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这种事情,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
我不知道云淼前世和凌渊、炙莲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纠葛,但看凌渊的样子,怕是已然悔恨终生了,所以也没有再戳他的痛处。
拿着手机走到玄心旁边,看着他抄录的经文。
他抄的都是往生的经咒,我拿着看了两眼,看着阳台对面。
转身朝明晨道:“我可以去看看我奶奶吗?”
那头人吃了发狂的猪,是我奶奶养的,还有天府新苑打生桩的事情,也是我奶奶做的。
我突然很想很想她……
明晨一时也不敢拿主意,忙道:“我问下小师叔。”
“本君陪她去。”凌渊却起身,朝明晨道:“不会有事。”
明晨的电话却已经接通,那头秦阳羽好像听到了,直接道:“有凌渊君陪着就行。”
跟着直接就挂了电话,连去哪都没有问。
我心头萧索,但还是拿着个袋子装了纸烛之类的,拿了黑伞,往四栋去了。
奶奶就在我住的这一套正对面,我们不过就是下楼再上楼。
四栋很久没有人住了,整个楼道都因为无人清理,全是落下的灰尘和潮湿的青苔,墙皮脱落,栏杆扶手锈得更厉害了,还有大块大块铁锈脱落。
因为有凌渊陪着,并没有其他人跟来。
我爬到四楼的时候,已经有点气喘了。
到了那套房间里,看着那打开的夹墙里,依旧被钢钉给钉在墙上的尸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悲从中来。
这尸骨想取下来也是不行的,我将香烛插好,蹲在地上烧着纸,看着那具只是不过是衣服遮挂,被铜钉给钉在墙上的尸骨。
在原先专案组留下的火盆里烧着纸,火光吐吞,凌渊站在一边,似乎也在打量着那夹墙里的骸骨。
我烧了一会,房间里就开始弥漫着烟雾,看什么都不太真切。
脑中也有点昏沉,心存希冀的抬头看着凌渊:“有没有可能,我奶奶没死?”
凌渊低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继续烧着纸,呵呵的低笑。
其实从第一次见到这具尸体的时候,我看到那件衣服,冲击太大,后面总是带着侥幸,心里总是不太相信奶奶就这样死了的。
毕竟凭一件衣服,就断定死的是我奶奶,好像有点武断。
凌渊却朝我道:“我亲眼看着她走进来的。”
我撕着纸的手,顿了一下。
抬眼看着凌渊,他慢慢起身,轻声道:“你那时候昏迷不醒,她找了过来,直接找到了我。”
凌渊的声音无波无澜:“她献祭了己身,所以你才能一直活着。”
我突然感觉有点恶心,看着自己的手在火光上滑过,苦笑道:“所以我才是罪魁祸首对吧?”
“你的存在,是救很多人。”凌渊慢慢转身,站在窗前,低声道:“杀一人,救万民,怎么选?”
我害死的,何止一人啊!
可我不想再争辩了,撕着纸,一点点的烧着。
或许是因为空气密闭,还是太潮了,一扎纸还没烧完,整个房间都是烟雾,凌渊转身站到了窗前。
我不时的抬头瞥眼看着奶奶的尸体,烟雾弥漫之间,好像那件挂着的衣服动了一下。
不是晃动,而是好像衣服下面,有什么小东西钻了钻。
我原先瞥了一眼,还以为是烟雾缭绕,让眼睛看迷了。
但还是定睛看了看,却发现那衣服似乎又动了一下,而且这次是两个地方动了。
就是衣领的地方,就好像有什么要从衣服里钻出来。
“凌渊。”我捏着纸起来,唤了凌渊一声。
凌渊正站窗前朝外看,听我唤他,不解的抬头。
我蹲着没动,怕角度不对,就看不到那衣服动了,朝凌渊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凌渊皱了皱眉,却还是走了过来,一撩衣袍,跟我一起蹲下。
我手依旧撕着纸往火盆里丢,但眼睛就盯着夹墙。
因为房间的烟没处走,夹墙是四通八达的,所以烟雾就往里渗,随着纸一烧,烟一起,那件挂着的衣服,好像又钻拱了一下。
凌渊皱了皱眉,慢慢的走过去,我紧张的盯着凌渊。
四栋阴邪之气很重,我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别说老鼠了,连只蚊子什么都没有见过。
就像刚才我们上来,墙皮脱落,青苔密布,但却硬是没有蜘蛛网这些。
奶奶是献祭而亡,血肉尽销,阴气也重,并不会有什么虫子之类的钻进去的。
或许是怕动作太大,伤到了骸骨,凌渊只是伸着手指慢慢的朝着那件衣服拎着。
我紧张的盯着凌渊的手指,手却依旧撕着纸往火盆里丢。
但就在我右手摸着左手拿着的纸扎时,好像摸到一个冰冷、湿滑、软黏的东西,有点像蚯蚓……
更甚至在我摸到的时候,那东西还两头翘卷,朝我手指绕来。
凭触感,大小至少有米粉这么粗,还挺长的。
可这里,哪来的虫子,还正好在我拿着的香纸上。
我全身发僵,看了一眼凌渊慢慢伸过去的手,缓缓的收回目光,看着左手拿着的那扎纸。
只见我右手指摁着一条鲜红的虫子,比米粉细一点,足足有十来公分长,通体鲜红且无节。
就在我摁着的时候,原先翘起的两头,居然像水蛭一样,悄无声息的扎进了我手指中间。
可我并没有感觉到半点痛意……
就在我看的时候,上方又有一条掉落在了明黄的烧纸上。
那条蠕虫一落到纸上,两头尖尖的翘起,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立马弓蠕而起,朝着我的手爬来。
我忙将手挪到纸的一角避开,同时紧摁着那条已经两头都钻进我手指里的蠕虫,不让它全部钻到我手指里面去。
慢慢抬头朝上看去,只见带着水痕,长满灰青色斑霉的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趴满了这样的蠕虫。
它们颜色鲜红,好像在天花板上附不住,身体还垂落着。
我一抬眼,就见无数蠕动的虫尖,在慢慢的朝下伸卷着……
放眼看去,整个房间全部都是这样鲜红的蠕虫。
“凌渊!”我摁着的那只虫子,越来越细了。
凭我小时候抓蚯蚓喂鸭子的经验,这种软体蠕虫,只有越拉越长的时候,身体才会越来越细。
可这条蠕虫,两头都钻进我指尖里了,这越拉越细断了的话……
我猛的想起蚯蚓断成两截是能活的,而且立马变成两条。
连忙抬头朝凌渊道:“快来帮忙!”
可一扭头,就见凌渊已经将奶奶死时穿的那件衣服揭开了。
只见刚才有什么拱动的衣领上,露着灰白的锁骨,几条跟我现在摁着的,以及这满天花板都布满的鲜红蠕虫从锁骨里钻了出来。
它们并不是像落上去的,而是直接从锁骨里钻出来的,因为只露着半截虫身在外面,鲜红尖细的虫尖,还在空中蠕动,收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