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妾逾矩了,陛下息怒。”皇后屈膝。
宇文乾再不看皇后一眼,只专心盯着天上的烟花,脸上尽是冷意:“皇后也不了解明珠,即便你不说,朕不许,难道你以为,以她的性子,她不会去看魏珩么?”
皇后的脸色白了,嗫喏着说不出话来。
宇文乾冷道:“皇后若想算计别人,也该知己知彼,不要空做无用功。”
皇后彻底僵在原地。
“好了,烟火将毕,众卿若喜欢城墙上的风景,可以留下来欣赏,朕就不在这里给你们立规矩了。”宇文乾对众人道。
众人送宇文乾。
经过聂明珠时,宇文乾还是提了一嘴:“凌王妃若是不介意,可以看一看臻太子珩,朕也循例赐了节礼下去。”
聂明珠心头一揪,宇文乾当着众人的面表现他大度的一面,她不能不领情,她只能陪着笑脸,微微屈膝。
宇文钺的脸色更不好。
本来聂明珠已经快忘记这茬了,宇文乾却偏偏要提,只要涉及臻国,聂明珠就不会有好脸色给他。
聂明珠也不想在这里久留,宇文乾一句话打的她心烦意乱,想逃避的事偏偏又以这种方式提到眼前。
“王爷,我们先回吧。”聂明珠拉着宇文钺道。
“也好。”宇文钺巴不得离开这个鬼地方,他揽着聂明珠下了城楼。
众人以太后为首,稀稀拉拉的离开。
太后经过皇后时,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皇后不敢和太后正面起冲突,只能忍下所有的委屈,低眉顺眼的恭送太后。
太后道:“一晚上都好好的,哀家还以为你讨了皇帝欢心呢。”
皇后垂首:“臣妾无能。”
太后摇头,讥讽道:“你不是无能,你是太能干,心思又多。”
皇后咬牙。
太后又道:“知道为什么哀家不待见你,皇帝也不喜欢你么?”
皇后僵着身子,不发一言。
太后冷冷道:“你这张嘴不但不讨人喜欢,还十分不会审时度势,皇帝今晚这么好的心情都能被你搅了,哀家真是佩服你。”
皇后直接下跪:“母后恕罪。”
太后退后一步:“动不动就来这一套,其实是最敷衍的方法。皇后啊,你太舍本逐末,因小失大了。”
皇后咬唇,被太后数落的就快掉眼泪了。
可她偏偏没办法反驳,因为太后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她心底最不敢面对,也是她不得不承认的实话。
众人都离去后,皇后才在最后的最后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慢下了城楼。
太后说的都对,可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虽然得罪了宇文乾,但他终究还是跟聂明珠开了口,那就还是有机会的,只要聂明珠去了驿站,那就离她的死期不远了。
只要聂明珠一死,去了心头大患,从今以后她会好好讨宇文乾欢心,争取再给他生个一儿半女。虽然年过三十不宜有孕,但并非不能生。
皇后如此憧憬着,乱糟糟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些,她长呼出一口气,往自己宫里走去。
聂明珠,当你知道你所珍视的一切不过视你如粪土时,你会不会心如死灰?
皇后得意的抬起头,心情都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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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荔枝脸色就不怎么好。
聂明珠也没多问,因为她要去驿站,等一下宇文钺离开后,她有的是机会问。
“前面路口停下。”聂明珠对车夫道。
宇文钺睁开假寐的眸子:“怎么,你要去哪?”
聂明珠和他对视:“宇文乾虽然在人前装模作样没有亏待臻国,但他说的也是实情,我的确该在这种节日去看他一眼,否则会落下多少口舌。”
宇文钺一眼看穿:“明珠,你是怕落下口舌,还是因为念及亲情,因为他是你表哥。”
聂明珠脸色沉了下去,直说道:“都有吧。我虽然恨他,但场面话还是要说,形式还是要走,臻国再苟延残喘,也是母国。”
她这么一说,宇文钺就想翻旧账了,可他又不敢,因为他们失去的第一个孩子,是聂明珠心里永远的痛。
他不敢拿这个刺激她。
“行,早去早回。”宇文钺忍耐道。
聂明珠诧异的看他一眼,也退了一步,声音放缓:“王爷放心,我就是看他一眼。”
“嗯。”宇文钺闭目。
到路口后,宇文钺自己下了马车走回去,把马车,车夫还有随从都给了聂明珠。
等宇文钺离开后,聂明珠才开口问闷闷不乐的荔枝:“说吧,怎么了,我看你闷一晚上了。”
荔枝看了红泥一眼。
红泥立刻道:“王妃,那奴婢也先回府了。”
聂明珠没想赶她,但看荔枝的意思,是与臻国有关。
“行,你跟紧王爷。”聂明珠道。
红泥懂事的下了车。
“这回可以说了吧。”
荔枝皱眉,终于忍不住了:“主子,刚从匈奴回来没多久那阵子,您又给聂相和长公主殿下送了几大车的节礼作为中元节礼物,如今都过了中秋了,两个月了,连封回信都没有,不管是写什么都好啊,可都没有。是不是太过分了。”
聂明珠扭开脸:“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
“奴婢是在替主子抱不平!”荔枝愤懑道:“主子还想着去看望太子珩,他是因为什么被关进来的,怕是他自己都忘的一干二净,回头还觉得自己委屈呢!”
“住口!”聂明珠怒了。
荔枝立刻闭嘴,但满脸不甘。
不多时,驿站便到了。
聂明珠正大光明的从正门进入。
驿站很大,空空荡荡的没有半分节日的气氛,聂明珠一进来,心里被荔枝搞出来的怒气便被铺天盖地的寂寞淹没了。
“太子珩住哪。”聂明珠问驿站管家。
“回凌王妃,住在东跨院。”
聂明珠抬腿便向东院走去。
因为见魏珩,她只带着荔枝过去,可不知怎的,聂明珠竟然心里不安,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不踏实。
东跨院的长廊总算有了人气,来往的下人们端着东西,见到聂明珠时都颇为意外。
聂明珠摆摆手,她独自走到了院门边。
魏珩并没在室内,而是在院子里坐着,身上披着薄毯,一个人抬头看着明月,静静地不出声。
一瞬间,聂明珠还以为他是那个温润从容,事事都惯着她的表哥太子。
他不说话的样子看起来正常极了,聂明珠想,要不就站在这里看他一会儿算了,也不必让他知道她来过,省的说些彼此都扎心的话,惹对方不痛快。
聂明珠正犹豫时,从魏珩的屋里走出一个人,他走到魏珩身边,为他倒酒。
聂明珠看到那个人时,她愣住了。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贱人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为一些变态老男人发泄的对象,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之位,封号镇国!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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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可真是佩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