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知道了,我们不死不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若不杀我,来日我也会杀了你!”
锦瑟的眸光温柔,很有欺骗性。
“景荣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约定吗?”
下一秒,她快速抓起地上的匕首朝他胸口刺去。
景荣大骇,赶忙抬手拦截。
匕首最终镬在他手心,离他心脏只差分毫。
“你以为我还会被你欺骗吗?”
一个人是有多傻,才会在同一个吭里跌倒两次。
锦瑟失落:“真遗憾啊,没能亲手杀了你!”
“可惜,你要反击也来不及了!”
锦瑟迅速后退,神秘的眸光布满嘲讽:“来人啊,有刺客!”
“你等着!”景荣恶狠狠放完话,跃出窗口逃离。
涟漪率先带着人冲进来。
“娘娘您受伤了,你们赶紧去抓刺客,剩下的跟我一起照顾娘娘!”
再次醒来时,是在景祀的怀里。
帝王抱着她,心疼地抚摸她苍白的脸:“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可惜,没能帮陛下解决心腹大患,反而打草惊蛇了,臣妾有罪!”
“你何罪之有!”他怜惜地亲她手指:“是朕无能保护不了你!”
“陛下您别这样说,您啊,是臣妾的天。”
“可朕却不能保护你!”
脖子受了伤,经过太医诊治后包扎好了,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仿若一触击碎。
看得人满是心疼。
“你放心,朕一定会给给你报仇的。”
“陛下!”锦瑟镬住他:“别冲动,现在还不能跟他硬碰硬!”
“难道要朕吃下这个哑巴亏?”似乎生怕锦瑟多想,他忙解释道:“朕是舍不得你为朕吃这么多苦头,朕不能眼睁睁看你被他伤害而无能为力,你是朕的女人,朕恼怒自己不能保护你。”
“有这份心就够了!”她抱住伤心软弱的男人:“知道自己在陛下心里这么重要,臣妾就满足了!臣妾相信就算现在不能报仇,将来,陛下也能为臣妾主持公道。”
“朕答应你!”男人坚定地保证:“朕一定会让欺负你的男人得到应用的惩罚。”
“那我们一言为定哦!”
“爱妃,朕真的好爱你,你为朕做这么多,朕发誓,这辈子只爱你,若是有违誓言,就让朕这辈子求而不得。”
“陛下当真不怕誓言成真呀?”
“不会的,因为朕不会变心!”
“这句话他也曾说过!”锦瑟茫然地说道。
“不是谁都是他,朕和他终究不同!”
“瑟瑟,你是朕第一个想要相守一生的人,在此之前,朕不愿意相信任何人,朕会倾尽所能保护你。”
“我也只爱陛下!”
爱这个词太随便了!
任谁都可以轻易说出口,也就显得无比廉价。
锦瑟从来不怀疑他的爱。
但这种出发在感动的爱,太短暂。
因为他压抑着包袱,就像烟火刹那炫目。
后面回归的是灰烬和黑暗。
大概是看她精神不好,一年一度的春日宴锦瑟也被带了去。
上位高坐,下方,景荣恢复的很好,俊美邪狷的面目如今依然沉稳深邃许多,宛若汪洋大海里的浪涛叫人只觉得深不可测。
他的气场都变了。
越发的难以捉摸。
但他的俊美只会在沉淀中越发吸引人。
从周围的大臣千金目光可以看出,她们恨不得用眼睛把林嫣然给挤开。
林嫣然近乎挑衅般主动挽起景荣的臂弯。
冲那些女人扬眉。
羡慕吧?嫉妒吧?
可惜,他始终是老娘的男人。
哪怕老娘不要了,也轮不到你们。
锦瑟只是瞥了眼,仿若不在意般,移开视线。
她没注意到景荣深邃的眸始终如初地盯着她。
却不叫人发现。
从他们撕破脸开始,她是连装都不想装了!
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而这次也是他们那晚分开后的第一次见面。
她好像瘦了,身体明显纤细,面容越发白的透明,仿若一块浸泡在海水里的睡莲。
美的没有攻击性。
女人裹着披风,禁不住地拽了拽旁侧男人的衣袖:“陛下,臣妾有些不舒服,可不可以先下去休息?”
