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村民盯着芦苇塘边千余只狗头人奴隶,眼中充满了惊叹。
村子里面的几只土狗朝着这些狗头人奴隶疯狂的狂吠,不过在叫了一会儿之后,叫声也逐渐弱了下来。
狗头人奴隶们在篝火堆烤干了浑身的绒毛,又吃了一顿生木薯,安德鲁才将它们赶进干涸的芦苇塘里,它们凭借着双手将芦苇拔断,再一捆捆地抱出来,这千余只狗头人奴隶大概是在奴隶贩子的皮鞭下吃尽了苦头,纳乃族土著战士拎着一条皮鞭站在岸边,就让这些狗头人奴隶老老实实地干活。
芦苇草垛堆起来,这些村民们也开始壮着胆子,坐在芦苇塘边的空地上,他们先将这些干枯的芦苇剥去叶子,再用石碾子压将芦苇压扁,然后一些村里面精于编芦苇席子的村民便开始给大家示范。
按照老村长的要求,这些席子不需要多精美,粗糙一点没关系,但一定要结实。
就像是变魔术一样,村民身下的芦苇席子一点点变长,然后越来越多的村民们加入编席子的行列中。
在沃尔村,基本上每个村民都会编芦苇席子,无非就是有人技术精湛,有人手艺粗糙了一点。当然,就算差一点也无所谓,因为这些席子是老村长给这些狗头人奴隶准备的,老村长在村口的黄羊圈旁边让人用圆木搭建起一排低矮的框架,再将这些编织的席子围在框架上,很快便搭起一排临时的工棚。
初春季节,荒芜之地这边夜晚的风非常冷,老村长觉得这些狗头人就算是奴隶,那也应该住进能遮风挡雨的房子里,尤其是他看到狗头人奴隶中有老有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对于苏尔达克购买奴隶的做法很不认同。
低矮的工棚搭建起来之后,老村长就将这些狗头人奴隶安置进去,本来还想在工棚的外围修建一圈围栏,但是村里木匠工坊的木料十分有限,而且圈围栏的话,去橡树岭的林子里捡一些树枝就可以。
海兰萨拥有大片的橡树山岭,这些橡树林属于海兰萨城里一些贵族的领地,里面的产出所有权都归这些贵族,不过只要不偷产出的橡树果,不随便在橡树林里狩猎,只是简单的捡一些枯树枝、蘑菇和栗子,贵族老爷也不会和这些穷苦的村民计较。
村里的一群妇女们正蹲在村口,处理那些堆成小山的木薯,老希拉带着小彼得和其他孩子坐在村口的枯树下面,安静的看着女人们清洗那些木薯,这种木薯非常便于储存,放在阴凉的地方,随便放几个星期也不会腐烂。
村里的女人们对于木薯并不陌生,在饥荒年月,村民们都少不了要吃一些。
苏尔达克将纳乃族土著安德鲁,食人魔古力特姆,半精灵弓手,魅魔阿芙洛狄喊过来,介绍给老村长和村里的年轻人认识。
安德鲁穿着一身全覆式金属铠甲,身后背着两把大斧子,浑身杀气腾腾的,一看就是那种从战场上走下来的凶猛战士,村里的年轻人面对安德鲁的时候,连呼吸都自觉变轻了一些。
半精灵弓手萨弥拉穿着火蜥蜴皮甲,这套紧身皮甲将萨弥拉窈窕的身段衬托得极为优美。
尽管半精灵弓手没有掀开头上的帽兜,但是一群村里的年轻人还是看得眼睛发直,不过当苏尔达克向老村长介绍萨弥拉曾在沃日玛拉城守卫战中,凭着手里的森林弓射杀了超过五十只地狱恶犬,村里的年轻人看向萨弥拉的眼神就变得畏畏缩缩的了。
魅魔阿芙洛狄也没有将脸上的黑纱揭下来,她就算不施展‘魅惑’,那张精美面孔对村民们也有着致命吸引力,另外苏尔达克介绍魅魔阿芙洛狄来历的时候,说得有些模糊,只是说是在战场上救回来的无家可归的异族,村民们以为魅魔阿芙洛狄就像安德鲁一样,也是一名玛咖位面上的土著,而且这支土著的习俗就是要蒙着面纱,谁也没想过她会是一只魅魔。
大家都不太敢靠近食人魔古力特姆,食人魔古力特姆坐在芦苇塘边的坡地上,看上去就像是座肉山一样,为了消除村民们心里的恐惧,古力特姆主动尝试着对村民们笑了笑,顿时将一群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大孩子吓得四散奔逃,一个小不点甚至直接吓得双.腿发软,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逃开。
没办法,食人魔这个称谓给村民们带来的恐惧是非常大的。
丽塔吭哧吭哧地将一大木桶的杂粮粥拎到食人魔的面前,她身上系着围裙,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只勺子,站在食人魔的面前,扬起红扑扑的小脸对着食人魔说道:“你叫古力特姆?”
