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蛇就像是听懂锦瑟的话,乐呵呵地朝林雄游去。
林雄疯狂躲窜:“滚开,丑蛇莫挨老子,我操你往哪儿钻,救命!”
须臾。
来时那位心高气傲的少年顿时偃菜。
“姐姐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他真的知道错了!
这手段比当初还不遑多让。
林雄甘拜下风,认输。
“叫什么姐姐,谁是你借机,叫爸爸!”
“你,你……”他指着锦瑟:“你,你怎么知道爸爸的?”
“还敢对我不敬,看来你还没吃到教训呢!”
“不是我没有,我错了!”他吓得痛哭流涕:“爸爸我错了,我不该对你不敬,求你让你的小可爱们走开吧,我真的要被咬死了。”
他惨白着脸,浑身都是被小可爱们咬的洞,不知道是不是毒性作用,他觉得自己看人不是人,眼前天旋地转是不是中毒已深命不久矣。
妈呀,他不想死啊!
他还这么年轻。
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他冲锦瑟求救:“爸爸,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对你不敬!”
“真的知道错了?”
他在池子里瑟瑟发抖:“真的知道错了!”
“我没看到你的诚心呢!”
“那……那我跪下?”
说罢,膝盖一折,自动冲锦瑟跪下。
“这,这下满意了吗?”
“嗯,勉强勉强!”
“……”
“行了,上来吧!”
锦瑟见他跪着不动:“怎么,不乐意?”
“不,不是!”他尴尬地摸额头:“是,是因为我腿软了!”
锦瑟:“……”
没出息!
“我就是没出息,我没出息我自豪。”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可不可以叫你的小可爱们离开我的周围啊,看着它们我心慌!”
他魂儿都要吓掉了,这辈子最怕的动物,蛇,没有之一。
锦瑟笑了笑:“可以!”
一招手,几条菜花蛇跟得了令一样,急不可耐朝着锦瑟游去,然后乖乖地钻进篮子里,锦瑟盖上:“可以上来了?”
林雄站不起来,他腿至今还是软的。
“那个!”
他好不容易爬到锦瑟面前,却普通一声跪下,彼时锦瑟正在玩弄手里的花儿,被他这一跪,眼皮也抬了起来。
“除夕早就过了,这么着急给我拜年?”
“不,不是的。”他心里又恨又怕,声音也结巴:“我,我腿软了!”
“没出息!”锦瑟赐予鄙视。
他点点头:“那个,我,我可以回去了吗?”
挺着湿漉漉的衣服就要回去。
“站住,谁让你走的。”
他站住:“你还想怎样?我都这样了,你还要做啥?”
他也是有脾气的,大不了跟她鱼死网破。
嗯,就这样。
锦瑟指他身上:“你确定要这样回去?”
他低头打量自己狼狈的衣着:“那怎么办,我已经这样了!”
呆在这儿,他忌惮那几条菜花蛇。
一想起,腿再次有些发软,想给锦瑟跪。
幸好撑起一旁的桌子才不至于更加狼狈。
“衣服裤子脱了,我让涟漪给你找了新衣服!”
“你……”会这么好?
“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
“不,我愿意的。”
有新衣服换,谁愿意穿这湿漉漉的衣服啊!
还被蛇碰过,他想吐。
涟漪很快拿了一套宫装。
他穿上镜子前自恋道:“小爷果然年轻英俊,你看看,这身衣服穿在小爷身上简直帅翻了还不?”
“你喜欢?你喜欢那这套太监服就送你了!”
“谢……”啊不对:“你说这是太监服?”
“你认不出吗?”
“你,你居然给我一个大男人穿太监服?你安得什么心?”
“你自己不都说好看吗?”锦瑟支起下巴饮茶:“不喜欢算了,换你自己那套吧!”
他深深吸口气:“算了,我喜欢!”
比起穿蛇蛇光顾的衣服,他宁愿穿太监服,只是今日所受之屈辱,来日必当百倍奉还。
锦瑟盯着他眼睛里的仇恨,故作不懂:“这么讨厌这套衣服啊?”
