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胡三娘的话,感觉她观点有点怪。
转眼看着她:“你这是不是想错了?如果我没重生,就不会有这些事?”
胡三娘朝我摇了摇头:“你没重生,这些血蚁只是不会出现得这么早,可它们依旧在地底,并没有沉睡,只是等着种族继续壮大。”
“白若风村子里,他迷惑的人,已经从村庄转到镇上,如果不是你重生出现,他祸害的人只会更多。幽瞳以人喂养的狐尸也只会越来越多,是你出现,让这些我们都没有感知到的事情,在还未成为真正的大祸害时,浮出水面。”胡三娘慢慢转眼看着我。
轻声道:“凌渊说你是饵,钓的不只是炙莲,还有这世间所有像炙莲、血蚁,和幽瞳这样的生物,早一点找到它们,不让它们在为祸一方之前除掉,这就是你的使命。”
“是凌渊让你说的?”我听着只感觉好笑。
可这也改变不了,我作为引子,害死其他人的事实。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除掉这些蛰伏于暗处,平时感觉不到的东西了吗?
“是凌渊在教附近狐族魅惑之术时说的。”胡三娘慢慢的缩回我怀里,沉声道:“他不希望狐族对你心怀怨恨,从而影响大局。”
这或许也是凌渊所说的魅惑之术吧,能让胡三娘接受这个设定,不再对我心存芥蒂。
我没有再说话,而是任由胡雨寒将我推到祭坛边上。
这里已经挖开了,水泥地下,尽是灰白的骸骨,宛如无数碎柴般错乱的堆积着。
在这些骸骨中间,有着很多大型的血蚁巢,光是我看到的,都不下七八个,个个都很大,似乎还不只是骸骨中间,连篮球场外的地下,都被血蚁挖空建巢了。
有的蚁巢被挖开了,能看到白花花的虫卵。
只是这些虫卵好像僵死了,并没有像那些人吐出来的那样会蠕动。
有专案组的人穿着从头到脚的防护服,已经在喷酒什么,空气中有着浓浓的酸味。
西林寺的僧人,都退在原先篮球场外围,在临时搭好的法阵边上敲着木鱼,念着经咒。
打头的似乎就是空晴和玄心,只是在他们旁边,用白布盖着几具骸骨。
可能就是刚才被血蚁啃食掉的僧人。
我现在看着尸骨都有点麻木了,却依旧感觉头嗡嗡作响。
见我过来,空晴起身,双手合十,朝我行了一礼,示意我过去。
我让胡雨寒推着我过去,手握着那根牛骨棒,看了一眼五心自观,岿然不动的玄心。
朝空晴道:“现在怎么办?”
“等专案组的人洒了药水,灭了血蚁后,他们会挖掉血蚁的巢穴,除掉里面的蚁后。然后将这些骸骨就地焚烧,我们超度就好了。”空晴看着我,沉声道:“这些骸骨,怨气很重,不知道云施主有没有感觉到?”
原先没挖开的时候,因为有祭坛镇着,还有那两个打生桩的孩子在,除了感觉迎春花藤那边阴冷一点,并没有感觉多重的怨气。
这会挖开了,明明刚才烧过火,人也多了,确还是能感觉到阴冷之气。
好像那些埋在地下的骸骨,全是冰制的,冒着森森的寒气。
想到打生桩,我目光看着那两具挪动的小孩子雕像:“这两个孩子怎么办?”
她们是打生桩被带到这里的,难道也要烧掉吗?
空睛却只是微微合眼,沉声道:“他们暂时不能动,等超度完后,我们会找个合适的地方,安置他们。”
似乎怕我多想,空晴忙又道:“有一处土地庙,香火挺旺的,缺一对金童玉女。如果这边事了,本寺会写度牒与当地城隍交接,将他们送去土地庙,如果日后能成地仙,也是他们的功德造化。”
说着朝我道:“专案组从二龙桥下摆摊算命的那里,追查过这两孩子的来历了,问到了生辰八字。贫僧与齐组长都推算过了,这两个孩子皆有福缘而无阳寿,命定夭折,寿不过七。凌渊君也摸骨确认过,他们确实是黎春大师特意找来的,要不然也镇不住这里的阴魂十四载。”
空晴说到这里,就瞥了一眼我一眼,轻声道:“这两童子皆命不过七,就算镇这里也镇不了十四年,黎春大师都算到了。将这里改成篮球场,是因为打篮球的都是些年轻火气旺的人,也能驱散下面的阴气。”
我听着他的意思是帮着我奶奶说话?
转眼看着那两个孩子,微微垂下了头。
看着空晴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法师。”
空晴连忙后退一步,朝我沉声道:“云施主请讲。”
“听空晴法师所说,是认同我奶奶做的事情?”可我还是不能接受。
空晴目光也沉了沉,双手合十道:“害人性命,终究是不对。所以黎春大师,也未能等到这十四载之期,魂飞魄散,血肉皆尽。”
“那她为什么还要做?”我瞥眼看了看那些僧人的骸骨:“用自己的命,和别人的命来镇这地方?那为什么当年不直接找西林寺和道门,将这些骸骨全部解决掉?”
“当年那些骸骨怨气更重,是黎春大师画下符阵,和打了生桩才得以镇压消磨。如若当年告知我寺和道门,怕是这打生桩之事,没有人会同意,反倒空惹祸端。”
“以身饲魔,本就是西林寺立寺之本。”空晴朝我微微合十,朝我道:“云施主定要坚守本心,不要动妄念,要不然就会入魔,这或许就是炙莲他们想见到的。”
“那以后我会怎么样?”我想着奶奶不过是害死了两个人,就死得那么惨,那我呢?
我背负着这么多血债而生,害死了那么多人,我又会怎么死?
空晴脸上露出悲悯之色,沉眼看着我,轻念着佛号。
却还是幽幽的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云施主,岂番如若功德圆满,再修几世功德,必然会逃脱修罗天,赎尽前世罪孽,不再受这……”
“云淼!”还未等空晴说完,凌渊一声沉喝。
潜着一把黑伞,飘然而来。
朝空晴道:“空晴法师,修的佛法,好像与玄明法师不同。”
他这是明显打断空晴后面的话!
玄明以前,无论什么事,都和凌渊一样,瞒着我。
反倒是空晴,似乎喜欢说开。
我瞥了一眼凌渊,朝空晴道:“法师的意思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赎罪。就算我这世将所有事情圆满解决,也会跟我奶奶一样,没有好下场,对不对?”
而且他说我要再修几世,才有可能逃离修罗天?
不再受什么苦?
所以我现在苦苦煎熬,也不过是为了以后,一个不好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