食人魔的名字是听苏尔达克说起过的。
食人魔老实地点了点头,眼睛落在木桶上,口水都要顺着嘴角流出来。
“这些是给你准备的,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强壮,我准备的栗米粥只有这么多。”丽塔用力提起了木桶,向食人魔递过去。
“谢谢!”食人魔古力特姆瓮声瓮气的说道。
说完他单手接过木桶,并托着木桶底部,直接张开大嘴,将一桶栗米粥倒进嘴里,甚至都没有细细咀嚼,就一口气喝了下去,一桶栗米粥顷刻间就进了食人魔的肚子,食人魔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感受着舌尖味蕾上传递进脑海里的香甜,在丽塔目瞪口呆的眼神中,一脸尴尬地将木桶还给了丽塔。
丽塔对着一旁的苏尔达克递给完成任务的眼神,便单手提着布裙的裙角,拎着空木桶走回村口,挤在娜塔莎身边,一起和村妇们处理堆在村口的木薯。
赛琳娜拉着小希格娜从村子里出来,并没有凑到苏尔达克身边,赛琳娜是老村长的助手,目前负责管理村里的账目,她给自己缝了一只亚麻布的斜挎包,里面装着一本羊皮纸的账册,无论走到哪里都随身带着,现在她便在统计村口那些木薯。
希格娜依然躲在赛琳娜的长裙里面,只是偶尔才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来。
苏尔达克脱不开身,便向她们两人挥了挥手,萧瑟的冷风中,赛琳娜脸上绽放出如郁金香般灿烂的笑容。
看到了苏尔达克,希格娜才壮着胆子从赛琳娜的裙子里钻出来。
她先是看了看安德鲁和萨弥拉,又看了看躺在枯草坡上头枕着胳膊的食人魔,最后才落在魅魔阿芙洛狄身上,眼中带着一些戒备,魅魔阿芙洛狄也注意到这个小小的女孩,不过还没等她多看几眼,苏尔达克就将小希格娜抱起来。
从魔法腰包里摸出一包糖果塞给希格娜,看着她头上编着一串细碎的辫子,白净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再也没有之前的干瘦与菜色,便伸手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对她问道:“最近过得怎么样?”
希格娜很不满意地推开了苏尔达克的手,然后给苏尔达克送上一个甜美笑容,郑重其事地说道:“还好,就是赛琳娜老是舍不得给我吃肉,这个你得帮我说说她,她听你的。另外那条大鱼的味道很棒,你下次多给我们带一点回来。”
“好的,等我抽空去和赛琳娜说一下!”苏尔达克将希格娜放下来,对着身边的萨弥拉问道:“我们的小希格娜想要吃鱼,萨弥拉,你那还有没有熏鱼……”
身为半精灵的萨弥拉在饮食方面偏好精灵的习惯,喜欢吃鱼和水果,如今萨弥拉的钱包逐渐鼓了,身上总会带着一些苹果和熏鱼。
不过半精灵弓手对于苏尔达克拿她的干粮去哄小女孩,毫不掩饰地露出自己的不屑。
……
夜晚,狗头人们终于住进芦苇席子围成的工棚里。
这种工棚四处漏风,但是却是要比睡在外面芦苇塘边的荒地上要好得多,工棚很简陋,门口只用一张芦苇席子挡住,也根本没有要上锁的意思,负责值夜的是村里两名年轻人,不过他们也只是远远的守在村口黄羊圈旁边,看他们的意思,更像是担心这些狗头人奴隶会在夜里偷吃村里的黄羊。
狗头人奴隶们的晚餐是村里妇女煮的木薯粥,这些木薯被水浸泡一下午,再经过水煮,麻痹的毒性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苏尔达克的家不算大,他将自己的屋子让出来给萨弥拉和魅魔阿芙洛狄住,安德鲁只能在院子里搭个帐篷,食人魔本想和苏尔达克家的那头奶牛在牛棚里里挤一挤,被苏尔达克直接赶到院子里,作为警卫营的编外人员,食人魔如今也有一套大号的行军帐篷,搭在院子里,几乎占了院子一半儿空间。
丽塔和小彼得睡在老希拉的屋里。
这还是苏尔达克第一次走进娜塔莎和丽塔的房间,房间贴着左右两侧摆着两张木床,上面铺着棉布床单,看上去柔软而干净,除了两张床之外,房间里就只有一张木桌和一个柜子,房间里摆设很简单,他坐在桌边的椅子上,房间里充满了淡淡的香味。