锦瑟当着他面扔进火炉里:“本宫帮你把它们烧了吧!”
“住手!”
可惜为时已晚,眼睁睁看着衣服鞋子被扔进火炉,瞬间火焰冲天。
“为什么?”他扒拉在火炉边上,看锦瑟的眼睛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为什么要烧掉我的衣服,你知不知道这是我……”
“我不知道!”锦瑟淡笑:“你为什么要生气呢?是你自己讨厌的不是吗?既然你自己都选择不要了,现在又装出一副舍不得样子给谁看呢?再说这件衣服是我亲手做的,我想毁掉就毁掉,你能奈我何?”
“这是我的衣服,你凭什么决定它的去留,就算不要,也轮不到你来丢!”
“我觉得我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决定它的去留,别这样看我,我已经说了这是我做的衣服,所以我想烧掉它就烧掉它。”
“你……你承认了?”他紧紧撅着锦瑟:“承认是我姐姐!”
“我从来没否认过。”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回家?知不知道爹娘多担心你?他们以为你死了,哭得肝肠寸断。而你明明活着,却躲在宫里享受荣华富贵,眼看着爹娘为你伤心而无动于衷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装什么姐弟情深呢,我死了你不是最高兴的那个吗?”
“你说什么?”
“当初我被父母抛弃,你明明都看在眼里,也没见你来救我啊,现在装什么好弟弟关心姐姐了?”
“我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新理清楚,不是吗?”
“我……那晚我以为扔掉的是个下人,爹娘说,她换了一种会传染的病,只能裹着扔出府,不然整个丞相府都会受到牵连。”
“真的是这样吗?”
“不然呢,我要是早知道是你,我拼了命也会救你的。”
“哈哈哈!”锦瑟大笑。
“你,你笑什么?”他被笑得有些心虚。
“我好弟弟啊,你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你说谎的时候,眼睛会看天上,你刚刚就没有直视我呢!”
“你觉得我在说谎!”
“你觉得我凭什么相信你?”锦瑟反问:“在我离开后,你和那位鸠占鹊巢的姐姐生活的很好,我丝毫没看到你对我的留恋,你们全家都过得那么快乐,无我也不影响,你们拿我平息皇上的怒火,还好我福大命大没被处死,捡回一条命,现在你觉得我还会被你们的三言两语骗过吗?”
锦瑟怜悯地望着他:“我的好弟弟啊,姐姐当初对你多好啊,恨不得把命都赔给你,可换来的是什么呢?是你的背叛。你联合林家欺骗我,你们伤透了我的心,现在又凭什么要我原谅呢?”
“说你单纯你还不信,这世间啊,最是情爱说不清,你以为我受到的那些伤害是你几句三言两语就可以抵的消的?”
“姐姐既然大难不死,必然要好好在这朝堂之上闹上一闹,看在我们接第一场的情分上,你若是站在姐姐这方,未来姐姐可以考虑饶你一条小命,可你若是坚持要跟他们一起对抗姐姐,那姐姐不介意大义灭亲呢!”
“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我们是你的家人啊!”
“你们的家人是林嫣然,可不是我呢!”
“就像这件衣服,扔了烧了,就算你救回来也是千疮百孔你还会穿吗?不会,所以别想姐姐忘掉那些话伤痛,那些伤害长在这里!”她指着心口:“姐姐呢,忘不掉!”
他还想说什么,锦瑟没耐心地招了招手:“行了你走吧,我累了,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你要如何选择,我很期待你的回应。”
“涟漪送他出去!”
林雄不情不愿地跟涟漪出去。
涟漪默默跟在林雄身后:“林少爷,听我一句劝吧,未经他人苦恶,莫劝他人善。娘娘遭受的远比你想象的多,换做是你也不会原谅的。”
“可我们是家人啊,就算有再大的误会,不是都可以解除的吗?一定要走到兵戎相见这一步?”
涟漪道:“当一个沉溺大海的人终于抓到一块浮木还未被救,就被告知这块浮木其实是另一个深渊时,她就放弃了投向光明的最后希望!”
