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车上睡着了,又见到那张俊朗的脸跟我说“别回去”,瞬间一个激灵又醒了过来。
这会车子已经到了凌云小区门外了,杨慧朝司机道:“你从那里开进去,到四栋楼下停。”
不知道她是有意炫耀,还是习惯性的抬了一下右手,手腕上的金镯子晃了两下,那铃铛又叮铃铃的响,震得我脑仁一阵阵的疼。
“停车!”我想到最近的怪事,以及刚才那个俊朗男子的提醒,连忙朝司机道:“我们就在这里下。”
司机一时看着我和杨慧,一脸不知道听谁的,却还是一脚刹车踩住了。
我扭头看着杨慧,无比认真的道:“今晚我们在网吧包夜,等明天白天,让物业一起去收拾行李。你跟我一起下车,别回去了!”
“云淼,你别发神经。”杨慧冷哼一声,伸手摸着镯子:“有房子不住,去网吧包什么夜啊。我刚从医院出去,谁乐意跟你去那乌烟瘴气的破网吧。”
“我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爱去就去,我反正要回去睡我的床。你不要,就不准别人要吗?”她手指划过镯子,意思很明显指的是这个镯子和送镯子的人。
见她执迷不悟,推着车门打算下车,却听到杨慧冷哼道:“把车费给了。”
我不由的嗤笑一声,手机和卡里的钱,都给她交医药费了,瞄了一眼计费表,掏了现金给司机。
那老司机瞥着我,又瞥了瞥凌云小区的大门,扭头朝杨慧要说什么。
“看什么看,开车!差价等下我补给你!”杨慧却没好气的吼了那司机一句。
老司机瞥着我,叹了口气,打着方向盘就转进了凌云小区的大门。
我拎着东西,将口袋里那个玉佛挂在脖子上,扯着衣领贴身戴着。
看着出租车转进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车轮子磨在地上,好像有一道道的黑印记。
不过玉佛太凉了,一贴到胸口,凉得我一个激灵。
这玉佛是我奶奶从道观里给我求的,说是开过光,还说什么“男戴观音女戴佛”,特意给我选了个玉佛。
当时她拿回来的时候,就用一根塑料红绳穿着,一看就是那种用来骗老人家的地摊货,哪个道观会卖玉佛啊?
不过是她老人家的好意,这么多年,我虽然没戴,却一直带在身边。
我压了压玉佛,这才安了点心,花了十五块在附近网吧包了夜。
这是那种老小区的网吧,很旧,四块钱一个小时,十五块包夜,人多热闹。
我现在没钱,只想过熬过今晚,明天拿了行李,一边找同事借住,一边找新房子。
这种网吧除了烟味,泡面味,还有臭脚丫的味,以及一些分不清什么的味道。
我过去找机子的时候,看到好几个电脑界面放着少儿不宜的画面。
睡肯定是不好睡的,我先浏览了几个看房的网站,约了两家最便宜的明天中午看房,打算看电影熬个夜。
只是到了半夜,鼻子又开始发痒,鼻血大滴大滴的滴到了键盘上,我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沾着冷水在脖子后面拍了几下,强行用纸塞住。
最近几天也不知道怎么的,一直流鼻血,还有点晕,我总感觉事情有点古怪。
但也没有多想,回到卡座,迷迷糊糊的看着电影。
网吧依旧人来人往,到了凌晨,倒也安静了下来。
我慢慢熬不住了,看着屏幕都不知道看的是什么。
正迷迷糊糊的看着,网速好像卡了一下,等画面加载好就切到了一个楼道口。
原本彩色的电影画面切成了一个监控的黑白画面,而且那还有点眼熟悉。
正对着的房门大开着,门上挂着那种古式的联布,因为是黑白的画面,也不知道是红的还是白的。
但那联布有点古怪,好像还有什么没干透,顺着布还有着一条条的往下流。
我瞥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显示,并不是我原先打开的电影,疑惑的挪了挪鼠标,打算关掉。
可就在我挪动鼠标的时候,就见一个穿着白色睡衣,披头散发的人从门里走上出来,那人脖子上好像还挂着条晾衣绳,随着垂晃的双手一起晃着。
一只手腕上晃着一个镯子,上面有着三个细细的东西也轻轻的晃动着。
虽然监控没有拍到正脸,可那个莲蓬样的镯子,绝对就是杨慧戴的那个。
我连忙凑到屏幕前看了看,这才发现那楼道口、大开的房门,赫然就是我和杨慧租的那个房子。
而在房子大开的房门中间,好像还摆着什么,插着香,隐隐的有着三点火光闪动。
杨慧走出门后,明显知道监控的方向,更甚至抬着戴金镯子的手,撩开头发,咧着嘴角、露着牙龈,露了一个诡异无比的笑,无声且缓慢的说了两个字:云……淼……
虽然没有声音,可从她的嘴型明显就是我的名字。
她说完后,从脖子上拿下那挂着的晾衣绳,往楼道上的消防管道一扔。
她并没有拉凳子,而是手脚并用,穿着睡裙,颤颤巍巍的爬到那锈迹斑斑的楼梯扶手上站好,然后将挂在红漆脱落的消防管上的晾衣绳打了个结。
将头往里面探了探,光着的脚踩在楼梯上,腰身几乎侧扭着,将头对着监控,慢慢的将脖子套了进去。
然后身体往前一倾,就从那锈迹斑斑的扶手上栽了下来。
画面上白影一闪,跟着楼道的感应灯好像灭了,只有楼道窗口透出昏暗的光,杨慧的身影挂在消防管道下,左右晃动着。
垂着的右手背上,那个镯子的铃铛也不停的晃。
我只感觉喉咙好像被什么掐紧,死死捂着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最后不知道怎的,猛的推了一把面前的键盘托。
破旧的键盘从里面跳起来,旁边包夜的抠脚大哥大吼了一声:“作死啊!”
我盯着画面,大口大口的喘气。
那大哥扭头看了一眼,就在他扭头的时候,屏幕上那挂在消防管道上晃动的身影晃了一下就不见了,又切成了电影。
“毛病!”那大哥瞥了我一眼,没好气的将键盘往我这边一推,就自顾玩游戏去了。
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电影画面,只感觉全身发冷,鼻子塞着的纸巾,好像被血水湿透了,抽出来胡乱塞了张纸进去。
旁边大哥有点嫌弃的瞥了一眼我丢出去那满是血水的纸巾,毫不忌讳的骂了一声:“晦气!”
我只是颤抖着手给杨慧打电话,可无论我怎么打,电话通了,就是没人接。
我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痛意很明显,刚才的画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我见识过杨慧戴那镯子那晚和那黑猫的诡异。
我不知道为什么楼道的监控画面,怎么就传到了网吧的电脑里。
那些画面正好传到我面前,可能就是引我回去的。
可我不敢赌,万一是真的呢?
杨慧岂不是就那样死了?