天赋不错的人,六七八岁便能迈进此境,就如现在你林安一样。”
说着看了身旁的林安一眼。
“那什么是初识外期?”林安听到这个漂亮的女人说自己天赋不错,只觉得内心暖洋洋的。
慕容净尘轻轻的点了点头,道:“这初识外期,便是能感知到天地万物,如天上的鸟儿,水里的鱼儿,山上的大树,和我背上的这把宝剑。”
说着一把将她背上附着的包裹取下,放到桌子上面。
将包裹放好,慕容净尘继续道:“初识外期一般不会出现在孩童身上,天赋极好的人也是要到十多岁以后,方才能对此境界略有所悟,是以先前听你说能感知到这把剑的气息,那都是不敢相信的事。”
“我没有骗人,我就是感知到了什么…”林安不知道怎么述说,只得极力的辩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