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脑袋垂得低低的,大气不敢喘一下,等三皇子骂痛快了才舒了口气,情绪缓和了一些,烦闷地问道:“安洪县等地的大水情况怎么样了?那些难民又是怎么处理的?”
苏州知府弱弱地上前禀报道:“三皇子,按照您之前说的,没受灾的地方全都封城, 禁止难民进入,把他们往西京赶了,就是定亲王和亲王旬亲王那边不好办。”
原先三位亲王各自占据安洪县一镇,这次大水太过厉害,三个镇子全都受了灾,他们被迫撤离,可这么多人安置起来也是个大问题,如今整个江南都快被皇亲贵胄仕绅商贾给占领了,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 想找出这么个大地方安置三位亲王,少不得要赶一部分人出去,横竖都要得罪好些人,苏州知府并不想接这个烂摊子。
三皇子一听也跟着头疼得不行,“旬亲王是父皇胞弟,于情于理都得留下,定亲王威望高,动弹不得,和亲王妃娘家势大,也不能得罪,你们有什么好法子?”
说着三皇子直勾勾地盯着底下那群人,可没有一个人吱声的,把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给点燃了,“废物!饭桶!本宫养你们做什么!今日若是再想不出法子,你们这些人都给我滚出江南,给三位亲王腾地方!”
“三皇子饶命啊!”一众官员大声求饶。
三皇子阴沉着一张脸继续问道:“曾攀手中的三万大军本宫一定要握在手里, 要是明面上动不了他,就只能偷偷动手了!”
左护将军试探着问道:“三皇子的意思是.....”
三皇子比了个杀的动作, “不识抬举就是这个下场!把他解决了之后三万大军暂时由你接手,这样整个大运河以南就都是本宫的天下了,哈哈哈.....”
右护将军忙奉承道:“殿下乃是真命天子,登基只是迟早的问题,等殿下掌握三万大军就可以杀回西京,夺回邱老狗那群乱臣贼子抢占的半壁江山!”
苏州知府忙附和道:“右护将军说得极是,到时候殿下就能以拨乱反正的理由,光明正大的回到皇宫继承皇位,天下之人绝对心服口服!”
三皇子不占嫡不占长,想要登基称帝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苏州知府这番话还真是说到他心坎里,三皇子顿时心花怒放,大笑道:“没错!等本宫拿下三万大军,定杀回西京,剿灭乱臣贼子!”
躲在屏风后面的秋景明已经听不下去了,意念一动,人已经出现在云来客栈的厢房内。
此时他也顾不得许多,先是到布庄买了一身暗色调成衣和斗笠纱幔,又去墨宝阁买了一套上等的笔墨纸砚。
回到客栈厢房后, 他先将今日所见所闻写下来,再把三皇子书房顺出来的一样贵重物品拿出来,跟信件一起装入匣子,这才使用秘术瞬移到三万大军驻地。
驻地守卫森严,秋景明也不敢随意进去,硬是等到天黑,咬着牙将位置定在曾攀营帐,只要里面有人传送就会失败,好在里头暂时没人,秋景明成功潜入,赶紧将匣子放在曾攀的枕头边上。
营帐不大,没有藏人的地方,秋景明无法留下来等待结果,只能遗憾离去。
他才刚走没多久,曾攀就带着四个副将进了营帐,屋外刚刚下过大雨,五人入帐带进一地黄泥。
曾攀喘着粗气叮嘱道:“唐州那边的兵防还需加强,我们不仅要防着邱老狗还要盯着辽兵的动向,如今他们被但挡在凉州外,要是凉州也破了,邱老狗肯定也会南下,到时候我们面对的可就不是一方敌军了!”
第一位副将蹙眉道:“将军,我们只有三万兵马,硬拼起来也只能和邱老贼打个平手,两败俱伤,若是再加上辽兵,我们可没有半点胜算!而且,您不是怀疑邱老贼跟辽人私通吗?眼下这个情形对我们很不利,若是再有援兵支援就好了。”
提到援兵,曾攀神色一凛,恨声道:“江南还有两万驻军,若是把这两万驻军调过来,我们就能轻松许多。”
另一个副将摇摇头,“将军,咱们还是别指望那两万大军了!一句保护皇家血脉就能怼得我们哑口无言,说多了人家还以为您图谋不轨呢!”
曾攀冷笑道:“皇室血脉?国不国,家不家的,大周要是彻底完蛋了他们的血脉也就一文不值了!”
第三位副将忙道:“将军,慎言!属下知道您心中不痛快,可到底咱们还是臣,这是无法逾越的,要下官说咱们只要护着这一方百姓就行,至于江南那边,我们也顾不上了。”
之前整个江南差不多都被皇亲贵胄仕绅富商给抢占了,普通百姓都是挤在夹缝中求生存,这次大水,直接把这些普通百姓给逼得无家可归,绝大部分已经离开江南往北靠近。
曾攀见不得这人间惨剧,已经命最靠近大运河的几个县城收容难民,可养活这些难民绝非易事。
曾攀头疼地抓着头发,龇牙咧嘴烦闷道:“我一个武官,现在连文臣的活都揽了!干脆我自己圈地当土皇帝算了!”
“将军,您要是真的这么想属下肯定全力支持!”第四位副将嬉皮笑脸地说道。
曾攀没好气地啐了一句,“去去去,不知道我是说气话吗?”
第一位副将无奈道:“将军,您这些气话在我们面前说说就算了,可别在人家忍不住给抖漏了嘴,毕竟他们最喜欢的就是揪着旁人一两句失言,给人扣上各种罪帽子。”
曾攀无语地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们都回去吧,我要歇息了。”
说着他直接走到床边,五个副将刚转身就听到“咦”的一声惊呼,忙回头,却看曾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小匣子。
“谁放在这里的?”曾攀问道。
四个副将齐齐摇头,赶紧把守帐的士兵唤进来询问,结果士兵比他们更懵,四人惶恐地跪在地上连连保证道:“将军,我们没有说谎,今日除了将军和副将,再无旁人入帐,连倒恭桶都是属下在您还未离开前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