皇帝侧眸拢住她冰凉的小手,搓了搓:“怎么这么冷,朕陪你下去?”
“不用!”锦瑟安慰:“待会儿不是还有狩猎环节?臣妾不想扫了陛下的雅兴!”
他深深凝着她的眸子里仿若要滴出温柔来:“那朕多给你捕几只你喜欢的兔子!”
“嗯!”
锦瑟起身,由涟漪扶着下去。
伺候她睡下,看着涟漪走出去,锦瑟才敢放声地咳嗽。
她捂着帕子,咳出了血。
脸色更是苍白如纸,似乎随时就要死掉一样。
偶尔有渐行渐近的脚步传进来。
锦瑟反应极慢地望过去。
看清,表情变得复杂:“您来做什么?”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脆弱。
他是大大方方来的,若是锦瑟呼叫反而容易造成误会,当然她也看出他不会伤害自己,才敢这么有恃无恐地抵触他,用厌恶的眼神看他。
“本宫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怎么,是没长记性?还想被本宫骂?”
男人站在床边,深深地凝着她。
“看够了吗?看够了,滚!”锦瑟忍着喉间痒意,拉起被子盖上:“本宫要休息了!”
那束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只更灼热滚烫,没消失。
锦瑟霍然睁开眼睛:“你……咳咳咳!”
然而,她再也忍不住地捂着喉咙咳嗽。
一声接着一声,仿佛要将心肝脾肺肾都给咳出来。
“你?”似乎意识到她身体的不对劲儿,男人迅速抓起她的手,渐渐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为什么会这么虚弱,你……中毒了?”他霍然挑眉。
“别用那种可怜的眼神看我。”锦瑟冷笑,扬起骄傲的视线:“本宫就算立刻死掉,也不需要你的同情!”
他置若罔闻:“难道是双生子,你把另一只种在了自己身上?”他难以置信:“为了杀我,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林锦瑟你到底在想啥吗?”
锦瑟甩开他手:“想你死啊!”
她笑得妖娆:“可惜,你内力深厚,运气好,而本宫没你那么好命,不过这样也好,本宫早就活累了,终于可以不用跟你留在一个地方,这个结局是最好的。”
“你……”他用力攥住她手腕,眼神赤红:“就如此厌恶我吗?”
就连死都不愿意跟她死在一起!
她突然就释然地笑:“景荣,本宫现在不恨你了!”
“那……”
不等他说完,锦瑟又道:“本宫只想趁着最后的时间去做想做的事情!”
“想做的事情?”他心里隐约猜到,还在明知故问:“是什么?”
“在最后的时间里,我只想和喜欢的人走完最后的路。”
“呵,哈哈!”
他突然就笑了!
“你居然爱上他了!真是个天大的笑话!”他笑得绝望又讥诮:“这真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你什么意思?”女人恼怒道。
“什么意思?”他留恋不舍地捏着她细嫩的手指:“真遗憾呢,你居然爱上了自己的灭族仇人!”
“什么灭族仇人,景荣你休要挑拨我跟陛下的关系。”
“挑拨吗?”他冷笑:“可是本王怎么查到你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苗族公主,而苗族也灭于我那个皇兄,也0就是你亲爱的陛下之手。”
“你胡说,本宫不信,你一定是骗我的。”
“苗族被灭是人人尽知的事实,本王何须那这个欺骗你,至于你的身份,需要本王把林丞相抓到你面前来亲自对峙吗?其实你早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不是吗?当初他们可以那么心安理得地抛弃你,难道你就没有丝毫怀疑吗?传闻苗族公主背后有一枚火焰印记,情到深处时,便会隐现,我的好瑟瑟啊,这个总不至于骗你吧?你跟我的好皇兄该做的都做了,你说,他会不会察觉到你的公主印记?”
“利用自己来杀本王,也是我那好皇兄的计谋吧?你别忘了,他是帝王,帝王最擅长权谋之术利用人心,你那么聪明,不会连这么简单的谎言都看不透吧?你该庆幸本王这次侥幸不死,若本王真的死了,你觉得他会如何把你推出去巩固自己的地位?”