“当你们一家人言笑晏晏,合家团圆之际,你知道娘娘在做什么吗?她在冷宫吃这残羹冷炙,受尽嘲笑和挖苦,谁都可以欺负她,娘娘抱着一点希望好不容易活下来,却被告知她的身份被人占有,爱人也要迎娶别人,你觉得换做是你,会怎么想?”
“你是娘娘最宠爱的弟弟,今天不过是娘娘跟你开的一个玩笑,她若真的要你死,有的是法子,不用费尽心思做这些,无不是因为她还念着你这个最宠爱的弟弟。”
“你们都没经历过娘娘的那些,别劝她以德报怨,以德报怨,又何以抱德。”
“涟漪姑娘!”林雄眼睛红红的,攥住涟漪手:“我有话说!”
“林雄少爷!”涟漪以为他又要劝:“娘娘当初怎么对你的,你现在又是怎么对她的,凭什么劝她善良?”
“不是的。”他摇头:“我只是想问,当初真的是爹娘抛弃了……姐姐吗?”
他们可是姐姐的亲生父母啊!
“不然呢?”涟漪嘲讽:“当初我跟你一样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如此,你的爹娘为了自己的利益毫不犹豫抛弃了娘娘,把她送进了宫,毁掉她的一生。”
“你不相信没关系,回去问问你父母,三十号那晚你被迷晕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知道了!”
林雄失魂落魄地离去,涟漪对着他的背影直摇头。
“娘娘,他真的会站在咱们这一头吗?”涟漪还是不敢确定,这孩子一看就是被宠爱到大的,没吃过苦头,并且对父母的话深信不疑,说白了就是没脑子,很好骗。
“我们说的是实话,他不信都得信。”
“可是……”涟漪说出心中猜想:“奴婢看他对父母言听计从,尤其是那个林嫣然的话,简直是奉若圣旨,就怕被她撺掇几句就带偏了呢!”
“不重要了!”
锦瑟落下一句,便走出房门。
他信不信不重要,站不站在自己这一头也不重要。
他从来都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至少在这个剧本里,他连男配都够不上。
锦瑟只是不想出现意外,他可以不站在自己这头,但最好也不要阻挠她,否则,她不介意大义灭亲呢!
锦瑟去见了景祀。
这位大佬每天不想着法子处理大事,只管眼前的种花大业。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花匠。
“瑟瑟你看,朕气你在给你种的梅花,愿你梅花开尽苦寒来,你看看喜不喜欢!”
梅花在这样的季节根本就很难开,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想法子让它开花成功,就为了博美人欢心。
锦瑟看他献宝一样端到自己面前,哑然失笑道:“陛下,您该专心到政务上。”
“这就是正务啊!”他拉着锦瑟往里走:“讨你欢心也是朕人生大事里的一个嘛!”
锦瑟不赞同道:“陛下可知,您这样朝中大臣又会在背地骂我妖妃霍乱超纲了!”
“他们敢骂,朕就敢砍了他们的脑袋。”
“陛下!”锦瑟扶额:“您怎么跟个孩子一样!”
“因为朕只有在你这里才能敞开心扉!”
他是个暴君,所有人对他战战兢兢,不是三跪九叩就是心怀鬼胎,只有瑟瑟是真性情,他觉得自己很鲜活。
“不谈那些伤脑筋的玩意儿,你看看,看看喜不喜欢,朕为了照顾这梅花不眠不休眼睛都熬瞎了。”
锦瑟拨弄着手里的花,白嫩嫩的,很清香。
她轻嗅鼻尖:“好香啊,臣妾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也不枉费朕为它花费的心思。”
“陛下现在都快成花匠了!”
“朕觉得他们都比不上朕。”皇帝摘了一朵梅花别在她发鬓,低头吻她耳朵:“很香甜!”
就是不知说的是花还是人了!
“陛下!”锦瑟顺势倒在他肩头:“你怎么把你费尽心思种好的花给糟蹋了!”
“能得到你的青睐,是它此生荣幸,它应该觉得很幸福!”
“你这样看着朕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