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等我将话说完,玄明和秦阳羽同时开口:“不行。”
一个严声厉喝,一个低沉庄严。
秦阳羽却立马扭过头去。
玄明沉声道:“云施主活着,才是对他最好的镇压。”
“为什么?”这是我最接近这些事情真相的一次。
玄明沉眼看着我,那眼神中露出了悲悯。
最终却只有一句:“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听着只是嗤笑一声,一般打机锋了,就不肯说了。
当下扯紧黄绢,不再问了。
以炙莲蛊惑人心的本事,潜藏在我身体里,怕并不是什么受情所困,而是另有所图谋。
所以凌渊才突然变了脸,再次强调,炙莲当杀,可他也没有办法。
如果不进入我体内,静元就得死。
而我不能死,就只能让炙莲暂时潜藏在我体内。
不过玄明却朝我道:“其实这句话,并非从西而来,本就生于中土。”
我不解的看着玄明,他却认真的道:“佛经中的十殿阎罗,也是由中土所整理,这卷《地藏本愿经》也是中土撰述。”
“所以云施主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凌渊君一缕阴魂,却能直视佛像。”玄明话音低沉,宛做早课一般。
朝我一字一句的道:“我们供的,并不是那世间的佛,而是心中的佛。你为佛,凌渊君为佛,贫僧心中有佛,自然也是佛。”
我瞥了一眼身上披着的黄绢,感觉被他这话说得心虚。
“施主当谨记,你以身镇魔,就是佛!”玄明却还沉沉的喝了一声,然后双手合十,对着我行了一礼。
我被他这庄严肃穆搞得有点心慌,却也知道他这是在安我的心。
当下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去锁龙井的路熟,洗涤的流程我也熟。
就是那一桶桶冰冷的水淋下来的时候,是真的难受。
这次冲得比原先秦阳羽冲的还多,玄明和秦阳羽同时拎桶,一个接一个的从不让我有半分停歇。
冰冷的水灌顶而下,真的是刺骨般的痛。
而且我不知道要淋多久,只得一直忍着。
开始还能想着什么时候能停,最后只感觉耳朵全是水哗哗的声音。
然后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一辆车上了。
车还挺不错的,就是光线有点暗。
密闭的空气中,有着浓浓的炸鸡翅和汉堡的香味。
我睡在车座上,微睁开眼,闻着这香味,一时还有点恍神。
复又将眼睛闭上,想着这或许是个梦。
我醒来,不在锁龙井边,就该在西林寺。
怎么可能在有炸鸡翅和汉堡香味的地方……
正想醒醒神再睁开眼,那炸鸡翅的味道却更浓了。
跟着还听到咬破脆皮清脆的声音,以及“咂吧”的撕咬声。
然后就是玄心含糊不清的吞咽声:“她醒了,在装睡,要叫醒她吗?”
我听着,这才微微抬头,看着坐在我对面的玄心。
他用腿夹着一个桶,双手捧着一个炸全翅在啃。
见我醒了,也不顾手上的油,将那个药盒丢给我:“醒了就自己吃药,水在座位旁边。”
我看着药盒,被吃过的格子,再次被装满了,重新写上了该吃的日期,正想问是怎么回事。
就见一包纸从驾驶室往后丢,正中玄心的脑袋。
“你态度好点!擦擦你的脏兮兮的小手,伺候你云淼姐姐吃药。别忘了你师兄是怎么交待的,要不然别说炸鸡翅,我让你天天吃酸蕨菜!”秦阳羽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一边开车,一边道:“你被水淋晕昏迷了,加上你的病,叫醒你也勉强。我和玄明感觉凌渊和你,真的不能在一起,就趁你昏迷不醒,将你们的命火结解了。”
我捏着药盒,没想到这样毫无感觉的就解了?
不过连玄明一位法师,都看出我和凌渊不适合再有联系,看样子是真的不适合了。
一边玄心被训了一顿,只得用最快的速度将手里的鸡翅啃了,擦了手,来帮我捏开水,然后伸手来拿我的药盒。
满脸讨好的道:“云淼姐,我帮你把药拿出来。”
我看着他胡乱擦了一下,还泛着油光的手,不说那炸鸡翅的味,就是那油都感觉不太好。
忙摇了摇头,盯着那桶炸鸡:“你能吃荤?”
“能啊!”玄心毫无犹豫的回答,狗腿的双手捧着水递到我面前。
我想想也是,玄明都能说出那样的话,玄心吃个炸鸡确实没什么。
等吃了药,玄心将给我打包的粥递给我,然后朝我道:“本来师兄是想等你醒了再走的,可秦哥不想你再呆在寺里。”
他说着,眼光一转,呵呵的笑道:“我想着你也不想再吃萝卜干和酸蕨菜了吧?你身体虚,就该好好补补,出来吃,多好。你看,猪肝瘦肉粥,还加了菠菜,多营养!”
玄心又缩到对面,抱着炸鸡腿开始啃。
我瞥了一眼前面开车的秦阳羽,知道他不想让我和凌渊呆在一起,现在怕就是要去找胡三娘。
掰下座位前的小几,轻声道:“胡三娘老家离这远吗?”
“还行。”秦阳羽伸手,拿了一份资料递给我:“前几天凌渊君就让你去,我就让那边的同门打听了一下,也免得去的时候,两眼一摸黑,你先看一眼。”
这车估计是秦阳羽他们专案组的,车况很好。
我接过资料,慢慢打开,顺带问了一个西林寺僧人的情况。
玄心和秦阳羽都说解决了,玄心看我的时候,还满眼的感激,更甚至将那个桶朝我递了递。
可递到我面前,又舍不得,翻挑了半天,翻了块鸡排递到我面前:“你在生病,不能吃这种炸的,要不你就尝个味?”
可他眼里明显就是不舍,我对于抢小孩子的东西,没兴趣,所以摇了摇头。
伸手正要抽出资料,突然就见昏暗和车窗上,好像有张人脸靠了过来。
那张人脸很路人,就紧贴在车窗外,还朝我笑了笑,更甚至伸手,在玻璃上写东西。
我看着那东西抬手,立马感觉不好。
这可是在高速,什么人能在车窗外,跟车停子的时候一样,紧贴着车窗啊。
忙朝秦阳羽沉喝道:“车窗外有东西!”
可话音刚落,就听到趴的一声响,对面车窗也贴上了一张人脸。
朝着我们“咯咯的”怪笑,就在这笑声中,一张张人脸宛如被拍在玻璃上的照片一样,瞬间贴满了所有的车窗。
可这些人脸都有动,手还都在车窗上写画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