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天还不怎么亮,刘文正心情忐忑地下了马车,一身板正的官服,手中捏着的笏板都有些不稳。
停下来看着那宫门口,心里更是慌。
昨天回去后,他仔细想了想,以他的经验,怎么都感觉这事不简单。
就算是摄政王的意思,这事也不好办,既然摄政王不出面,那么他自然是要拿出有力的说辞为安王辩驳。
这最主要的不是摄政王同意不同意,而是要让群臣不反对。
若是群臣反对,这事摄政王指定不能同意,到时候又是他办事不力,少不了挨一顿批。
“刘大人。”此时礼部尚书林正阳往这边走着,刘文正先是一怔,随后赶紧端着笏板往宫门走,就当耳背没听见。
反正他耳背是出了名的,有些时候,不得不装听不到。
他现在可不想和这礼部尚沾边,这林正阳是端王的人,而他现在是安王的人,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有些奇怪,这摄政王妃不是林家女儿吗?怎的还跟自己的爹对着干?
仔细想来,也还是能想明白的,这嫁了摄政王,哪里能由得一个女子做主?
更何况这摄政王妃和端王妃并不是一母同胞,林正阳既然偏心帮了大女儿,那么只怕这摄政王妃也早就跟林正阳离心了。
毕竟在这京城之中,手足相残之事已经不足为奇了。
“这刘尚书是没听见?”礼部左侍郎对着林正阳说道。
林正阳但也没在意,只道:“刘文正那耳背的老毛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礼部左侍郎啧啧了两声,说道:“我瞧着这刘大人在朝堂之上倒是从不耳背。”
“他岂敢?”林正阳话音落,两人都笑了笑。
卯时四刻。
皇帝燕安治在龙椅上落坐好一会儿了,各大臣都在汇报着,只有吏部尚书刘文正低着头,还在绞尽脑汁地想自己的说辞。
在丞相说了山南之灾如今已经全部安置妥当后,刘文正深吸了一口气,微躬着身子从朝臣中走出来。
“陛下,摄政王,臣有是要奏。”
燕安治开口:“准奏。”
不知道是不是众朝臣的错觉,从昨日起,这皇帝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像往常那样无理取闹,如今已有了君王该有的模样。
大概是在未央宫里关了一段日子,有所反省。
刘文正犹豫了一瞬,咽了咽喉头后才开始说道:“再过一月便是三年一届的科举大事,往年都是由丞相担任主考官一职,但如今丞相年事已高,实在不宜操劳,因此主考官一职还未有人担任。”
洪亮的声音在整个大殿飘荡,仔细的人便能注意到吏部尚书手里的笏板捏得过于紧了。
“嗯。”燕安治点了点头,侧头看了一眼摄政王,见摄政王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思索片刻,他道:“此事的确是要事,科举将至,不可再拖,众位爱卿,可有能担此大任者?”
皇帝的话音刚落,刘文正心里也紧张,生怕被人抢去,赶紧道:“陛下,摄政王,臣斗胆举荐安王担任主考官。”
这话一出,朝堂顿时鸦雀无声,随后便是众大臣的惊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