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凌渊又给秦阳羽上了药,雷火灼伤,是很难处理的,凌渊好像用什么引出了秦阳羽体内的火毒,又将烧焦的部份割掉。
他割除的时候,并没有用其他什么器具,而是指尖轻抬,白皙如玉的手指上面,就长出了寸长白透干净的指甲。
凌渊就是用指甲将秦阳羽背上的烧焦皮肉给割掉的。
那就是他的手指,自然比用刀具灵活。
而且那片指甲,看上去比玄心那把剜伤口的刀,更加锋利。
凌渊处理好伤口,又给他上了药,再次包扎好。
秦阳羽整个后背真的没一块好肉了,怪不得那血蝠出来的时候,他猛的想抬手来拉我,都没使上劲。
这会,倒是硬气,连吭都没有吭一声。
衣服一穿上,就看了一眼凌渊,沉声道:“明天还要让玄明法师解命火结,我先回房,你也早点睡。”
“有凌渊君在,你肯定不会再有事的。”秦阳羽说这话的时候,还刻意重重的看了凌渊一眼。
凌渊却只看着那一根长出来的指甲,好像在缅怀着什么。
听着秦阳羽的话,只是自嘲的冷笑了一下。
“我还得跟你整理行李,把你要吃的药整理一下,到时去找胡三娘,怕是要呆好几天。”秦阳羽只当没听到凌渊的冷笑。
嘴里学着玄心的语气,喃喃的说着:“我好好的一道士,还没得道成仙,还得给你当老妈子。”
“秦阳羽。”我吃了药后,意识就有点涣散,听到这里,还是叫住了他:“你问过你师兄吗?你就陪我去找胡三娘?”
周雅说胡三娘家出了大事,但具体是什么事,我根本就不知道。
看凌渊那样子,怕是很严重,要不然也不会任由胡三娘在家里耽搁这些天了。
秦阳羽也知道,和我在一起,每次都伤得动不了,他还乐呵乐呵的跟着,也不怕把小命交待了。
“你还记得立案的事情吧?凌云小区那么多怨猫,就证明这件事情,危害很大。我师兄已经知道了,也同意我跟着你去。”秦阳羽扭头朝我笑了笑。
脸上还有点戏谑:“你上次想甩掉我,没甩成,这次更没戏。”
说着头都没转过去,哈哈大笑的朝外走,一抬脚就听到外面传来玄心小法师饱含委屈的“哎呦”声。
秦阳羽连忙转过身,让开,跟着却笑得越发的开怀。
只见玄心抱着枕头被子,嘟得嘴上都能挂油瓶了,眼睛哭得跟兔子一样,站在门外饱含幽怨的看着我。
静元小师父低咳了一声,跨过玄心将一袋茉莉花干,和一袋零食,都放在桌上。
然后朝我道:“住持说了,以后无论云施主到哪里,只要入睡,都得由玄心陪睡。”
还刻意将那些零食一个个的摆出来,估计是用来哄玄心的。
可还没摆完,静元自己就先吞口水了。
玄心却站在门外,抱着枕头不肯进来。
凌渊瞥着玄心,将那根还没收回去的指甲弹了弹:“你会医术?”
“是!”玄心对凌渊还是挺恭敬的。
立马扭过幽怨瞪着我这“老巫婆”的眼,抱着被子,正身垂首,微垂双眼面向凌渊。
“你如果陪云淼睡,本君这根指甲,就给你,如何?”凌渊将那根指甲弹了弹,朝玄心轻“嗯”了一声。
我就算不知道凌渊到底是只狐狸,还是个什么,可见刚才他用这指甲给秦阳羽刮伤,也明白这东西很重要。
而且他已然只是一缕阴魂,还能保留这些东西,证明这是与他神魂相联的,怎么能剪下来送人。
“不用了!”我连忙开口拒绝,沉声道:“如果凌渊君怕我再遭遇梦魇,我不睡就是了。”
不过就是两个梦,而且都不算太恐怖,不知道凌渊为什么这么紧张。
怪不得我每次梦醒,他都要问我,梦到了什么。
连秦阳羽都转身哄着玄心:“你来陪云淼睡,是你师兄的意思吧?那些吃的都是给你的吧?”
“你还敢收凌渊君的东西,他敢给,你敢收吗?不怕你师兄明天知道了,抽你?”秦阳羽对于被师兄抽这种事情,深有体会。
可他不说还好,一说,玄心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就又嗒吧嗒吧的往下掉了。
这次不再是抿嘴,而是张大嘴痛哭。
搞得秦阳羽一时也手忙脚乱:“好了!好了,你师兄不抽你,不抽你。”
“他不要我了,让我明天就跟你们去,让我以后不要以为自己是个人,就当自己是个抱枕,云淼要睡,就给她抱的抱枕。”玄心越哭越伤心,眼泪哗哗的掉。
秦阳羽听着也愣了神,只是讪讪的道:“你这不愧是从锁龙井出来的,眼泪喷得和井水一样。”
越说玄心越伤心,我只是瞥着凌渊,沉声道:“你也看到了,他是真不愿意,你又何必为难一个孩子呢。”
而且还是奶膘都还没消,动不动就哭的孩子。
“他不是个孩子。”凌渊瞥了我一眼,抬着拇指,抠着那根指甲,轻轻一弹。
我只听到宛如碎铁裂石之声,跟着火光一闪,那片指甲就被凌渊捏在手里。
那根白皙如玉的手指,就好像断了一般,依旧半弯曲着,更甚至还在轻轻的颤抖。
凌渊却一步跨到门口,将那片指甲递给玄心:“还哭吗?”
“凌渊!”秦阳羽盯着那片指甲,紧咬着下巴,好像沉吸了口气。
玄心一见那片指甲,立马止住了哭,满脸惊喜的看着凌渊。
伸手想接,又瞥眼看了看旁边的静元,又看了看我们,眼中尽是担忧。
“本君愿意给,你师兄不敢违背。”凌渊将那片指甲直接塞到玄心手里。
沉声道:“现在愿意陪云淼睡了吗?”
玄心捏着指甲,瞥了我一眼,还是有点不甘不愿的点头,但终究是抱着被子进来,自主的铺着枕头和被子。
我瞥眼看着凌渊,他将那根断甲的手指弹了弹。
朝我自嘲的苦笑道:“这是我用来剜心的,触肉如水,断骨如泥。煞气太重,你以前不喜欢的,都不让我用,怎么现在断甲,却是这幅模样……”
他话还没说完,自己也醒悟了过来。
有点迷茫的看了我一眼,连忙将手拢进袖子里,一转身就进入黑伞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