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时节,天光云影。螳螂初生,伯劳始鸣。反舌无声,安苗立命。群芳凋落,花神归位。青梅煮酒,可参百味。
世事无常,造化使然。恍恍惚惚,来去分合。浑浑噩噩,人生苦多。天地不仁,万物刍狗,因因果果,万事皆同。
此时此刻班牛虎黑旗军大营之中,雷多河、漆伯度二人,早已泯灭了良知,彻彻底底拜倒在大神使赫努力脚下,充当他在人世间的黑魔先锋,指挥着手下野狼般残忍的族群四处掳掠。
一路行来恶贯满盈,所过之处,他们一面大肆宣扬嗜破神尊名号,一面用尽各种强力,逼迫众多部落签订保灵契约。但凡有人违逆分毫,不论过往亲疏,尽皆诛杀,并用黑虎旗聚化其灵,令其尸骨无存,永堕恶域,终不得出头重造之日。
一时间山河破碎,草木凋零,日月无光,姜水河沿岸哀鸿遍野,部落百姓四处逃亡,无家可归,苦不堪言,大批流民向有熊城方向逃亡,很快有熊城下就聚集起很多走投无路的难民。
大头人姜烈山站在城楼上,看到这么多难民,只感到后背发凉,手心冒汗,一时心神不宁,难以抉择。城中多余的粮食本来就不多,一下子哪里接济得了这么多难民。二来城中正在抢修防御工事,若将难民放入,必然造成混乱,对城防极为不利。
他更担心的是难民中要是掺杂进了黑旗军的奸细,一旦入城,必然是后患无穷。
他此刻只能狠下心,命令士兵紧守城门,绝不能放进一个难民。只从城头抛下一些口粮,表示一点有熊城的心意,叫那些难民另寻他处躲避,以免大战开始伤及无辜。
可是人多粮少,难民们一哄而上,难免有人跌倒,立刻就被拥挤的人群踩踏惨死,场面十分混乱。那些站在城头上的兵士,多是年轻人,从未见过这般凄惨情形,大多都情绪激动,难以自制。
姜烈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眼下看来,己方兵力虽有优势。可兵士们的士气如此低落,若是敌人强攻,只怕自己调度混乱,难以应付。一向豁达开朗的姜大头人双眉紧锁,愁容满面。
就在此时,城门外北山头上,狼烟滚滚,城墙上突然紧张起来,“弓箭手列队!”“投石队准备!”“斧头队列队!”一连串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姜烈山定睛观看,就在早已干涸的姜水对岸,一排排黑漆漆的人墙,正慢慢地压了过来。方阵的规模不大,约莫有七八百人。
军队的正前方一面丈许高的黑虎方旗,散发着一股幽幽的黑气,逆着风却能纹丝不动,仿佛一块凝固的黑冰。而在方阵的最前排,站着一排怪模怪样的家伙,他们共有二十七人,人手一把奇特的兵器,这些兵器只有见多识广的姜烈山认得,那些全是用九天玄铁打造而成。
站着二十七人正中间为首的两位,身形样貌更是与众不同。左边那位三十出头的汉子,正是缙云部落大头人,黑旗军大统领雷多河,此人原本身高七尺开外,接受“保灵契约”后,身高猛涨到一丈有余,原本精瘦的外形也充盈饱满了许多,前额略向前突出,天顶盖向上鼓起一个大包,眼眶外扩,眼珠稍稍凸出,眼白少眼黑多,强化改造的痕迹非常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