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庭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厉声说道:“住口,全都是借口,难道以后你出去带兵打仗,情报泄露了,你也这样说吗?哦,不怪我,情报我是放桌子上的,被奸细拿走的不是我给的,行吗?”
周靖驰一听爷爷火气突然上来了,立刻把嘴闭上,默默趴好不说话了,他知道说多错多,结果只会是自己更惨。
周岩庭见周靖驰趴着不说话了,语气也渐渐软了下来,毕竟是自己亲孙子。周岩庭叹了口气,说道:“唉,靖驰啊,爷爷也知道你是无心,错不在你,可君君臣臣,自古已然,这天下就只有做臣子的不是,没有做君主的不是,如今事情已经上达天听,今天这顿打你怕是逃不掉了。”
周靖驰依旧是趴在那里还是没什么反应,周岩庭也是心中不忍,心想等下下手轻点吧,毕竟自己孙子态度还是不错的。
就在此时,周岩庭突然想起,不对啊,泻药,上次自己骑马出城会友,半路上马突然就止不住的拉稀,当时自己本以为是马夫没照顾好,让马吃坏了肚子,现在想想根本不是啊,要是不出意外,十有八九就是眼前这臭小子喂的泻药。
一想到这周岩庭顿时脸色一黑,冲着趴在地上周靖驰说道:“不过你也不冤,你拿泻药去喂府里的马,本来就是胡闹,性子烈是好马的天性,你不能把它驯服,那是你英雄气魄不够,哪有喂完泻药再去驯的道理,净是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越说周岩庭越气,紧接着就挥舞着手里的荆条猛的朝周靖驰身上招呼,一边打一边嘴里喊着孽障,整整半个时辰,整个祠堂里都是周靖驰杀猪般的哀嚎。
周岩庭本来就是安国顶尖的武将,即便是现在年纪大了,那身手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长期在家憋着,难得有次动手的机会,他当然不会留手。
半个时辰后,周岩庭满脸笑容的走出了祠堂,把荆条往边上一扔,对管家吩咐道:“去,到宫里请个太医来,给靖驰看看伤,也让宫里知道知道情况,另外等太医来了,让他捡最好的药开方子,所有药材补品全都到太医院去要,照双份的要,老夫这孙子也不能白打。”管家点头说了声是,说完周岩庭便独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此时,叶灵逸已早早地回到了皇宫里,书房之中,叶灵逸靠在太师椅上,静静的看着跪在下面的小奎子。
不知过了多久,叶灵逸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小奎子,你跟着爷几年了?”
小奎子恭声答道:“回殿下,三年了。”
叶灵逸点了点头,说道:“嗯,三年了,时间也不短了。爷给你说个笑话吧,爷要说亲了,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就爷不知道,爷在这宫里都快成了睁眼瞎了,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
小奎子一听立马磕头:“殿下恕罪,奴婢绝不是故意隐瞒,前一段时间奴婢挨了打一直在养伤,殿下定亲之事,奴婢也是近两日才听说,还没来得及细打听,所以才没来得及禀报殿下呀。而且德公公早就对宫里有交代,皇长孙殿下需要安心读书,周遭需静,诸事繁杂,不可拿去叨扰。”
叶灵逸一听,前半段还觉得合理,一听后面火突然上来了,恨不得立刻给他一巴掌,怒道:“这么说还是爷错怪你了,还德公公交代?德公公管得了小爷吗,你到底是谁的奴仆,你那么听德公公的话,那你去德公公那里伺候好了,给他端茶递水,再给他养老送终,岂不是更好,何必在爷这里委屈。”
小奎子一听自己要被赶走,吓得拼命的磕头,连声求饶告罪。
看着小奎子不停的叩首,叶灵逸也被他磕烦了,随即喊道:“行了,别磕了。”毕竟也是跟了他很久,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情分在的,也不忍他继续磕下去,再者他也知道小奎子说的也是实情,他们这些小太监确实不容易。
他本就没有打算过多为难小奎子,只是想给他个教训,小奎子是他的贴身太监,一定程度上就是他在宫里的耳目,如果知情不报太容易给他造成被动了。
时间静静地过去,叶灵逸也不说话,就这样目不转睛盯着小奎子看,小奎子被他看的浑身发毛。
良久之后,叶灵逸长出一口气,看着小奎子认真的说道:“小奎子,爷可以真的相信你吗?”
小奎子一愣,然后赶紧回道:“奴婢愿意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叶灵逸紧接着又说道:“那如果爷让你做的事可能会要了你的脑袋呢?”
小奎子一听,心中也明白了,殿下这怕是真的有大事要他办了,自己已经惹了殿下太多不快了,千万不能再出差错了,连忙把头叩在地上:“殿下吩咐,奴婢万死不辞。”
小奎子不是真的不怕死,他当然怕死,但是他没有选择,自从当初被分配到皇长孙殿下身边做内侍,主仆名分就已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不然长孙殿下有难,他也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叶灵逸也当然知道小奎子说的万死不辞是假话,连出宫挨打都怕的人,哪能敢去死。不过相处三年,也算了解,相比于其他宫女太监终究算是可以信任,而且此刻他也没有别的可以用的人。
叶灵逸起身走到小奎子身边,低声说道:“好,小奎子,爷就信你一回,不过小奎子,生在皇家,爷也有爷的不得已,不争不行,有些事不争就是一个死,没办法这宫里爷能放心交代的只有你了。”
小奎子恭声说道:“请殿下吩咐。”
叶灵逸低声说道:“小奎子,你听好,从今天开始,爷需要你做爷的耳目,宫里的事情无论大小,你一定要多听多看,记在心里,但是不能去刻意打听。平日里还要与各宫的宫女太监要尽量交好,但也别刻意拉拢,尤其不能引起旁人的注意。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殿下放心。”小奎子答道。
叶灵逸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嗯,先下去吧,爷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小奎子应了一声,便起身退了出去。
小奎子走后,叶灵逸走出门去,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抬头看了看天,心里有些发愁,他本来打算好好的,想争取个外放,结果这才刚开始,外放没戏了不说,下药还可能下在未来岳父身上了,这叫什么事啊,不过木已成舟,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没多久,外面急急忙忙走进来一个小太监,说太子召见。
对于父亲的突然召见,叶灵逸知道,要么是自己私自出宫被父亲知道了,要么就是给王祭酒下药的事东窗事发了,左右都不过是一顿责罚训斥。
他一开始也没想过自己能真的瞒住所有人,毕竟这世上的纸是包不住火的,更何况是在这四处漏风的皇宫大内。他整了整衣服,便跟着小太监向东宫走去。
叶灵逸来到东宫,向太子叶明达行礼问安,叶明达正坐在那看书,见叶灵逸来了,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翻看手里的书,只是淡淡说道:“坐吧。”
叶灵逸坐下之后,等着父亲的下文,可叶明达就坐在那看书,一句话也不说。
许久之后,叶灵逸憋不住了,开口问道:“父亲召孩儿前来,不知有何训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