“你爱他,可他对你只有利用,能坐上那把龙椅的人,能有几分真心?”
“别说了,我不信,我……噗!”
气血上涌,锦瑟一口血喷出,最后晕倒。
“瑟瑟!”
男人赶忙上前,伸掌将她晕倒的身形接住,他眉眼低垂,俊美夺目的脸庞徜徉着破碎的流光,犹如那天上诱人堕落的神祇。
他的眼底分明熨着那一抹心疼和黯然:“就这样爱他吗?”
“王爷?”
男人抱着怀里的锦瑟,让太医给她把完脉,那太医脸色凝重道:“贵妃这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舌头撸直了在说话!”
“王爷!”那太医忙跪下道:“下官不敢期满于您,娘娘中毒已深,如今毒素已经渗入肺腑,若是早个几天治疗或许还能阻断毒素的蔓延,可现在……”太医摇着头道:“为时已晚!”
“本王让你们来不是为了听你们这些废话的,若是不能救贵妃,本王就要你们全部陪葬!”
“王爷饶命啊!”那年迈的大夫瑟瑟发抖道:“臣当游历民间曾听闻一种方法,或许可以救娘娘一命!”
“说!”
“恕臣不敢妄言,这法子实在过于霸道阴狠,且古往今来无人成功过,老臣实在,实在是不敢说啊!”
“本王饶你不死,说!”
那大臣抹了把额头汗水:“方法就是,找个内里深厚之人将毒血逼出来,然后立刻给王妃换上健康的血缘,便可保全性命,可……这种时候上哪儿找内力深厚之人,不仅如此,王妃的身体虚弱,就怕坚持不到最后就,就提前……”那太医不敢说:“除非,除非找到天山雪莲方可!”
“天山雪莲?”
“传闻这种植物喜寒,且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有野兽看护,一般人怕是碰不到它就被毒蛇虫蚁折断了性命!”
“你看本王的内力可否深厚?不知能不能给贵妃把毒血逼出?”
“王爷不可!”那太医吓得半死,忙阻道:“王爷贵为千金之躯,怎可如此?”
“本王已经顾不得了!”他的目光深深落在她身上:“为了她,本王什么都可以牺牲!”
“没有内力您就成为了一个废人!”
“本王就算是废人,也不是一般的废人!”
太医:“……”
“好了,先下去吧!这件事不要走漏风声,本王不希望从其他人嘴里听到不想听的话!”
“老臣遵旨!”太医慢慢起身,离去。
他知道沧溟王的手段,若是敢忤逆他的命令,下场不会很好。
景荣的气势磅礴,单是看,就知道他比皇上还有魄力,只是他生母不比陛下的母亲来的尊贵,明明比皇上更适合坐上那把椅子,偏偏没有名正言顺的身份,导致最后和皇位失之交臂。
先帝逝世后,沧溟王便和皇上形成了两股势力。
一个是拥护陛下的近王族,一个是拥护沧溟王的远王族。
纵使陛下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者,但沧溟王的势力和能力不容小觑。
有时候,他的权利比皇帝还要大。
他现在是皇上最为头疼的一个人。
在朝廷上,皇上也要礼让他三分。
景荣抱着苍白娇小的女人,心像被揪着。
他的目光如刀刃,一点点描绘完她五官。
细致而珍重。
不知过了多久,锦瑟喝了药醒来。
单薄的眼皮慢慢掀开,对上一双深邃如黑夜的眸。
她愣了半晌,最后,自嘲般笑:“看来我命真硬,这都死不了!”
男人箍紧她,双臂肌肉绷的如一根风刃。
“有我在,你不会死!”
“是你救了我。”不是疑问是笃定:“为什么?你不是很讨厌我的吗?我若是死了,岂不是正中你心怀?”
“我没想过,从来没有!”
没想过什么?
从他热汤如火石的眼中,锦瑟已经洞悉。
“景荣你很矛盾,现在,我都看不懂你了!”
“为什么要看懂我?就这样不好吗?”
他眼窝深邃,迷人的眸子宛若灼热的月,光芒万丈,明显的让人忽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