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铺子,一个头发黑多白少的花甲老人坐在柜台后头,脸上半边的银面具十分引人注目,在屋里不算亮堂的光线中反着浅光。
罗老头在两人走进来后始终没有抬眼,只是专心致志地补着手里的画卷,开口道:“两位要买什么?”
“这里头怎么黑黢黢的?”昭仁侯进来后就开始说话,眼神打量了一圈,这屋子下午时分便背对太阳,加上这冬天光照本就不好,这屋里头也显得暗了几分,倒是不至于看不清东西。
屋里两边是货架,柜台后头坐着一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后头还有一排货架和一个门,东西看起来齐全得很。
“老人家。”燕旋温声唤了一声,接着将玉佩给拿了出来。
玉佩的材质普通,带着一些橙黄色调,形圆,正面一只大乌龟,背面雕两行小诗。
玉佩轻放在柜台上的声音让罗老头的手一顿,此时昭仁侯也凑了过来,看着一只雕刻着乌龟的玉佩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乌龟长寿,常有人作为摆件,倒是少见玉佩。
罗老头放下了手中修补工具,伸出了那只枯瘦如柴的手,手背的皮肤又干又皱,裹着那看起来脆弱易折的手指。
拿起玉佩,罗老头看了一眼,喃喃地念起了玉佩背后的小诗:“门外若无南北路,人间应免别离愁!”
声音听起来沧哑惆怅,尽管有一半脸都藏在一块密不透风的面具之中,可那只浑浊暗淡的眼中还是看到了些微光。
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从罗老头脸上消失了,只剩下一脸的冷漠,他看向了昭仁侯。
燕旋说道:“老人家,我们一起的。”
“别叫我老人家,叫我罗老头就成。”说罢将玉佩放下,目光依旧在昭仁侯身上,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是想进去,留个你的东西。”
接着又指了指乌龟玉佩,道:“拿这样的玉佩来换。”
“什么?”昭仁侯先是一愣,不过看见安王的神色示意,他还是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出来他换了便装,腰间倒是有一块用了几十年的荷包,荷包是他老娘绣的,里头装了块河里头的石头,是他夫人在河里捡的,在上头还刻了他的名字。
这东西他宝贝几十年了,只不过在外人眼里倒是显得有些拿不出手了。
罗老头盯着昭仁侯腰间荷包,道:“就拿它来。”
这话一出,昭仁侯下意识地伸手护了护,在面对这老头奇怪的眼神时,还是不情不愿地给解了下来。
荷包已经发黄起了毛边,绣花都模糊不清了,就算扔到大街上都不一定有人捡的那种。
“给。”昭仁侯轻拿轻放地样子显得格外珍惜。
罗老头一把从柜台上抓住荷包,往柜子里一锁,接着起身打开了封住进入柜台里头的小门。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拉,接着打开了柜台后边的门。
“娘娘,奴婢茶都煮好了,还是不见人来,”雪梅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头有上楼的声音,顿时一愣。
这三楼是不许其他人上的,看来是安王来了。
林娇娇手中把玩白玉杯的动作骤然停下,抬眼向门口看了看,听声音,不会是一个人。
所以安王是成功把人给带来了。
也不枉她信任这安王一回,若是这点能力都没有,她真得考虑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