房门被人推开,娜塔莎端着一只热气腾腾的木盆走进来,里面装满了热水,她将木盆放在苏尔达克的脚前,先是细心地用热毛巾给苏尔达克擦了擦脸,有擦了擦手,然后才蹲下来为苏尔达克解开皮靴上的绳扣,脱掉靴子,让他将脚浸入温热的水盆里。
木桌上点着一根蜡烛,昏黄的灯光下,娜塔莎低着头认真地给苏尔达克洗脚,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睡衣,领口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看起来是刚刚洗过澡,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味。
看着她白净光洁的脸蛋,苏尔达克俯下身抓住娜塔莎的手,娜塔莎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两人都没说话。
苏尔达克将她横着抱起来放在床上,盯着她湿润的嘴唇,轻轻地吻过去……
……
魅魔阿芙洛狄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发现对面的萨弥拉也没有睡。
黑暗的房间里,半精灵弓手的眼睛带着一抹浅红,无声无息地盯着阿芙洛狄,阿芙洛狄对着这位眼睛如箭一样锋利的半精灵绽开淡淡的笑意,发现萨弥拉不为所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可这张木床实在是太硬了,她用手拉了拉盖在身上的毯子。
“……这么久,吵得人睡不着!”阿芙洛狄小声地埋怨道。
萨弥拉就算是睡觉的时候,也像是一只伏在黑暗中狸猫,她卷曲着身体,缓缓闭上了浅红色的眼睛。
不过魅魔阿芙洛狄却并没有,她又对萨弥拉小声的问道:“喂,萨弥拉,是不是有些失望?”
月光透过窗子照进了房间里,萨弥拉再次睁开眼睛,疑惑地问道:
“什么?”
魅魔阿芙洛狄拥着毯子从床上坐起来,她的黑色长发如瀑布般垂下,藏在睡衣下面的身体峰峦起伏,略微有些灰暗的脸上带着促狭地笑意,指着窗外月色下略微有些荒凉的山脊,对萨弥拉说:
“这里,这片荒凉的土地,想不到队长家里这么破旧,不用看也知道队长他应该没什么钱。”
她转过头盯着萨弥拉那双淡红色的眼睛,性感的嘴唇微微上扬,又对萨弥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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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跟随他,是因为他给了沃日玛拉城的孤儿院一大笔钱?现在,你是不是有点后悔,后悔当初的决定……”
萨弥拉翻个身,面朝着天花板,目光落在黑漆漆的棚顶,用满不在乎地语气说道:“五年的薪水领完了,有什么好失望的?现在我只不过是在履行承诺罢了,安德鲁大概也是和我一样的情况,况且难道你觉得队长的生活会一直这么窘迫?”
“呵呵,当然不会!”魅魔感受到萨弥拉目光变得有些锋利,落在自己身上,让她感觉脸上皮肤有点像被刀子割裂了一样。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萨弥拉重新闭上眼睛,藏在毯子里面那条缠着绷带的手臂上的魔纹殖装也逐渐恢复平静,对阿芙洛狄说:“另外你以后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蛊惑人心,免得哪天心情差的时候,忍不住一箭把你射杀掉……”
“你能这么和我说,就说明你不会那么做。”阿芙洛狄说完,还是忍不住忌惮地看了斜放在墙边那把森林弓一眼。
房间里又一次安静下来,月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