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莲好像从来都不骗我,我也知道我死了,对我们几个都好。
可我死了,那些阴邪的东西,就也跟着我我死了吗?
凌渊也不会让我就这么死了的,他说过,就算我再死一次,他依旧会再用千狐之血为祭,让我再次重生。
没有狐族,就会是西林寺那些僧人,就会是道门的人。
云淼该做的事情没有完成,我就得借着一次次的血债,一次次的重生!
我右边身体,被两条鳝鱼拉着往洞里扯,我左脚用力撑着,固定住身体。
正想弹着左中指那根血情丝朝咬着右胳膊的鳝鱼弹去,就感觉右胳膊上一阵撕裂的痛意传来。
那鳝鱼拉扯间,直接从我胳膊上扯下一块肉,唆的一下就缩进了泥洞里。
我痛得叫了一声,但右手突然一松,也不敢耽搁,握着弯刀,猛的一转身用左腿跪在这尽是腐败杂草的泥地上,对着那咬着右腿的鳝鱼勾去。
弯刀勾住鳝鱼头,就在我准备故技重施引动血情丝,将鳝鱼头给割下来时,就感觉左腿一痛。
身体一矮,那根血情丝一歪,直接就弹斜了。
而被弯刀勾着的那个鳝鱼头,因为吃痛,猛的往回缩,拉着弯刀也往前一带。
我身体前后受力,直接就趴在那泥地上。
这才发现,跪在地上的左腿被那条头有脸盆大的鳝鱼死死咬住了,它直接横咬住整条左腿,拉着往洞里缩。
我能听到“咯咯”的拉扯声,却不知道是鳝鱼身用力拉得响,还是我的腿拉得筋响,这种筋骨被强行拉动的痛意让我整个人除了尖叫,脑中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我顾不得弯刀,连忙转手,想引动那根血情丝朝这条最大的鳝鱼弹去。
可就在我弹指的时候,就感觉左中指箍得紧紧生痛,好像整根手指都要被拉断了。
左手也因为中指的拉扯,直接悬在空中。
一抬眼就见血情丝紧绷着,似乎缠住了什么。
顺着血情丝看云,就见炙莲伸手,勾住了血情丝的另一头。
他原本弹动这根血情丝的时候,双手就被灼得好像黑碳一样,这会右手紧紧握着那根血情丝,整只手好像烧红的碳。
可他就是那样紧缠着那根血情丝,一点点的拉紧,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痛意!
我身上的伤口,鲜血直流,那条大鳝鱼咬着左腿用力的往后拉,筋骨和血肉,以及血情丝紧箍的厉害,让我双眼金星直冒。
却还是努力的眯眼看着炙莲,他脸带痛色,朝我轻声道:“我不想再看你这么痛苦的挣扎,这总让我想起,前世的你,嫁给我后,也是这么挣扎的。”
“云淼,这根血情丝,伤你至深,你为什么还要用它。”炙莲一挥手,直接拉紧了那根血情丝。
朝我喃喃的道:“它伤了你,也伤了我。你痛,我也陪你痛。你不要再挣扎了,就让它们尽快吃了你,把你吃得干干净净的,也免得我看不下去,再出手救你!”
他手被烧得都有灰落下来了,痛意让他脸上血丝交纵,可他就是那样紧扯着血情丝不肯松手。
我不知道炙莲为什么喜欢这么虐人,还自虐。
也没有时间再去想了,身体前后被拉紧趴在泥地之上,伤口处涌出的血渗出,旁边杂草里一条条鳝鱼慢慢钻出来。
它们都只有腿粗,或是碗口粗,不敢和那条脸盆粗的争食,所以也没有意图将我整个拉进去。
全部都是一下子窜出来,咬住一块肉,用力一转,直接就撕下来,往洞里钻。
我这才猛的想了起来,它们从一开始就是食腐的,并不是直接吞整食的。
这些鳝鱼全部窜了出来,这个一口,那个一口,我痛得连弯刀都握不住,只感觉全身发冷。
努力的想拉回左手,可中指那根血情丝,就好像一根鱼线,一头在炙莲手里,他紧紧的拉着我。
那最大的鳝鱼拉着我左腿,将我往洞里拖,我整个人就好像一根拉长了的饵,两头绷紧,旁边还有那么多鳝鱼你来我往,冲出来咬着我。
那条最大的鳝鱼感觉到了争食,拉得越发的用力。
耳边全是筋骨拉着的咯咯响声,我感觉自己整根左中指好像都被拉断了,可又因为只拉着一根,痛意更加尖锐,连右手的弯刀都握不住了。
除了因为痛意,本能的尖叫出声,我再也没有了任何想法。
那些鳝鱼尝着血食的味道,越发的凶猛,越窜越快,恨不得在那条最大的鳝鱼将我拉进洞前,将我啃噬殆尽。
炙莲依旧那么淡然的看着,他拉着血情丝的右手烧得好像一团火。
我痛得眼睛发虚,整个人似乎都痛麻了,抬眼顺着那根扯着指骨的血情丝看向炙莲,朝他笑了笑。
他好像整个人一怔,旁边血雾涌动,那棵站着的枯树,瞬间就跟朽木一般腐烂。
连旁边所有的灌木,瞬间都好像泡在水里不知道多久了一样,变成了淤泥一般。
“你放心,它们吃了你,我会帮你杀了它们,也按黎春当初所想,让它们和这里所有的婴灵全部往生。算是我对你的交待,好吗?你别朝我笑,我怕我忍不住!”炙莲直接落在完全变得好像尽是淤泥的地上,依旧紧紧的拉着那根血情丝。
我看不到他的脸色,可他似乎哼起了歌,夜黑风高,旁边尽是筋骨拉扯的咯咯声,和鳝鱼从泥里窜出来的唆唆声。
我听不清炙莲唱的什么,可感觉很痛很痛……
凌渊一直以为,凭着我,就可以次次紧逼炙莲。
上次为了我,他连幽瞳都伤了。
但这次,凌渊终究是算错了。
我一直想撑着起来的身体,慢慢的软了下去,身上依旧被鳝鱼一下下的咬着,撕扯掉一块块的血肉。
左手和左腿好像都要被拉断了,我也不想再挣扎了。
不管炙莲是真的想杀了我,还是想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用我来逼凌渊,这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就像凌渊用这根血情丝来困住炙莲,现在炙莲也同样用这根血情丝来困住我。
一份情,到底能困几个人?
我看着一条鳝鱼窜出来,对着我虚抬着的左手咬了过来时,心里突然有着一种解脱感。
玄心以前跟我解释过,左中指联着心经,所以戒指要戴在这里,同样血情丝也会缠箍在我这里。
如果左手被咬断,那也就断了这根血情丝了吧。
如若有转世,我真的希望,自己没有这根手指,也不会再困于这根血情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