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初春的天气并不算是暖和,还存留冬日的凛冽。
魏舒的身子不好,毒解了之后病了一场,至今都未好完全,夜半总会惊醒咳嗽,每日处理完事务,陈秉生就会守着她,就连入睡后都不敢掉以轻心。
惊蛰的天多雨,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雷声贯耳。
察觉到魏舒的呼吸稍重,陈秉生半眯着眼,抬手揉着她的后心,安抚了一阵,将人又抱紧了些。
他与魏舒醒后懵懂的目光对上,看着怀里的小软猫,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她的脸,哑声问:“睡不着了?”
“没有。”魏舒也不躲,任由他玩着。
方才的滚滚雷声,让她心悸,被惊醒后呼吸稍重了些,没想到陈秉生这么容易就醒了。
魏舒凑上前蹭了下他的额,嗓音低低的:“你先睡。”
“你睡了,我才好睡。”陈秉生的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与外边的雨声相伴,显得格外不真实。
又胡乱说了会儿话,魏舒实在扛不住,便睡了,陈秉生轻轻的将她环在臂弯里。
末了,还贴心的将空闲的手伸出,轻捂着魏舒的耳朵。
雨下了一夜,不过卯时三刻,陈秉生就醒了。
窗外一阵扑腾声,他推开窗后侧身挡着冷风,一只黑鹰扑着翅膀,抓着窗沿抖着身上的雨珠。
陈秉生拍了下它的脑袋,寒声警告:“动静小点。”
黑鹰被拍得头一歪,眨了眨眼,静止了片刻后,扇翅膀的幅度慢了下来。
陈秉生轻手解下它腿上绑着的小筒,拿出字条展开。
字条被收拢握入掌心,陈秉生的目光沉了下去,黑鹰抖了一下,展开翅膀重新扑入天空,瞬间只剩一个黑点。
雨过,空气清新,蒙蒙细雨下,宏伟建筑后的天边大片乌团裹着金光,金光刺目,被乌云撕裂得片碎,过后,估计还有一场大雨。
这雨,怕是停不了了。
城西一片混乱,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被蒙上白布,官兵手握长矛垂头跪着,在此的朝廷官员早已吓得面如土色。
风旋拱手肃声道:“昨夜,一共死了两百一十三人,经大夫确认,是因中毒,毒为砒霜。”
“后属下命人检查了昨夜的米粥,发现米粥内确含砒霜。”
顿了下,风旋继续沉声道:“原本属下想顺着米粥往下查,谁知做粥之人与送粥之人,但凡是接触过米粥的人皆死了,也是因砒霜。”
陈秉生顿了须臾,冷笑出声:“处理尸体,封锁城西,之后一概不管。”
“是。”风旋领命,立即去办。
陈秉生看向窗外,一阵黔默。
若是不出他所料,这会儿这两百余人之死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百姓们一经打听,便会知晓是因中砒霜而死,毒下在朝廷免费供给的米粥。
结合难民死活不愿离开京城,百姓们便会多加想象,不出多会儿,朝廷不愿养难民便下毒致死的事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再之后,徐青州圈养的那万余人就该上场了。
这场好戏,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